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狱(59)
谢秉川朝一旁情绪明显失控的白依山看了一眼,伸手隔空将一旁的陶晚拍到墙上,“把温言放了,把白依山身上的审判解开。”
余敬又笑了。
陶晚说不了话,一直在挣扎,却没在看余敬,只死死盯着谢秉川。
违和感越来越深,谢秉川想不通余敬为什么要主动暴露地址,余敬做事缜密,这么多年从没被怀疑,怎么会在这时候松懈。
陶晚挣扎间,一张折叠的纸张从她口袋中掉了出来,谢秉川眼疾手快将纸张勾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ai声音使用协议,被融ai的是他的声音。
什么?
谢秉川惊愕地看向陶晚,让陶晚开口。
陶晚声音沙哑,发疯似地吼叫:“蠢货蠢货蠢货蠢货!你们都是蠢货!!”
“夫人,你忘了我同你说过什么吗,在外要注意得体。”余敬说。
“我呸,二十年前我就应该趁你不注意把你掐死,烧死,砍死!”陶晚破口大骂。
谢秉川又封上了陶晚的口,举起手中的纸条问余敬:“这是什么。”
“ai,模仿了你的声音,为了让温言乖乖听话,我们费了不少心思。”
谢秉川面色出现一阵空白。
余敬以为他不信,拿出手机播放录音。
-“喂。”
-“余温言,怎么了。”
-“你不打这个电话,到你死,你都不会发现,何苦。”
-“为什么,我没有选择,被迫和你结婚,若我抛下你离婚,无关人的谴责会把我淹没,这八年,我无时无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和你离婚。”
-“无所谓,这场手术过后,所有人都会觉得,是手术失败才造成你的死亡,没有人会怀疑。”
-“再见,余温言。”
手机传出来的声音机械冰冷,明明是谢秉川的声音,却冷得让他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
谢秉川在余温言进手术室前身上装过一个不影响手术的小型录音器,后来导出的对话里,没有这一段,进手术室到正式开始手术前的声音都是空白的。
他的录音器早就被发现,并且关掉了一段时间。
余温言眼眸的惊恐又再度流露,瞳孔骤缩,比刚才还害怕。
余敬发现了,在余温言耳边轻声说:“熟悉吗,这段话,就是你面前这个人说的。”
余温言摇头,一开始只是小幅度地摇,继而变得用力起来,余敬贴心地帮他把胶带轻轻撕开。
“不是,不是他,他说他不是来挖我的腺体的,他很暖和,他不冷,怎么会是他呢…怎么会是他呢…”
谢秉川指甲没入掌心,用力得泛白发抖。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余敬不惜暴露地址也要把他们拉来了,陶晚身上有这张纸,早晚会被他们发现,与其坐以待毙等他们想完对策,不如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至于陶晚,对余敬来说根本不重要。
“那不是我的声音,温言。”谢秉川说,说完也只觉得根本站不住脚。
“你想知道,他听到你这些话,是怎么回答的么?”余敬问他。
“我不想知道。”谢秉川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
余敬既然说出口,就不是询问的意思,他的指腹在手机屏幕上戳戳点点,余温言的声音很快从手机听筒里播出。
-“你刚刚明明,明明说过,不会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
-“……为什么。”
-“我明明提过的,我提过离婚的,是你自己拒绝——”
余敬播放了一整段的录音,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缘由留下这些录音,手机扩音里,谢秉川的声音被二次磨损,听得不真切,只有余温言的越来越无力的声音显得刺耳。
谢秉川心脏很疼。
听到他的声音,余温言第一句话不是先问为什么,而是问他,为什么要用那么冷的语气和他说话。
他明明答应过不会的。
余温言停止摇头,听着近在咫尺的录音,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一会儿看看谢秉川,一会儿眼神不受控制地往白依山那边望。
“最后一次,”余敬说,“你没得选。”
谢秉川没有回话,他抬手将那些封存复制人的玻璃罐全都打碎,又捡起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刺进omega的心脏。
血漫上omega的衣料,omega脱离了控制,突然用猛劲把余敬推开,跌跌撞撞上前,用尽全身力气,将余敬牢牢锁住。
谢秉川又动手了,白依山的眸色一瞬间变红,将手又抽出来一阵,江无漾咬着下嘴唇闷哼两声,死死抓住白依山的手往里伸,掏出修复剂颤颤巍巍往上抹。
江无漾破洞处的皮肤已经溃烂了。
不知道僵持多久,白依山瞳孔依旧呈亮红色,眼眶底却已经积起一湾水月亮,他胡乱抓起漂移来的一块玻璃碎片,要递进江无漾手里,低声重复着:“杀了我吧…杀了我…”
江无漾置若罔闻,他嘴角有笑意,向日葵香淡淡的弥散开,江无漾接过玻璃碎片丢远,抓着白依山的指尖,很轻声的说:“你摸摸我外套左边的口袋。”
白依山被江无漾拉着去探他的口袋,触到一个硬邦邦的小巧盒子。
眼泪兜不住拍打在地,白依山没有力气把盒子拿出来。
江无漾抹走白依山眼角的眼泪,将盒子塞进白依山手里,示意他打开。
盒子里安静躺着两枚戒指,是能够拼在一起的向日葵和紫风铃花。
所有人都觉得白依山的信息素是白风铃花,但江无漾知道,白依山的信息素是紫风铃花。
是一株低垂的紫风铃花。
江无漾说:“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第44章 44.风铃花的花香散了/副cp
嘭咚一声,有人从筒子楼顶层坠落,摔在救生气垫上,筒子楼6层,不算高,摆好姿势跳下来顶多受点轻伤。
那个人拖着一条腿跌跌撞撞越过栏杆,从顶楼跳下来的时候,身形僵硬得像一根杆,直直拍在救生气垫上,没了生息。
江无漾坐在警车里,看着不远处警员的紧急救治,眉头紧锁。
好几天前他接到消息,六年前卧底虚宿的最后一名卧底,执行任务期间被发现,急需联安局营救。
听说两条腿被打断了一条,还挑断了脚筋,需要仿造师协助。
导师把他推出去了,联安局找他谈话,希望借助仿造师的力量,听说卧底情况很不乐观。
江无漾拒绝了。
结果今天傍晚一出教学楼大门,被联安局几个警员压犯人一样压进了警车里。
“我说过,我不去,你们到底清不清楚,给人安上仿造部位,属于犯罪,是联邦明令禁止的东西,”江无漾愤慨,“我不想帮我也不愿帮,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可以找愿意帮忙的仿造师,我不会上报也不会投诉!”
“若您是在担心后续担责,我可以向您保证,绝不会由您担责,归属特殊情况,我们已经取得上级同意,这位卧底十分重要,他搜集了六年的证据,要将虚宿藏窝许久的黑色产业一网打尽,我们需要将他接应出来。”
江无漾不满地“啧”一声,掰了掰车门把手,车门已经被锁上了,在他们谈话间,车子已经开出去好几十公里。
他两年前听过这位重要卧底的“风光伟绩”,前后两年送进去的卧底,在两年前全都惨死在这位卧底手里,死状凄惨,不约而同都少了腺体。
在这位卧底的掩护下,其他卧底的尸体被运送出来,他听法医提起过,那几位卧底侧后颈的伤口全都奇形怪状的,分辨得出手指的痕迹,应该是被活生生挖下来的。
从上面提取不出其他人的DNA碎屑,无法进行比对,根据伤口形状可推测,下重手的人,指节细长,身形中等,力气不小,且伤口上都残余花香,初步推测是omega。
联安局少有omega,除了突然一声不吭销声匿迹的白依山,剩下的便是六年前送进虚宿里、目前唯一幸存的卧底。
法医没有多说,江无漾出门就听见有人在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