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波丧尸都不行[末世](92)
那时候她还小,为了抢一颗糖她就可以哭上半天,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记忆里却只有欢声笑语与无忧无虑,如果能够一直活在童年,就好了。
“卫霖不杀,迟早是个祸害。”忽然,一个有点阴郁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
戴小玲回了身,就看到梁冰站在那里,她没有想到他就在她的身后,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梁冰向着戴小玲走了几步,他的个子很高,比戴小玲高了整整一头半,此时把她壁咚在墙边,给了戴小玲一种压迫感。
梁冰低下头对戴小玲道:“你对着囚徒,对着丧尸,似乎都要比我好。”
戴小玲的脸色微变,“梁冰,你干什么?”现在的梁冰给了她一种压迫感,让她很不舒服。
梁冰侧了头轻笑一声,似乎下一秒就会对着她亲下去,他明知故问道:“你问我干什么?”
戴小玲抬起眼睛看着他,努力把后背贴向墙面,“你知道,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梁冰呵呵笑了起来,“所以你的意思是告诉我,我对你还比不过那只丧尸?”
两个人刚刚认识时,还是在一年前,那时候梁冰刚入K师,戴小玲还在二研院。
最开始梁冰只是偶然救下一个女孩,他以为戴小玲说她的男友是只丧尸是在开玩笑。
随着两个人接触得更多,梁冰觉得这个女孩是疯了,她真的和那只带着口笼的丧尸同吃同住,亲密无间。
到了现在,梁冰发现疯的那个人竟是自己。他喜欢她,喜欢至疯狂。他为她做了能做的一切,可是她似乎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这样不对等地付出,让他不平起来。
梁冰颤声道:“戴小玲,我为你牺牲了我的一切,你就不能对我再好一点吗。”
他每一天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内心不安,为地下的丧尸而焦虑,为这里是否会被其他人发现入侵而担惊受怕。
他失去了那么多,失去了原有的身份,失去了人们的敬重,从一个好人变成了想要毁灭世界的人。他没有那么多崇高的理想,也不想懂那些理论,他只是为了与她为伍。可是这样,他并换不来一句感谢,一句好话。
他甚至希望她能够骗骗他,哪怕是虚情假意的也好。
戴小玲的脸上显出了一点失望的表情,看起来仍然是那个懵懂而理想化的少女,“我以为你是因为想和我志同道合才加入毁灭派的……”
梁冰低头看着戴小玲,两个人凑得这么近,他可以闻到她发丝中残留的洗发水味道,可以看清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好,她一直以来,就活在她自己的那个简单的世界之中,在那个世界里,没有观念,没有世俗,想做什么,那就去做就好了。她会大声说笑,放肆自由,她也有点任性,在末世里,会为了买个汉堡不顾危险跑遍全城。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
梁冰退后了一步,开口道:“夜太深了,你早点休息吧。”
戴小玲点了点头,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在那间房间中,关着一只等她回家的丧尸。
她身后的梁冰抬起头来,那是一张杀人者的脸,是他太心急了,也许过一段时间,她就会回心转意。那只丧尸并不是特异丧尸,已经开始腐朽,最多还有三年,就算三年不到,他也可以有机会把那个恶心的东西偷偷做掉。
只要人在身边,他就有办法把她握在手中。
.
三日后,关于抵御尸潮的会议在T城如期开展。
T城在B城的旁边,两个城市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邹放在汇报厅内参加着会议,这有点不像是一次应对尸潮的讨论会,更像是一次北方军区的汇报演讲。
会议由北方军区的领导主持,军区的负责人秦司令首先介绍了一下去年应对尸潮的不利情况以及抵御丧尸的功绩。
邹放对这种做派有点不屑,去年冬天,因为尸潮,民众伤亡总数过十万,军方伤亡过万,这样的数字摆在那里,就不值得找理由或者是吹嘘骄傲。
整个会开得让人昏昏欲睡,邹放拿了张白纸在上面画着圈,到最后几个圈组成了一只兔子,他看着那只兔子,不知为何想起了那个同样是一身白色的家伙,鬼使神差地,邹放给那只兔子又加了一副眼镜,画了个万分严肃的表情,仿佛一张口就会吐出一串意义不明的话语。
邹放心里暗笑,嘴角不由得微挑,他忽然意识到还在开会,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把自己那点微妙的表情掩了去。
枯燥而毫无创意的会议还在继续。
“本次应对尸潮,我们会采取小范围突击,大范围阻击,化整为零等作战方案……”
“坦克会因为尸体的堆积无法行进,起不到很大的杀伤作用,目前功能性较好的是导弹。我们会加强这方面的部署……”
“在尸潮形成的过程中,我们会最大限度地避免民众的伤亡,让民众避入安全屋。规划和控制尸潮经过的主要道路……”
所有的方案照本宣科了一个来小时才全部念完。
负责北方军区的秦司令开口问:“以上就是本年度应对尸潮的预案,大家还有建议吗?”
邹放抬眼看了看,四周一片安静,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这整个方案林林总总,说了三十几条一百多点的应对措施,却是毫无重点。
他听说这方案是秦司令带着做的,守旧派自然是一片拥护。只是今日有点反常,一向唱反调的几位支持革新的领导也是一言不发。
邹放有点按耐不住,举手报告道:“这次的部署,我觉得还有些方面可以进行优化。”
“有什么问题?”秦司令和邹放在之前已经交过几次招,最早是在关于K市的市长换位一事,双方不太愉快,后来又是庭审上邹放的应对让身为守旧派的他颜面扫地。
这两次的过节,让秦司令对邹放很是不满,如今见他开口,忍不住质问道:“去年的尸潮是两万,今年我们把预案做到了三万,派出的兵力有五万人。你觉得这样还是不够?”
邹放摇头道:“不是不够,鉴于目前北方的情况还未明确得知,我觉得应该针对尸潮的来临建立一个分级预警的制度,比如按照两万的量来进行分级,如果尸潮是两万级别A级方案,是四万量级B级方案,如果是六万量级C级方案,以此类推,不同的方案会针对尸潮的特点做不同的战术安排……”
这样级别的会议,他这个层级本该只是旁听,点出其中的要害无论在职场还是军中,都是大忌,但是这是末世,是战时,一个疏忽就是人命去填。说他耿直也好。说他愚蠢也罢,邹放如果知而不报,首先就过不去自己那一关。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邹师长的意见挺好,我觉得有时间我们应该再把计划调整丰富一下。”
开口说话的人叫做曾浍,这人算是在场中职位最高的军方领导,也是末世后应对丧尸的总指挥官,他的级别还在邹睿等人之上。
同时这个人也是守旧派中的最高层领导,正是因为他的存在,革新派一直在军方方面无法占有更多的席位。
然后曾浍看向秦司令,见自己的老下属有点面色不快,又打圆场道:“现在时间有限,兵力有限。我认为我们的准备不能说是最好,但足以尽力。只是方案能够更完善就更好,毕竟可以减少民众和军方的更多损失。”
邹放叹了口气,他听出来,曾浍只是在说客套话,并没有认为那份方案的制定真的有问题。但是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冤枉,他并不是在挑守旧派毛病,也不是为了显得自己聪明出风头,纯粹是从抵御尸潮的角度考虑。
“还有其他的问题吗?”秦司令又问了一遍。
这次鸦雀无声。
“那散会。”
会议结束,大家纷纷离开了现场,邹放带着两名亲卫往电梯走去,忽然有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邹师长负责好K师就好。”这意思倒像是怪他逾越了。
那人和邹放擦肩而过,随后就转身离开,邹放在脑内思考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那个人是谁。
由于来时,他们捎了两个人来军部,这次随行的有两辆车,邹放进入了其中一辆车,坐在后车座上,他抬头对两位亲随道:“我想清静一下,你们坐后面那辆吧。”
两位亲随点头遵命,车子上了路。
两辆车一前一后从T市的军部中开出,一路通过各种的检疫站,最后终于上了高速。
邹放坐在后座上,又拿起了纸笔,纸上的正面画了那只兔子,邹放把纸翻过来,在上面勾画了一下北方的地形。
邹放一直觉得,第一次把丧尸的这种集聚末世定义为尸潮的人,简直是个天才。
这样的定义,再为精准不过。
尸潮,无穷无尽的尸体,像是潮水一般涌入,无孔不入,无所不至。
它们像是流体一般,会根据路况形式变换队形,却又不畏艰险。
尸潮来临时具有巨大的破坏力,踩踏,垮塌,所过之处绝对没有一点活物。
尸潮之后,有时候遗留下来的一两只角落里的丧尸也足以引发一场重大的灾难。
对这样的情况怎么能够不加重视?
邹放手里的笔转了一圈,他终于明白了这次会议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了,这次的会议,所有的人都意见极其统一,除了自己在唱反调外,竟是难得一致。
这样的应对方案兵力集中,机动性奇差,是兵家大忌。守旧派是因为顾及秦司令的颜面,不敢发言,但是他不信在场那么多人都没有听出这抵御方案的局限之处。
邹放在纸上写写画画着,思路越发清晰了起来。
这个方案的致命性弱点在于:如果对丧尸的量级估计偏大,把过多兵力压在现在这个位置,有可能造成其他的地方无暇顾及。
如果对丧尸的量估计偏小,对丧尸的尸潮会无法抵挡,到时候丧尸长驱直入,将会导致民众严重伤亡。
北方的军区以保守派为主,无论进退,他们将进入一场死局。
而此时,那些保守派还在对此不自知。
邹放的脑中逐渐明晰起来,一个念头让他的冷汗冒出。
毁灭派要的是毁灭,革新派要的是兵权,他们不谋而合。
如果造成人员重大伤亡,抵御尸潮不利,这将是革新派压倒守旧派的最后一根稻草。代价却是无数的生命。
车猛地一晃,邹放疑惑抬头。
司机道:“长官,后面那辆大车不太对,从刚才出来就一直跟着我们很久了。”
邹放紧紧抿唇,脸上现出了一丝讶异,随后明白过来,他挡了别人的路。
就在这一瞬间,后面的那辆大车猛然冲了过来!
嘭的一声车尾处发出巨响,车窗也迸发出碎裂的声音。
两辆车发生了猛烈撞击,随着巨大的冲击力传来,邹放只觉得背后像被人大力砸中,扣在身上的安全带狠狠勒进身体,猛烈的撞击让他有一种自己已经四分五裂的错觉。随后而来的就是车辆猛烈地翻滚,他的身体完全失控,这一生中,他第一次与死亡如此接近……
车辆整个翻了一百八十度才停了下来,浓烟瞬间就从车中冒出。
那辆大车更是撞到了一旁的护栏才停了下来。
跟在后面车里的亲兵急忙上来救人,还没靠近车中,邹放就踹开了后侧车门,自己从车里爬出来,他站起了身,捡起了军帽带上。
邹放的耳边还在耳鸣,身体的表面看起来却是无异,他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心底一片冰凉。他抬头看了看,这里已经临近了B城市郊,他对下属道:“你们留下一个人救人,打报警电话,送司机去医院,处理后面的事,另外一个跟我去二研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