猫系反派的日常(30)
豳州北边就是突厥的势力,朔方(陕西的一个地名)又有梁师都的军队,很容易发生摩擦,即便距离长安不远,也算不得安稳。
李世民与李元吉齐声道:“多谢太子!”
二人领兵离去,李孝恭那边也与李靖、李世绩、黄君汉兵分四路前去南方讨伐辅公祏。
待众人离去,朝中群臣也少了大半。
李渊喊徐蛰过去具体商议迁都的事情,徐蛰只能前往,与他分析利弊,再言明哪些人会反对,哪些人会拒绝。
“迁都乃是大事,父皇即便做了决定,也该昭告天下。如今朝中肱骨大都身处异地,父皇不妨等众臣归来再宣布,免得他人多想。”
李渊被这个理由说服,欣慰道,“我儿有心了。”
豳州之行不过一个月就结束了,秦王与齐王归朝,令派其他将领统领士兵驻守边界。
徐蛰的假期也早就结束,迫不得已上了二十几天早朝,每天下了朝还有作业。
官制又改了,三公六省、御史台、太常、光禄、卫尉等需要重新安排。还有新的律令,在隋文帝律法的基础上又增添了五十三条。租庸调法也有变化,这关系到兵役、土地、收税等,都需要逐步推进实施。
徐蛰每天做作业做到昏天黑地,就算有李纲和魏征的帮助,也总是有解决不完的事情。
李渊确实重视他这个太子,什么事都过一遍他的手。除了朝堂上的变化,还有各地军事。徐蛰连睡觉的时间都大大缩减,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对付李世民?
他琢磨着得加快进程,快些结束这个世界,再待下去,不用李世民兵变他就要猝死了。
这段时间的努力也很有成效,朝臣们见太子勤勉,无不开口夸赞,认为大唐有此储君,必定能够繁荣昌盛,李渊也对他越来越满意,平时都想不起来还有个二儿子在外地给他卖力。
李世民一回来,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氛围。
他迅速召集了房玄龄、杜如晦、侯君集等人了解当今局势。太子支持者众,只赚军功已经很难与他抗争,必须要有其他的计划才行。
长孙无忌道:“趁早下手,免得错失良机。”
李世民犹豫不决。
太子似乎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可天下基业,半数由他亲手奠定,他心有沟壑,就这么放弃,真的甘心吗?
就算他不在乎自己的志向,也要考虑观音婢和孩子们,还有追随他的人。
太子一时失去记忆,性情温和如初,可是他身边的李元吉和魏征等人,都不是软弱之辈,必定会谏言斩草除根。况且太子失忆只是一时,若是记忆恢复,身边这一干人,他当真能保住吗?
长孙无忌劝道:“殿下,不要再犹豫了。”
李世民轻轻叹气,摇头:“再等等,我想与太子见一面。”
……
徐蛰最近发现宫内的率更丞有些不对劲。
率更丞是负责计时的官员,名叫王晊,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见到他的。徐蛰也只是在休息的间隙偶尔遇到他。
之前也曾擦肩而过,王晊态度从容,礼数周到,本职工作也做的不错。现在偶遇徐蛰,他却紧盯着地面,站姿僵硬,一看就有不对劲的地方。
徐蛰派人查了查,发现王晊果然和秦王那边有勾结。
他按兵不动,没有处置王晊,而是将他留下来,传递假消息混淆视听。至于究竟是真是假,就只有徐蛰一个人知道了。
秦王与齐王归来,朝中局势又要变化。而且这是太子伤好后第一次与秦王交锋,没人敢轻视此次朝会。
臣子们噤若寒蝉,气氛凝重至极,徐蛰到的时候都有点懵。
见满堂悄然静谧,徐蛰压低了声音,问旁边的魏征:“发生什么事了?”
魏征老神在在,“大约是太子威仪更甚往日,令诸位大人畏惧不已吧。”
“孤可什么都没做。”
“何须太子亲自动手?只要拿出太子的名号,自然无人不惧。”
“先生话术了得,孤愚钝,参不透其中深意。”
“殿下并非愚钝,只是太过任慈。须知过仁则懦,还望殿下早下决心。”
魏征是个明白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秦王会是太子的劲敌。现在时机已到该是下定决心,谋划动手的时候。
原本的剧情中,李世民顾忌道德亲情,迟迟不愿动手,李建成也同样如此,被魏征催了多次,最后决心在武德九年昆明池设下伏兵杀害秦王,结果被王晊告发,李世民彻底狠下心,诬陷太子与齐王暗通宫妃,引他们去找李渊辩解,途径玄武门中了埋伏,丧身与此。
现在才武德七年,徐蛰想早点结束,当然不会拖太久。
“多谢先生提醒,孤知晓了。”
朝会开始,先是各官员汇报自己的工作成果和和遇到的难题,各部集思广益提出解决方案。然后是李世民与李元吉的战功汇报,李渊分别给了他们两个嘉奖,并无偏颇。
就在大家以为朝会就此结束时,李渊另起话题,抛出一个重磅消息——他想迁都襄阳。
朝臣们观望太子与秦王的脸色,发觉几个亲王并无惊讶之色,应该是早就得到了消息。而各自寮臣们,则和他们一样处于懵逼状态,可见殿下们心照不宣,都没有外传。
这事不是能随便掺和的,大部分朝臣选择沉默。
徐蛰侧目看了李世民一眼,示意他为大唐发光发热的时候到了。
李世民得到暗示,心中升起一股隐秘的欣喜。
这是他和兄长私下的约定,只有他二人知晓,就连李元吉也不知道。
李世民勇敢上前,“父皇,儿臣以为迁都不妥。”
……
东宫。
“兄长!方才朝上你为何不开口说话?父皇如此疼爱你,若你站出来驳斥,岂能轮得到他来嚣张?如今父皇反悔,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将兵权夺回!”李元吉愤愤道。
“有何不可?”
徐蛰冷淡的话语像是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令李元吉迷茫又不可置信,“大兄何意?”
“迁都弊大于利……”
李元吉没有耐心听他长篇大论,他要的就是一个态度。仅仅这一句话,足以让他明白徐蛰的意思。
他的兄长不想迁都。
李元吉受伤道:“既然你早有决定,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然是因为要创造条件和李世民相处。
可惜这个理由不能说,徐蛰无法给李元吉真正的答案。
“是不是有人跟大兄说了什么,挑拨我们兄弟关系?”
徐蛰语气淡淡:“没有。”
“大兄!”
李元吉这次是真的委屈,哭腔都憋了出来:“我不是傻子,看得出来你对我的疏远。先前我鲁莽,大兄却从未因此而生过气。而且大兄有事,从来不瞒我,如今这是怎么了?我承认我动过不该有的心思,可是那日被大兄点醒后,已经诚心悔过。你若是对我有所不满,尽管直说,不要这么对我。”
不该有的心思,应该就是他的不臣之心。
同样是皇子,既然李世民能争夺皇位,李元吉自然也可以。有这种想法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他没有做出切实的行动,凭他们兄弟两个的关系,还不至于因此疏远。
徐蛰听着李元吉堪称肺腑之言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此事是我不对。”
“道歉无用,请大兄告诉弟弟原因。”
李元吉的眼神称得上恳求,他眼中不知是因为委屈还是愤怒,带了点点水光,看上去就像依恋主人的狗崽。
“我……”在李元吉期许的目光下,徐蛰开口,“那日伤后,我便记忆全无,非是我不愿与你交心,只是实在不知,平日里该如何相处。”
这个答案远远超出李元吉的想象,“大兄?”
“我一醒来,便被告知以谋反的罪名禁了足,又猜不透形式,故而有所隐瞒,也时刻在担心露了怯,叫政敌有机可乘。只是弄不清楚身边哪些人可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