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滑大魔王 下(112)
每个敢于不打无痛, 也不剖腹,就这么直接靠自己生的都是不折不扣的狼灭,贝川川对此由衷的敬佩,她希望勇利待会儿也能这么淡定。
又过了一阵,勇利就觉着不对了,怎么这痛感还在增强啊?刚才那种痛感居然还不是极限吗?卧槽怎么这么痛?卧槽忍不住了。
等又一波宫缩袭来时,勇利咬住氧气管吸氧缓解痛苦,眼里已经有被痛出来的眼泪,他不是一个爱哭的男人,但这种生理性的眼泪他也控制不住啊。
维克托看他难受成这样也慌了,他在旁边哄道:“要不咱们还是来一针无痛吧,你这样不行啊。”
勇利抹了把眼睛:“不打,我都忍了这么久了,这时候还打,之前不是白忍了吗?”
维克托心说他这个心态和“来都来了不如刮层地皮再走”有点像,看着勇利那么痛苦,维克托也是刷新了认知。
那可是勇利啊,带他从第九场出来时身上大面积烧伤、两条腿都被重物压断、内脏因两颗源珠的力量打架……反正就是全身没一个舒服的地方,也能用冷静的表情告诉维克托“滚去写作业”的勇利。
是无论受什么伤都能面不改色,提着刀子继续冲,哪怕重伤也要吃着止痛药、打着封闭上场比赛的胜生勇利啊。
能让他有这个反应的疼痛到底得有多可怕,维克托简直无法想象。
遗憾的是他也没法帮勇利承受这份疼,只能不断地在旁边鼓励和安慰,相当于啦啦队了。
等过了一阵,勇利又背痛,维克托就去拿了蒸过的热毛巾敷他背上,在他背上画着圈圈,温声问道:“这样有没有好点?要我帮忙按一下吗?”
勇利又摇摇头,趴在泳池边,靠在维克托怀里深呼吸,偶尔去吸氧,咬着牙忍痛,他忍耐的模样太辛苦,让维克托看着都不忍心。
直到宽子冲了进来,握住了勇利的手,说“我来了”的时候,勇利才抓着母亲的手,抽泣一声。
“妈,我好痛啊。”
宽子的眼泪都差点被勇利这一声喊下来了,她的孩子除了7岁那年因为化疗痛苦到对她哭过,其他时候都是坚强到不行的,他已经太久没有痛呼过,从小小的孩子变成坚强的大人。
勇利对自己是有定位的,在维克托面前,他是要与对方分享人生的伴侣,他要是维克托经历一切磨难时的依靠,甚至在必要的时候站在维克托面前帮他挡住风雨,然后在他自己感到辛苦时,也可以向维克托求助。
但通常情况下,勇利只会在心累时向维克托发出“我需要你”的讯息,如果是身体层面的痛苦的话,向维克托求助也没什么卵用,或者说那只能等身体自己恢复,所以勇利都选择了靠自己干熬。
只有在面对宽子时,他可以放下所有的坚强。
宽子温柔的回应:“妈妈在这里,勇利别怕。”
随着宽子的到来,勇利的精神状态立刻昂扬了许多,即使是疼痛也不能熄灭他的斗志。
嗯,生孩子也是需要斗志的。
他甚至能撑起来表示:“我没吃早餐,现在有点没劲,想吃拉面,里面要加一个煎荷包蛋,还有肉丸。”
此时全家最大的就是他了,门外的利也爸爸立刻撸起袖子下厨,维克托也立刻过去用毕方的火焰帮忙烧开水煮面,那碗面不到20分钟就被端到了勇利面前,然后维克托捧碗,勇利拿着筷子低头大口吃东西。
这也是他近期吃东西吃得最努力的一次,小首领很清楚如果这会儿不吃饱,待会儿没力气生孩子的话,苦的是他自己。
从清晨7点到下午5点,疼了整整10个小时,勇利几乎要被疼痛耗干净力气,只能趴在泳池边,把自己埋在母亲的大腿上,慢慢呼吸。
他虚弱的问宽子:“妈妈,是不是生孩子都这么痛的?”
宽子抚摸着自己孩子的发丝,心中庆幸自己来到了这里,她柔声回道:“是的,都这么痛。”
“尤其是勇利出生的时候,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导致早产,那时候在产房里生了一整天你都没有出来,我都痛得快糊涂了,心里也很担心勇利如果出事了怎么办,最后胎心也开始变弱,不得已只能把你剖出来……”
勇利呜咽一声,他深深低下头:“对不起,妈妈,我让你那么痛。”
“而且我还总是不在你的身边,没有好好孝顺你,从小到大不断地让你操心。”
宽子连忙摇头:“不是的,勇利一直爱着家人,这点我比任何人都体会得清楚,你只是想要通过这种方法保护我们,勇利已经很努力了,妈妈一直为你骄傲。”
在宽子来之后,这位母亲就一直坚定地守在孩子身边,维克托也看出勇利此时最需要的不是自己,而是宽子,所以他退到一边,帮贝川川打下手,看着勇利那么痛苦,他心里也很煎熬。
但维克托是听得懂日语的,他听懂了勇利在这一刻,向他的母亲敞开心扉。
勇利在主动向一个人求助,哪怕对象是他的母亲,这也太罕见了。
如果勇利当初没有得病,没有来到俄罗斯的话,维克托想,也许他就不会和勇利走到一起,但是那样的话,勇利也可以在父母身边长大,成为一个也许不那么强大,却单纯快乐的人,可以少经历很多很多的磨难。
过早离开父母是他和勇利共同的心伤,不同之处在于维克托离开父母后,上天把勇利补偿给了他,而且他和艾米说到底是在同一个国度中,他们可以随时相见,而勇利却是被迫离开了长谷津,从此必须独自面对一切风雨。
勇利很早就失去了父母的庇护,他的身上也很少出现少年该有的平静与自由,从维克托与他相识开始,勇利的身上便缠绕着挥之不去的重担与痛苦。
他的父母显然为此感到愧疚,而勇利本身也为自己无法停留在父母身边而愧疚,可他们都深深地爱着对方,一切都是命运弄人。
维克托很心疼勇利,但也奇异的为他感到高兴,至少此刻,在最难的时候,他可以依偎在宽子妈妈身边,即使他想要求助的人不是自己也没关系。
天色渐渐变得阴沉,不知从何时开始,整个圣彼得堡开始被阴云笼罩。
干脆请了一天假,就在外面等着徒孙出世的雅科夫看了眼窗外,不解道:“下雨了?今天圣彼得堡应该是晴天啊。”
但考虑到天气预报本来也有不准的时候,老教练捧着库玛泡的咖啡喝了一口。
他和莉莉娅没有生孩子,其他几个女徒弟生孩子时,雅科夫也都没有到场,直到现在身临其境,雅科夫才明白那种焦虑,并发出了“生孩子真不容易”的感叹。
勇利为了孕育这个小生命所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那孩子的人生本来就是苦过来的,不过经此一遭,大概维克托也能真正理解agape之爱了吧。
这世上除了母亲,也就是勇利能这样义无反顾的爱维克托,甚至能忍受痛苦去为他生孩子了。
雅科夫了解自己的每个弟子,包括勇利,他深深地知道那个孩子身上有着怎样强烈的自尊与骄傲,而且其实勇利刚来圣彼得堡的时候,雅科夫就知道很多女孩喜欢勇利,勇利也许不是没有被触动过,他只是背负的太多,所以一开始就推开了任何靠近他的人。
最终维克托和勇利在命运的推动下走到一起,可那不代表勇利就真的是爱男人,他只是爱维克托而已,而生育、与男性结婚这些事情,如果对象不是维克托的话,勇利是绝对不会去做这些事的。
这也是为什么雅科夫认为维克托可以演绎《agape》,而勇利也可以演绎《eros》的原因。
因为agape之爱一直在维克托身边,而如果是为了诱惑维克托的话,勇利也一定可以比任何人都eros,他们在一起是一场奇迹,那么为了对方继续创造奇迹也就不是稀奇的事了。
夜晚七点的时候,勇利也是已经有点麻木了,直到这时,贝川川看了下情况,摇头。
“羊水都快流完了,把人扶起来,我给他推。”
维克托面露震惊:“推?这还可以推吗?”
贝川川:“废话,只是很疼而已,南瓜,忍着点,你继续向下用力。”
勇利有气没力的点着头,对现在的他来说,只要能把肚子里那个球给生出来,别说推了,说要剖他都没异议,他是真快被疼傻了,然而等贝川川真下手开始推时,勇利才知道为什么贝川川让他忍。
他耐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又咬住嘴唇压回去。
厉害了,原本以为宫缩已经够疼了,原来还可以更疼。
维克托让他攀着自己的肩膀,不断地鼓励:“加油,快好了,加油啊。”
又这么挣扎了一阵,直到下方传来撕裂的痛感,勇利又惨叫一声。
“我感觉到她的头了。”
之后他几乎是一边哭一边继续用力,什么形象和矜持都抛到了一边,耳边是母亲和丈夫,还有贝川川的鼓劲声。
勇利后来甚至不太清楚这个时段发生的事情,只模模糊糊的记得自己似乎在疼急的时候,抓着维克托的头发,在他脑袋上揍了一拳,声音还挺清脆的。
好听吗?好听就是个好脑袋。
嗯,他好像还用超过10种的不同语言把维克托骂了一通。
随着最后一次用力,他无力的靠着维克托的肩上大口喘气,只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维克托搂着他也如释重负的缓了口气,估计是被勇利疼疯那会儿的攻击性给吓住了,眼角还带着淤青。
过了一阵,宽子将一个柔软的小团子被放在勇利的怀里,维克托红着眼眶,用剪刀剪断了脐带。
他也是个不会轻易流泪的人,可安娜的出生却真的感动到他了。
贝川川给勇利做着止血,一边冷静的说道:“圣彼得堡时间9月21日夜晚八点零三分,小姑娘出生,好家伙,这丫头正好10磅重(9斤),身长58公分,超出平均值8公分,难怪你生着这么费劲,出血量也有点大,看来我还要在这看护你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