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C位出殡。(4)
虽然是因为老李和子鹤处在对峙状态,而非小王的呵斥奏效。
小王以为万事大吉时,又突然听到右后方的钱绅轻声喊老李的名字:“李倦深。”
坐在他身后的老李,有些心烦意乱,转头看向子鹤,应道:“干嘛?”
“可惜,你眉宇间怎么满是正气,唉……”子鹤念叨一句,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就在老李还在疑惑对方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时,子鹤身体突然后仰,随即狠狠抬腿,一脚越过老李,用力踹在了老李那侧的车门上。
尽管老李身手极好,在这样事件突发的分秒间,也没能对子鹤突然而又毫无逻辑的行为,做出正确的反应。
猝不及防间,老李已经被子鹤的下一脚,狠狠踹下了吉普车。
“你他妈——”被踹下车的瞬间,四野炸开老李跌下车,迅捷翻滚爬起时爆的粗口。
“卧槽!吓我一跳,折腾什么呢。”小王回头朝着后排看了一眼。
好好的车门被踹坏,挂在车上歪歪扭扭的哀嚎。
而刚才还在车上的老李,已经被远远甩在车后——尽管老李仍在不罢休的追逐,但是吉普的速度却不是他能追的上的。
“你干什么?”小王似乎准备刹车。
子鹤却立即气定神闲的命令道:“继续开!别停!”
小王犹豫间,又已经开出几百米了。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子鹤坐在车内,面容随着颠簸的车,时而暴露在月光下,时而隐藏在吉普车内的阴暗中。
莫名有股神秘莫测的诡秘感。
他在月光照亮子鹤时,打量对方的表情,发现对方脸上浓浓的遗憾感觉,仍未褪去。
似乎将老李踢下车,对他来说也是件很无奈的事。
他看着对方的眼睛,偶尔竟似能从双眼睛里,看到暗绿色的微微幽光。
小王皱着眉才要仔细看,对方却突然抬头,在后视镜里与他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酒壶在我这里,与其跟我们三个分钱,不如将老李踢出局。只剩我们两个分这个钱,不是更好。”子鹤似乎看出小王的疑虑,微笑着轻声解释道。
小王一听,眸子瞬间亮起,是这个道理。
心里了然,他那双略显油滑的眼睛里,疑虑担忧一扫而空,只剩得意。
他透过后视镜再次看向子鹤时,神色变得更加油腻暧昧,眼神里的淫i邪和贪婪多到几乎有质有形。
子鹤眼神幽幽的看着小王,身体前倾,攀伏在副驾座椅上,歪着头打量司机。
小王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刚才的古怪感觉又涌上心头,竟让他生出本能的危机感。
紧张愈盛,他匆忙扭头朝着对方看了一眼,变得有些不耐烦的问:“看什么呢?”
“你双眉如帚,双眼三白,唇薄脸削,却有一个笔挺的高鼻子。应该是煞星命,你现在该是二十七八岁,那现在肯定已经抛弃妻子,行过至少两次凶,伤过至少四个人了吧。嗯……耳朵后背,伤的人里,有父母亲人吧?”子鹤声音清朗,虽然语调还有些怪,却已经说的很顺溜了。
方才本还在心惊肉跳的小王,突然听对方开始给他看相,那种恐怖的氛围一下散了。
小王歪着嘴笑了下,“怎么,你还会算命?”
“看相。”子鹤纠正道。
“怎么?准备看看跟着我合作,能不能交好运?”小王嗤笑一声,一脚油门,车又朝着前面窜了好几米。
也不知道是不是后车门废了一个,嗖嗖往车内灌风的关系,小王只觉得后背凉的像有个敞开着门的大冰柜。
子鹤却摇了摇头,他有些愉悦的道:“吃‘无大恶之人’,会造下因果,因果会变成锁,困住我无法离开紫玄观太远。所以,刚才那个李倦深是不能吃的。”
说罢,他伸出自己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下,不知何时,这肉身皮肤上已经出现了若有若无的纹身状锁链图案。
老观主说过,每一个杀过很多人的恶鬼,都会被种下因果。
掌握术法的道士可以通过做法,给鬼魂拴上因果锁,困住鬼魂——而他的因果锁是拴在紫玄观上的。
子鹤抬起头看的到朦胧的屏障,那是他被因果锁困住,所能到达的区域极限。
他若吸食好人,再造因果,就会被收紧因果锁,让他的活动范围更小,甚至可能会被迫困回紫玄观。
可是,如果他吸食的人,是大凶大恶之人,则无关因果,可以放心食用。
若这被吸食的大恶之人,正巧上一世是被他杀掉的,那被他吸食后,他们之间的因果便破,甚至可以消解一部分的因果锁,扩张他的活动范围。
眼前的小王,还好,他是个有恶之人,可以吸食。
“王强。”子鹤抿直了嘴唇,缠绵轻缓的唤了一声小王的名字。
“嗯,你刚才说吃什么人?”
小王先应了一声。
他刚才没听懂年轻人的话,于是,一边操控着方向盘,一边又朝着他认真的问了一遍。
邪祟拦路
“吃你啊。”子鹤突然伸出手,如铁箍般狠狠攥住了小王的肩膀。
他手指如冻铁,一下便冻的小王一个哆嗦。
小王被吓了一跳不说,心里还在嘀咕着这人拿什么玩意抓他肩膀,怎么拔凉拔凉的。
他才要骂对方有病,车子猛一颠簸。
天上月亮很亮,夜色透过车窗射进车内,让小王能隐约看到许多信息——
只见子鹤面无表情,那张清秀乖巧的脸竟显得格外阴沉。
……
四野原本格外静,却在这瞬间,炸开一个男人的惊叫。
紫玄山接近山脚的山坡上急速向下驰骋的车,突然一个急刹,停在山坡上,不动了。
好一会儿后,吉普车上踩刹车的脚似乎松开,吉普车慢慢的向下滑动起来。
这时,后排车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年轻矫健的身影利落的跳出,稳稳站在边上的高草地上。
子鹤已经对这具身体熟悉的很好了,动作丝毫不见僵硬。
他转头看了眼吉普车里的一具尸体,随即便毫不留恋的朝着山下的城市疾走。
疾走没两步,他开始慢慢跑了起来。
奔跑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太爽了!
自由!
……
……
快跑到山脚下时,子鹤爬上一棵大树,站在树干上,放眼朝着山下而望。
夜色还沉着,他从山顶坐车,下来到此刻,也没超过一个小时,这会儿正是人们睡梦正沉之时。
现在这具肉身,感觉也不是特别满意。
估计用上一两个月,就会开始变得僵硬,无法使用了。
他逃出来后,吸食了2个人类生魂,内视自己原本雾气蒙蒙的鬼魂,左脚已完全染上了血色——要想整个鬼魂披上血衣,化作厉鬼,只怕还要吸食很多很多生魂或鬼魂邪祟才行。
只有自己的鬼魂披上血衣后,他才能换肉身。
若还没有化作厉鬼,肉身却先死去,他会魂飞魄散的!
身披红衣,化作厉鬼后,他可以换一具更好的肉身。
到时候,他再吸食生魂或鬼魂邪祟,就会开始从红色血衣,换黑衣。
整个鬼魂披上黑袍后,便可以选择一具纯阳体来做肉身。
一旦魂魄披上黑袍,附体到纯阳体肉身中,他便可以自修旱魃尸,变得很强很强。
到时候,就算老观主找到了他,也奈何不了他!
只怕就算之前把他捉住放进酒壶里的人再来捉他,也未必打的过他了!
想到这里,初获自由的子鹤越来越兴奋。
因为从附身后,他一直在笑,掌控面部表情的技巧也越来越熟练,笑容也变得自然起来。
他脸上这才真的透出几分喜悦,而不是诡异的像做鬼脸。
朝着山下的城市一望,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出哪里有鬼哪里有恶人,无从吃起。
他微微眯了眯眼,突然想到,不如先选一个合适的纯阳体,从现在开始养起——
比如,不许拥有纯阳体的人喝酒,免得伤肝;
不许纯阳体的人吸烟,免得伤肺……
这样养好,等他附身到这具纯阳肉身里时,就能得到一具最完美的用来炼尸的纯阳肉身了!
他得意的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太棒了,再放眼去看,目的便更强,也总算能看出一二。
所谓的纯阳体,首先得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出生,也就是大暑当日的晌午。
其二,这人得是个男人,阳气旺盛。
其三,他得是处男。
这样的人,阳气最足最纯,肉身气魄以纯阳冲极阴,才能冲出大煞来。
所以,纯阳体是邪物阴鬼最怕的,但也是邪物阴鬼最爱的——虽是克星,但若能降服食用,却是最好的生魂和肉身。
整个城市里,只有五六缕浅朦胧的白光若隐若现。
那正是纯阳体所散发的气息,只有子鹤这样的厉害鬼魂才看的见。
他记住了那几处方位,跳下树便朝着最近的地方跑。
按照这具肉身的部分记忆指示,处男这一条大概非常难办。
他一边朝着山下跑,一边胡思乱想。
他自己没有记忆,只能尽最大力的从这具肉身的记忆里筛选有用信息。
因为夺舍附身的比较急,他并没能将这具肉身的记忆完全的保留下来。
剩下的部分记忆里,显示今夜这四个人只是被掮客找到,临时成一个小队,高额报酬驱使下,过来偷酒壶。
——而到底是谁要偷这个酒壶,为什么偷酒壶,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