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波丧尸都不行[末世](6)
邹浪刚要开口说话,御井堂就先堵了他的嘴,“不许说话。再说话我就把你的嘴巴封上。
邹浪挑眉,“为什么?”
御井堂没回答,邹浪却读懂了他的表情,嫌他烦。
还好这句话只是吓吓他,御井堂没有动手拿出胶带,而是从包里取出了一根军用绳索。昨天晚上让邹浪提前跑了简直是他人生中的奇耻大辱,他再也不可能重蹈覆辙。
“哎呦,看不出来长官你竟有这种爱好。”邹浪说着话,却递过来一只手。“丧尸突然来了怎么办?”
“我会保护你,到我死。”御井堂熟练地打了个扣结,然后另一端套在了自己的手上,“等我死了你可以剁下我的手,恢复自由。”
栓好了,关了灯,御井堂不忘把刀放在床边,像是威胁。
身后,邹浪又蹭了过来,一下一下摸着他的背,“别这么紧绷着。”
御井堂原本合上的眼睛又睁开。
邹浪在他耳边笑嘻嘻地抬了抬拴在一起的手,御井堂的手跟着动了动。
“这是惩罚的一部分?我看起来,像是奖励的一部分。”
“滚开……呃……”御井堂刚叫了一声,那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因为邹浪忽然舔上了他的耳垂,与此同时抚摸着他受伤的伤口,他的其他几根手指隔着纱布打着圈的摩擦,让他又疼又痒。隔着纱布染上了一点点点的嫣红,又流血了。
邹浪吻着他的脖颈,一双手在他的身上游走,让他整个人又舒服,又温暖。御井堂的发丝还有点湿润,面色潮红。
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邹浪会脱下衣服来,甚至潜意识里,有点期盼这一点。太久没有过激情的身体,一直压抑着的欲望,让他的心跳加速。
可是邹浪什么也没有做,这一次,他没有挣扎,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抱在一起,互相倾听着呼吸,心跳,仿佛融为一体。
黑暗中,邹浪忽然说:“如果明天我死了,我想和你说我爱你。”
御井堂冷笑:“邹公子的爱情真是廉价,能够对一个只见了两天的人这么掏心掏肺,我这种薄情寡义的人可是做不到。”
这是见面三天御井堂说的最长的一句话。用来拒绝他。
邹浪并不在意,他越挫越勇,百折不挠。御井堂越是这样,越是激起他的征服欲。
只要多活着一天,一分,一秒,他就没有输。
终有一天他会让眼前的这个人属于他,连人带心。
“如果明天你死了呢。嗯?你就没有特别想做的事吗?你心里就没有什么遗憾吗?没有死前想做的事?”邹浪舔吸着御井堂的脖颈,种下一颗草莓。
“有,如果我马上立刻就要死了,我想再看到我妈妈。”御井堂轻声说,他固执地认为,在死前,能够见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一种仪式。如果见不到,倔强如他,感觉眼睛都无法闭上。
邹浪有点理解他的这种感觉,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身体。他想了解他的想法,想知道他所想的,想打开他的一颗心。
他还想问些什么,御井堂则是满是倦意地闭上了双眼。
黑夜里,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心里却想着完全不同的事。
御井堂像是冰,邹浪则像是一团火。
虽然刚刚认识,但是像御井堂那么冷傲,那么俊美,那么厉害,可同时又那么脆弱的一个人,满足了邹浪心中的所有预想,他想要得到他,这种欲望快让他疯了。他努力地用尽全身力气抱着他,想把他捂热。
可是他忘记了,火会让冰融化,也许最终握在了手里,却发现变成了水。
御井堂却深深明白这一点,也明白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在这座城市,这些丧尸,这生死之间的处境模糊了他们身份的差别。给了邹浪美好的向往的爱情的错觉,可是终有一天,不,或许很快,也许下周,行动会结束,也许两个人再不会见面。
御井堂可以把邹浪当作战友,他也贪恋他给他的慰籍,他的后背可以给他,他的身体可以给他,他的生命可以给他,但是唯独心不可以给他。
这个人太过贪婪,想要的太多了。
情深似海,也抵不过似水流年,更何况是在这动荡的末世。
第12章 最灿烂的烟火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转入了隧道行走。隧道里一片幽暗,绵长,这条隧道跨越了一条大江,一共长将近十公里,通过了隧道,就是另外的一个城市。
隧道里十分黑暗。御井堂给每个学生发了一个军用的小型探照灯,绑在头上。虽然不太亮,但是足够看路。
黑暗中,总有一些零散的丧尸,会忽然窜出来,所以他们的行进速度并不是很快,第一天结束,走了大约只有三分之一的路程。
晚上大家两个两个轮流值班,过了午夜,轮到了御井堂和邹浪。邹浪拉了一下御井堂道:“我给你看个东西。”
御井堂和他走了几步,到了既离开了学生们睡觉的方位,又能够保证他们安全的地方。
然后邹浪摊开了手,取出了几根烟火棒。
御井堂几乎习惯了,邹浪总是会拿出点意想不到的东西,他看着他点燃了一根,烟火棒发出呲呲的声音,在漆黑的地下通道燃得异常绚烂。
黑夜中,邹浪的眼睛闪亮,看着那小小的烟火,轻轻笑着。
御井堂侧头,看着烟火映照着邹浪的脸,平时的他像是个没有正经的痞子,可是此时却笑得像是个孩子。
看着他微笑,御井堂的心里忽然浮上一种感觉,有点羡慕那美好。
邹浪有那么多的未来,而他的每一天,过的都像是最后一天。
御井堂觉得,邹浪只是被他的这张脸迷惑了,从来没有认识过,也不可能去喜欢真正的他。
他的长相有点像自己的母亲,那是个一生困苦但又无比坚毅的女人。除了长相,御井堂也继承了她的性格,他的外表看起来有多么的冷漠,内心就有多么的卑微。
那么多的东西,从来不曾属于他自己过,唯有这点真心是自己的,他私心的不想给出去,只想留给自己。
邹浪看御井堂只盯着自己发呆,转头问他道:“不好看吗。好不容易找到的,别浪费啊。”
御井堂冷冷道:“你这些手段还是留着追女孩子用吧。”
“这是我自己喜欢,并不是讨好女孩子用的。“邹浪撇撇嘴,“我小时候,有一次过元宵节,有个烟火活动。可是我家老爷子家教很严,就是不让我去,我那天哭了一夜。以后就喜欢上了放烟花,大概是没见到那次的烟火吧,总想弥补给自己。后来我长大了,我就想,这个老头子真的太讨厌了,他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偏偏不做什么。直到离开了家,我才尝到什么是自由,那感觉太让人着迷了。”黑暗里,他聒噪地变本加厉。
“你的逆反心理好像来得晚了点。”御井堂的手握在枪上,时刻不敢放松警惕。
“不,不是逆反,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邹浪低头,他的话锋忽然一转,又点燃了一根烟火棒,带了点伤感,“但是我后来才知道,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是小时候,心情还是不一样了。”
“我听说,这次你失联,邹军长住院了。“御井堂忽然又开口。
邹浪猛然回头看他,难以掩饰自己的惊讶,“啊……住院?哪家医院?是什么问题?”
“不知道,只是听说,大概不太严重吧。”御井堂看了看他,“你看来比你自己想象的,更关心自己的父亲嘛。”
“毕竟还是爹嘛,你爹呢?做什么的?“对话到此,邹浪才发现,他确实是对御井堂知之甚少。听了这个问题,御井堂忽然身体绷直,低头沉默了片刻。就在邹浪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又开了口:“我父亲,是个赌徒,酒鬼,后来犯了事情被抓了,病死在监狱里。”
邹浪顿时觉得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时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子。
但是御井堂却好像不太介意他揭开自己的伤疤,又低头苦笑了一下说:“我家挺穷的,我妈才想把我送去部队,为此还改过年龄。但是因为我父亲的原因,我的入伍审核是没过的,我妈还去托人送了礼。后来是算是特招。那时候我就想,我要混出个样子,才能对得起我妈。”
说完这几句话,他好像把这辈子要说的话都说完了,然后他就抿上了嘴,苍白的脸色,让邹浪心疼,他这才知道,原来那铭牌上的年份都是假的,他比他想得更为年轻。可是这些年他又经历过什么,才生生把自己磨成了一把锋利的刀?
随着越来越深入,隧道内的信号越发的不好,已经完全无法测定方位,也不知道这隧道还有多长才能出去。
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丧尸越来越多,队伍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
在长久的黑暗和巨大的压力中,御井堂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学生的情绪开始崩溃。
走到第三日,有一个女生因为崩溃的喊叫,引来了丧尸,咬死了她自己以及另外的两个学生。
气氛变得压抑而沉重,整个团队都被一种紧张的氛围笼罩。
“就快出去了,出口就在前面,只要大家坚持过这段路,就可以到达安全的地方。“这是这几天御井堂说的最多的几句话,但是他也不知道那个时间是什么时候,又有几人可以走出去。万一应急灯的电用完,就连撤回都是奢望,他们将陷入恐怖的黑暗,成为这隧道里的几具无名尸。
邹浪在这几天里,把自己所知道的各种笑话段子都讲完了。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有枯竭到不想开口的一天。
第四天,随着行进,前方的丧尸和尸体越来越多了。所有人的情绪似乎都在崩溃的边缘。
走着走着有个女生忽然被绊了一下,啊了一声,差点摔倒。
一旁的邹浪拉住了她的手。看了看地上,她刚刚踩到了一只死人的手。
御井堂也从队伍的前面走了过来,深深皱了眉头,这情况……不太对……他低头看了看那个死人,那人的面部是丧尸化,脑浆却是流出的。身上穿的是军装。御井堂走过去,摘下了那人脖子上的铭牌。
在战乱中,这是死人身份的标识。
这已经是第三具军人的尸体了。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么多军人的尸体?
御井堂的目光忽然看到了隧道一旁的一个小箱子,他走过去,扶开了箱子上的尘土,露出一个危险的标识。
“这东西……”邹浪走过来,借着头上的应急灯,看到那个标识一愣。
御井堂回答他,“是炸点,强力炸点,从今天的这段路开始,沿路都有,安装在每一个隧道的承重柱旁。”他忽然想起什么,站起身问邹浪,“你们是如何被困住的?”
“我们是在赶往大桥的路上,收到了大桥垮塌的消息。接下来,基站被毁,通讯中断。随后我们被困在了那个银行,只能发出求救信号。”邹浪答道,再往后的事情,御井堂应该就知道了。
“那座桥不是被丧尸毁灭,而是人为炸毁的,可能是不想这里的人出去。也或许有别的目的。”御井堂忽然小声说出了一个有点让人惊讶,但是又在情理之内的可能性。
这里也有炸点,只是还没来得及引燃,c市三面临海,大桥被毁后,这条通道是c市唯一通往内陆的路上的出路。一旦也被炸毁,c市会完全与外界隔绝。而且c市没有机场,能够供军用直升机停靠的空地和楼顶也不是很多。正因为此,御井堂才会选择空降的方式,过来与他们会合。有人想把c市变成一座孤岛。
邹浪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点,“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