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中的主人(20)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也没有难受,即时科维勒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不用药箱,很快,就会好,”哭过的声音是自带一些沙哑的,“我是雌虫,这点伤,很快就会好……”
“很痛苦吗?”赫越问着,刚刚用来施加疼痛的手现在轻柔地抚摸过他的脸颊。
科维勒本来可以脱口而出的抱怨卡在了喉咙里,他被温柔的嗓音包裹着,说不出那些难听的话。
“如果我说是的话,雄主会对我失望吗?”
赫越没有回答他:“即使你知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你能感受到的,也只有痛苦吗?”
“……”
“即使你连上校的制服外套都没有穿,也会把自己架在那样的高位上吗?”
科维勒久久没有说话。
赫越笑了一声:“你睡觉的时候,也会穿着那件外套吗?”
科维勒也跟着笑,回答道:“我不会。”
“就算你说是,我也不会对你失望,”赫越放柔的声线比酒还能让人沉醉,“哪怕只有痛苦,也坚持到了最后一刻,不是吗?”
“不是只有痛苦……”科维勒的声音很小,小得快要只有自己听见。
无论刚刚他感受到的是不是痛苦,他现在枕在赫越腿上,被人如同安慰小动物一般轻柔地抚摸过脸颊……即使身上还疼着,他都没有感觉到痛苦。
“你很棒,科维勒。”
科维勒一怔,仰头就对上温柔认真的眼眸,接纳住他的狼狈和难堪。他轻声问道:“刚刚表现得那么差劲,也算‘很棒’吗?”
“如果你最后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我会认为你很差劲,但是你没有,”赫越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尝试做一只乖狗狗吧,我会奖励你的。”
科维勒没有应下。
他用脸蹭了蹭赫越的手心,想起这只手的手心也是红的,便捧起赫越的手心看。
“雄主手疼吗?”
“一点点。”
“我去给您拿药。”
科维勒正准备起身,就被赫越一把摁住。
“我们一起再待一会儿。”
科维勒安心侧躺回去,一只手悄悄地捻起赫越垂落的发梢。
画室很安静,时间也好像过得很慢。疼痛慢慢发酵、消解,不再和痛苦紧密相连,反而逐渐变成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至少,这份由赫越亲手施予的疼痛和刻印的反噬、没有信息素时需要忍过的漫长疼痛相比,的确不值一提。
科维勒将赫越末端的头发绕在自己的食指上,又重新散开。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头发有那么好玩吗?”
“好玩。”
“那你玩吧。”
得到应允的科维勒不再小心翼翼,更加大胆起来。但他还是注意着不扯到头发,避免让赫越感觉到不适。
科维勒突然觉得,如果这份温存一定要用赫越亲手给予的伤痛来换的话,也很值得。
赫越没有等到系统关于精神波动的进一步提示,反而听到了数值报告。
【科维勒,15%。】
第20章 是故意的
他们静静地在画室里待了很久,久到橙色的阳光逐渐变得黯淡。
“上校今天还有什么其他安排吗?”赫越问道。
科维勒支起身,摇了摇头。他很喜欢枕在赫越的腿上,然后由着赫越任意抚摸他。他感觉很宁静,从心到外的。
“那你去洗个澡,把铁球拿出来放好,”赫越吩咐道,“然后去楼下做晚饭。”
“是。”
科维勒应下,踉跄地站起身。他的膝盖疼得厉害,又酸又麻,后背和.股也有一种难言的发烫发疼。
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赫越的笑声。
他回过头,以为会看到轻蔑的眼神。
但是,并没有。
那并非嘲笑,反而是真诚的、明亮的笑。
科维勒莫名感觉心情很好,感觉被那种轻松的气氛感染,整个人都放松了几分。
等到画室的门关上,赫越才站起身,好了自己的睡袍领子,将腰带解开又系得严实一些。
(只是这个程度就能虫化吗?)
他感觉有些奇怪,甚至有点无辜。平心而论,他根本没做多么危险困难的事情,既没有在科维勒的身上打个洞,又没用上类似电流、藤条、刑架这种危险的东西。
【检测到攻略对象存在长期经受刻印反噬和信息素排斥枯竭,身体感受方面可能比较……敏锐?】
赫越笑了一声,眼神里闪烁着某种期待。
更加敏锐的反应……
系统的提示很官方也很隐晦,但赫越明白它内含的意思。
(.狗。)
科维勒拥有的,是那副倒胃口的倔强样和严重违背所思所想轻松就能沉溺在.望中的身体。
【虫化确实很危险,我会检测到并且提示宿主的。】系统尽职尽责地说道。
(那你可能得经常提示了。)
【嗯?!】
赫越非常罕见从机械音里听见了惊恐的声音,他笑笑:(“古堡”里有一条专门针对我的规则,是同我一起创建“古堡”的人,在我玩疯了第n个“烈兽”之后,忍无可忍加上去的。)
【什么规则?】
(禁止精神残虐。)
系统很久很久没有吭声。
赫越扬起一个恶劣的笑:(我很擅长。)
【……】
精神压迫是驯兽师常用的伎俩,但是如果到达了残虐的程度……
系统决定将“不要在‘古堡’寻找宿主”写进自己的工作日志里。
赫越走到餐桌前坐下,看着科维勒在半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这位上校换上了休闲的衣服,腰间系上了围裙,后背打了个结,神情非常认真专注。
饭菜的香味从厨房里传出来,赫越也被食物的香气勾得有点饿。
虫族世界里这种正常的餐食不常见,营养液就可以解决很多温饱的事情,很少有虫会耗费很长的时间去做一顿复杂的饭,还要忍受洗碗洗锅这种家务。
但是赫越依旧保留了人类社会习惯,喜欢美味的饭菜逐渐填饱肚子的过程。
他略微有些惊讶,面前这位一直在虫族世界生存的雌虫,竟然也有做饭吃饭的习惯。
科维勒将最后一碗热腾腾的汤端上桌,有些局促地站在赫越身边。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和赫越一起享受晚餐,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跪过去还是在这里站着。
“坐吧。”赫越指了指椅子。
科维勒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不可置信地拖了一下椅子。
赫越见他惊讶的样子,含笑着说道:“的确,正常情况下我会让你在我脚边跪好。但是今天不一样,坐着吧,一起吃。”
在科维勒坐在椅子上那一刻,他立刻明白了赫越的意思。
一股电流穿过般刺痛在他坐下的那一刻传来,他疼得龇牙咧嘴,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他疼得甚至眼睛里蒙起一层生性水雾,紧皱起眉头。
他这才意识到,坐着比跪着要疼一万倍,哪怕是稍微动一下,都有一种刺痛从外到内地传上来。他有些哀怨地转头看赫越,果然看到对方得逞般轻笑。
“雄主是故意的。”
“当然。”
赫越单手托着下巴,眼睛衬着头顶的灯光显得更加明亮,生生让科维勒看出些狐狸般狡黠的意思。
于是,吃饭的全过程,科维勒都像被钉在椅子上一样,只有手在动。
“刚刚洗澡的时候,有好奇看一眼打痕的地方吗?”赫越突然开口问道。
科维勒夹菜的手顿了一下,脸上有些发烫:“看了。”
“好看吗?”
“……好,好看。”他的脸更烫了,这种评价这种地方的感觉很是奇怪。他想起刚刚洗澡时热水流经刺痛的伤痕,好奇背过去看自己的身后,入眼就是鲜亮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