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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狱(46)

作者:橘子信 时间:2025-01-07 10:05 标签:ABO 破镜重圆 先婚后爱 狗血 虐恋 替身

  “谢秉川…”余温言压着鼻音喊了一声。
  “你总嫌弃我呢,嫌我太黏你,太烦人,你就总是跑,我每回都要找你很久很久,”谢秉川摩挲着手腕,似是少了手串,怪不习惯的,“爸很忙,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听祈祷,我就跑去和小爸告状,小爸很爱刮我的鼻子,说你肯定是被我惹烦了,让我摘野桑叶做凉粉给你吃,你总是很爱吃。”
  “我不记得,那不是我,我不需要你的爱。”
  “找回你了我就总是抱着你不撒手,你会嫌弃我把鼻涕蹭到你身上——”
  “谢秉川!我知道你听得见——”
  “我不想听!”
  山洞里一下子静了,席卷过洞口的风似乎被他们吓得不轻,路过的时候放轻了脚步。
  谢秉川胸膛起伏着,似是疼了,瑟缩了一下。
  “你自己没法处伤口吗?”余温言担忧地望向谢秉川的脸,没瞧见那一秒谢秉川伤口一瞬间的愈合趋势。
  “我不能,”谢秉川睫羽翕动,拉住余温言准备探探情况的手,“你不爱我,就别管我了。”
  “我不会弃你个伤员不顾。”余温言脱掉一件内搭,帮谢秉川缠紧,打上结,“这样应该能止血,外面风雪好像小了,我们抓紧时间离开。”
  “不离开,”谢秉川说,“就在这里待着。”
  余温言一怔愣,还没来得及转回身子,颈边触及一阵冰凉,谢秉川抓着一把折叠小刀,抵上了他的脖颈。
  他听见谢秉川愉悦地轻笑了一声,声音轻快:“温言,我们一起死吧,死了这一切就结束了。”

第34章 34.“爱不取决于性别”
  脖颈旁的刀锋尽是冷意,一阵尖锐的火辣,余温言的脖颈开始渗血。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余温言讷讷,轻抚过谢秉川脸颊的雪花状胎记,低声说,“你想放弃?我们现在还能站在这里…预知梦在我死的时候便断了,一切都是不定数,或许我们能走出属于我们的一条生路呢。”
  一条两全其美合家欢的生路。
  “没用的,别想把我留在这里,”谢秉川神色淡漠,无甚波动,“温言死了…你们每次都会造一个像他又不像他的人,意图将我困在梦里,休想。”
  什么梦?
  余温言怔愣片刻,睁着早已变为棕褐色的眼眸,骤然想到某种可能性。
  难道谢秉川觉得,他还在梦中?
  一口气堵着通气口,余温言胸膛小度起伏。谢秉川八年都在梦里沉浮,梦境又与现实相近,也难怪分不清。
  余温言也才梦过不足个月,也总是分不清现实和梦。
  梦里的场景都是跳跃的,皆以他被剑刺死,亦或是谢秉川被他举剑刺死收尾,下一秒他又睁眼,回到最初。
  他分不清什么时候睁眼是他醒来,什么时候睁眼是他在延续梦境,好几回睁眼见到谢秉川在他身旁熟睡,余温言总要默然良久,思索是新的梦还是他醒了,一阵愕然后,试图起身才逐渐确认他已经脱离了梦。
  梦里太真,什么都真,谢秉川的温度很真,雪融肩头也会带来一片湿意,剑刺破心脏也会疼。
  “…这不是梦,谢秉川。”余温言哑声,说完又一怔,如果现实中他会提起这句话,那谢秉川梦里的余温言也会说的。
  谢秉川果然不信,“我已经听过千百遍了。”
  不能走寻常路,余温言忖度着,换了话问,“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梦,梦里的场景很跳跃,一段一段,可我们共度这段时间都是完整的。”
  “我的梦本来就是完整的。”谢秉川轻念,抓握刀柄的手骤然脱力,锐利刀锋不再用力地抵着他的脖颈,“只有在梦里,我才不会做梦。”
  所以那天悱恻缠绵后,谢秉川才会说:“我最近梦不到预知梦了,是不是你以后都不会走了。”
  那只是谢秉川的奢望,说出口就没想过能够成真的奢望。他认为他在做梦,在梦里都只敢借着迷糊说出真心话,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说错一句话,梦又得重新开始。
  “…我下不去手。”谢秉川哑然,抓着刀退了两步,对着自己的脖颈就要往下扎,被余温言慌忙拽住手腕,谢秉川的温度有些滚烫,山洞里弥漫的冷杉味滞重,同荔枝味纠缠着,难舍难分。
  “等等,你确定你已经把这个梦里的所有信息掌握透了吗。”余温言仓促开口。
  “你不是他,你能知道什么。”空气中冷杉味弥漫,谢秉川心脏处的伤口在愈合。
  “我为什么不是。”
  “你没有蓝色的眼睛,也没有冷白灰的头发。”
  “在你杂物间里的余温言,不也是一头棕发。”
  “……”谢秉川神情痛苦。
  “我只是脱离了‘神’这个身份,头发和眼眸都变回原本的颜色而已,我还没有死,一切都还在继续,谢秉川。”
  “…你停下,别再说——”
  “别逃避。”余温言知道他在躲什么。谢秉川现在已经过分依赖梦境重启,从前不知道有过多少回,撑不住了谢秉川便会选择自戕以将梦刷新。
  谢秉川呢喃:“你的头发本来就不该变颜色。”作为神的孩子,谢秉川本该成为下一代神,可不知怎的,他明明还活着,却让余温言成了代神。
  余温言很小就有一头冷白灰发丝,谢家那时如日中天,余家同谢家来往不算密切,却频频能在各式各样的宴会上碰面。
  很早很早以前,余温言就成了代神。
  “你本不该为我替罪,也不该死。”
  “你就该吗。”余温言沉声,面色绯红,他软着手,探了探谢秉川额间温度,轻蹙眉头,“在我眼里,神不是满足私欲的工具,不是接纳祈祷的机器,你有喜怒哀乐,吃饭知饥饱,穿衣知冷暖,和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凭什么一点错不能犯,孰能无过,神也需要宽恕。”
  “更何况,”脑海中闪回某些画面,他看见历代神临死前嘴角上扬的笑意,看见怔愣着被推远的谢秉川,余温言的头很痛,他轻揉太阳穴,“又不是你们的错。”
  谢秉川垂睫,哑声:“我不知饥饱,也不知冷暖。应该说,我本该不知。神生于祈愿,聚由信仰,不会偏生多余情感,不惧饥饿不畏严寒,不会分化,没有性别。但我不是正统的神,我身体里…留着一半人类血液,我只是半神。”
  冷杉味越发浓重,余温言数了数日期,谢秉川的易感期是该到了。

  “神有了感情也会受罚么。”烫意抵制肩侧,余温言轻轻揽住谢秉川。
  “要的,”脖颈一阵滚烫的痒意,谢秉川似乎笑了一下,“按他们的标准,我早就十恶不赦了。”
  “谁定的标准?”
  垂落余温言手肘的白发丝一滞,谢秉川轻轻抬眸,问他:“你没见过?神在成为神的时候,标准会自动成型于脑海。”
  余温言摇头,没再继续往下问。
  谢秉川只说:“那是好事。”
  背靠着冰冷洞壁,身侧温度却滚烫,余温言打了个寒颤,低声问:“难受吗?”
  “…没事,”谢秉川说,明明余温言温度也滚烫,谢秉川却贴得离他很近,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又开始说起从前的事来,“爸没有腺体,小爸是beta,你不我的时候,我总是很喜欢粘着小爸,让他抱我…缠着他给我讲故事。”
  余温言微微睁大眼睛,他又看见了,一个丁点儿大的小孩踮起脚尖朝一个笑意温和的大人伸手。
  “小爸,这是什么?”小孩碰了碰大人的后脖颈,“我看见爸爸咬它,是要咬下来吗?”
  大人脸色腾红,耐心向他解释这个世界上的三种不同性别。
  “那小爸你是什么?”
  “我是beta。”声音潺潺流水,温润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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