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婚姻(50)

“不看会儿电视吗？”凌寒柏刚洗完澡，他看了眼已经躺下的展鸿宇，想到对方来到这里之后那异常苦闷压抑的生活，心里也感到了一丝抱歉。这种没有任何自由的日子，真亏展鸿宇能忍下来。
电视上的内容都是被特星政府精心过滤了的，充满了谎言与歌功颂德。
展鸿宇对这些虚假的东西没有兴趣，而OMEGA如今又被禁止使用网络社交软件，对他来说，外部的世界其实已经从某种程度上从他的生活被割离出去了。
“不用了。晚安，将军大人，没什么事的话，请允许我先睡了。”展鸿宇蜷起身体，他不太想过于靠近凌寒柏，虽然现在他能获取抑制剂的帮助，但是凌寒柏身上的ALPHA信息素却仍是浓得可怕，这股过于浓郁的ALPHA信息素让他的身体感到有些不适。出现这种情况的话，只有一个原因——他的这位ALPHA伴侣或许有些欲求不满。然而展鸿宇并不想与凌寒柏交合，他的身体或许出于本性会因为对方的信息素起反应，可是他的心里却有着一股难以纾解的抗拒感。
“好。镇静剂用了吗？”凌寒柏瞥到了床头那根自动注射针管，在法令中OMEGA是被禁止自行接触这一类药物的，不过在自己这里，展鸿宇显然有了某些特权，要不然医生也不敢把未使用的药物留在屋里就离开。
“还没有。”
展鸿宇苦笑了一声，他现在的确已经到了缺乏镇静剂就无法入睡的地步了。
虽然这些新研制的镇静药物并没有什么后遗症，但是注入之后却会让他的梦境变得一片苍白，就好像他的意识被强行剥夺了。
他不喜欢这种东西，却又不得不依赖它，到最后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否会变成一具真正的行尸走肉。
“你必须好好休息。等身体好起来之后，或许就可以停止使用了。”
凌寒柏拿起镇静剂坐到了床边，他握住展鸿宇的手，将针管对准了对方的静脉。
展鸿宇无言以对，轻微的刺痛之后，他知道那无边无际的苍白梦境又要将他紧紧网罗其中了。

等到展鸿宇传出均匀的呼吸声之后，凌寒柏这才离开了床边，他的夜晚还没有来临，繁多的公务让他深感疲惫。
陈少廷案发之后，镇反指挥部又开始了大规模地抓捕平权分子行动，监管处那边来了信息说都快要装不下犯人了，而前线余晋所率的部队也没能有效地打击平权军，毕竟有了联邦星系的支持，这帮流落在外的平权军也不再是以前的草台班子了。
凌寒柏并不愿镇压平权党的恐怖气氛在特星扩大，这样对他们的统治来说，并无裨益。
他明确地驳回了几封申请逮捕某些有可能涉嫌陈少廷案的官员的文件，证据并不充足，而一旦逮捕了这些涉案官员只恐更会闹得人心惶惶，不过这也让凌寒柏不得不有了警惕，看似以OMEGA为主体的平权军恐怕早就在他们这帮ALPHA里也埋下了不少炸弹。
手头的文件处理完毕之后，已是月上中天，凌寒柏推开椅子走到了床边，他还要看看最新的战报才能睡下。

身边的展鸿宇似乎已经陷入沉睡，凌寒柏低头安静地翻看便携电脑上一页页的战报，前线有这位余晋上将司令官坐镇，自己属下的第一军团的相关部队也都暂时交由了对方调遣，这一点让凌寒柏隐隐有些不安，虽然方其正说过他另有镇反要务，但是在特星这个军方掌权的国家，惟有军权才是最实在的。
只有权力在手，自己才能保护好展鸿宇。凌寒柏神色忧郁地放下了便携电脑，还有两天就是周末了，到时候他还得带展鸿宇去参加帝国核心权贵们的狂欢。他去过那地方一次，OMEGA惨烈的叫声、浓郁的信息素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以及那些赤裸裸的肉体，让人忍不住泛起一阵阵恶心。虽然方其正答应过他不会碰展鸿宇，但是逼迫展鸿宇做个旁观者，对方肯定也不会好受。
最重要的是，或许展鸿宇会认为自己和那些堕落的ALPHA并无两样。
凌寒柏知道自己变了很多，他也早已不是展鸿宇记忆中的那个青年了，然而他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和展鸿宇之间的关系能够回到过去。
关灯躺下之后，凌寒柏一时难以入睡，他稍稍翻动身体，胸口的伤就隐隐作痛，而他躺在展鸿宇的身边，一想到对方还是个尚未被重新标记的OMEGA，身为ALPHA的凌寒柏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有一种情难自禁的冲动。
他捂着胸口翻了个身，然后偷偷地将身体挪到了展鸿宇的身后，这张床对两个成年男人来说也显得太大了一些，而有心躲避凌寒柏的展鸿宇在上床之初就远远地躲在了床边，蜷起身子用后背对着对方，从心理学角度上讲，这是一度防卫姿势。
“鸿宇哥哥……”凌寒柏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黏稠，他鼓起勇气叫了声展鸿宇。
意料之中，没有人搭理他。
这让凌寒柏感到一丝挫败，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叫醒了展鸿宇，他甚至想对方即便醒来了，怕是也不想，或者不敢回应自己。
想到自己支配人的身份，凌寒柏决定再主动一些，他悄悄地将手伸过去，摸到了对方的裆部，当年两个人一起出去野炊合宿的时候，他就这么做过，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撩拨展鸿宇，可对方最终还是忍住了和自己这个ALPHA做爱的冲动，然后把自己揍了一顿。
“鸿宇哥哥，我想要你。让我为你正式标记好不好？这样以后你也不会那么痛苦了。”
想到将要带展鸿宇去地下派对，凌寒柏还有一点担心的，那就是在他没有看住对方的时候，会不会有人对展鸿宇下手。
他可不想让自己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情人被别的ALPHA侮辱乃至是标记。
这一点并非他杞人忧天，他以前就听说过有官员带自己的OMEGA去参加派对，结果因为被叫开了一会儿，回来之后自己的OMEGA已经被好几个醉酒的ALPHA轮暴了。几乎在地下派对上的OMEGA都是默认可以被当作性奴使用的，就连总督方其正的那个奴隶也会被慷慨地绑在刑架上，让人随意玩弄，甚至是插入。
不管如何，他打定了要尽快标记展鸿宇的心。他也越来越坚定自己这个想法是正确的。

但是让凌寒柏感到奇怪的是，即便自己极尽温柔地揉弄着展鸿宇的男根，对方却仍是没有丝毫反应，按理说，这种程度的撩拨任何男人都无法轻易忍住。
“鸿宇哥哥？你不愿意吗？你如果实在不愿意，就说句话。”
凌寒柏有些失去耐性了，他又咬着牙往前凑了凑，唇瓣几乎都要贴在了对方的耳朵上。
回应凌寒柏的仍是展鸿宇规律而平缓的呼吸声，凌寒柏顿时感到一阵心寒，他猜想对方难道真的是厌恶自己到连多说一个字也不愿意了？
“展鸿宇！”凌寒柏坐起来摁开了夜灯，他无法忍受展鸿宇这样无视自己，他终究是对方的支配人。
他抓住对方的肩膀往自己这边一拉，却看到展鸿宇的身体软软地倒了过来。

“他这是怎么了？！”凌寒柏焦急地看着躺在床上，呼吸虽然正常却毫无反应的展鸿宇，对被匆匆叫来的医生质问道。
医生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展鸿宇的状况，然后偷偷地瞥了眼凌寒柏。
“将军大人，您放心吧，展先生他一切正常。”
“那他怎么是这么副不死不活的模样？！别告诉我你们的镇静剂把他给我弄成植物人了！”凌寒柏以前也听说过镇静剂摄入过量很可能会造成植物人的可怕后果，但是展鸿宇今天注入的那剂镇静剂在剂量上和往日并没有明显差别。
“介于展先生的精神危险状态并没有解除，反而有升级的趋势，所以我们给他使用了加强效果的镇静剂，这也是研究中心最近的新成果。这种药能够让S级的OMEGA保证十个小时的深度睡眠，时间一到，药效会自动解除，如果不使用解药剂，时间又没有达到十个小时的话，其间他们是不会醒过来的。但是您请放心，在此期间他的肌体一切运转正常，绝对不会有什么副作用。这样一来，您也可以安心地休息了。毕竟上将您的安全，才是我们优先考虑的。”医生认认真真地回答道。
“你们！”凌寒柏心疼地看着完全不省人事的展鸿宇，他想对方或许也没想到那镇静剂会有这么厉害。
这简直就是把人当作小白鼠一般看待，长达十个小时的深度昏迷，连翻身都做不到，这到底算什么？！
“滚滚滚！”凌寒柏斥退了战战兢兢守候在一旁的下属们，他替展鸿宇换了个舒服点的睡姿之后，这才又为对方盖上了被子。
原来不是展鸿宇故意不理自己，而是对方被强行剥夺了意识。
凌寒柏气闷地躺了下来，他不管不顾地搂着展鸿宇，在对方没有醒来之前，他想以这样较为亲密的姿势和对方躺在一起。
和许多年前一样，他们一个是ALPHA，一个是OMEGA，是众人眼中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世事沧桑，他们如今彻底对立的身份早已让他那些年少时的美好的愿望，渐行渐远了。


对于凌寒柏来说，他并不期待这个周末的到来。
在下午出发之前，他把SAGA叫到了偏厅，认认真真地和对方聊了两个小时，他必须确保展鸿宇安全且不被侵犯。
“只能这样了吗？”听到SAGA的建议，凌寒柏有些不忍，但是他也知道由特别监狱主办的地下派对对于OMEGA来说不啻为地狱。
SAGA道：“是的，将军大人，如果您要最大限度地保证展先生的安全，只有采取这个方法。”
“好吧。但愿他能理解我的苦心。”
凌寒柏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实在是无法违背方其正的命令。这座上将府中，对方已然埋下了眼线，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要无比小心，虽然他现在是特星最有权势的镇反指挥部的二号人物，但是他知道，如果有一天，他一旦做出了什么让方其正不满的举动，那么监管处的一号公馆想必就是自己的归宿了。到了那个地步，依附于自己的展鸿宇也必然会落入更为凄惨的境地。

展鸿宇此时正在花园里和公爵玩着飞盘游戏，他很清楚今天对他来说不是个好日子。
但是自从他被凌寒柏强行匹配之后，每一天对他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好日子，虽然日子难熬，不过人活着，就总要活下去。
这只黑毛大狗很快就和展鸿宇熟稔了起来，它天性亲切活泼，并不会以身份地位来判断面前和自己一起玩耍的人。
在和这个动物的相处中，展鸿宇可悲地意识到了一种如今自己可望而不可得的平等。
“公爵，来，我们再玩一盘。”展鸿宇将手中的飞盘远远地丢了出去。
“汪汪！”公爵很快就叼着飞盘回来了，他乖乖地蹲坐在展鸿宇的面前，咧嘴笑着。
展鸿宇温柔地揉了揉大狗的脑袋，以示表扬：“真是个乖孩子。”
这时候CAYMAN朝花园走了过来，看到和公爵正玩得开心的展鸿宇，虽然他发自心底不想打搅对方这难得的片刻欢愉，可是他身为监护者的职责却不得不让他犹豫着叫住了对方。
“展先生，请您过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