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253)
景驰还没反应过来。
搂着他的人已经起身离开了。
江月白飞身掠过拥堵的人群,单手提起站在旁边发呆的穆离渊,利落地翻身上马——
从惊呼四起的人山人海中疾驰而出!
柳韶真连忙也打马跟上。
“没被吓到吧?”江月白的嗓音里有微微的喘息和淡淡的笑意,对身前的穆离渊说,“运气不错,来云山一趟,小草和小花都有了。”
这是意气风发的一句话,
隐藏在淡漠里。
让穆离渊想起自己逆行时光卷轴时,在揽月亭下见到的射月少年——惊才绝艳的一剑之后,江月白只对着万千双倾慕的眼睛露出了一个淡笑。
那是极其含蓄又极其张扬的笑。
迎面是春风,背后也是春风。
穆离渊的心跳在狂乱的风声与马蹄声里一起错乱着。
明媚的,冷淡的,狂傲的,隐忍的,勾魂夺魄的,拒人千里的......
穆离渊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拙劣的画师,这一生都在拼命用着世间最奢侈的颜料去涂抹,却怎么都画不出江月白真正的神韵。
......
凌霄画雨名花有主。
江月白成了方圆几百里都在传颂议论的风云人物。
一骑红尘踏破云山柳溪的春雨!
划出了一笔书画中才有的“满楼红袖招”。
再进鸣凤楼的时候,花红柳绿一起簇拥上来。
挤得穆离渊连江月白的背影都找不到了。
真是要把他气死了。
柳韶真艰难地替江月白挡着身旁人:“哎哎!凌霄画雨名花有主,你们围着的这位也名花有主了啊,别动手动脚。”
周围的人都不甘心:“怎么可能?从没听说过岱公子婚娶啊!”
柳韶真挑眉:“心有所属也是名花有主的一种啊。”
“心有所属”几个字听得穆离渊心在滴血。
他好想见一见江月白心里惦记的那个人。
又怕见到那人会忍不住杀了。
江月白说还想听昨晚那出戏。
鸣凤楼全班人马连忙去后台上妆准备。
一曲落幕,江月白依然出手非常大方。
把柳韶真带出来的银钱全部打赏了。
“拿我的钱潇洒,”柳韶真喝了酒的脸微红,“我要记你一笔。”
“你我之间,何必算那么清。”江月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了身,对身侧的穆离渊轻声道,“走了。”
最后一壶酒是菊花秋。
入口是清苦,细品却回甜。
柳韶真咽了这口酒,觉得江月白那句话和酒一个味。
江月白撩开垂帘,
迎面走来了鸣凤楼的管事。
“贵客次次来捧场,我们惜容想来见见您。”
管事向着旁边让了一步。
江月白瞧见了他身后跟着的人。
惜容便是这座鸣凤楼里最出名的名角。
不逢贵客不登场。
此刻卸去了艳丽妆面,完全叫人联想不起来戏中人。
他是苍白的,骨架却不柔弱,反倒很挺立,像深秋掉了叶子的树,有股灰蒙蒙的倔强。
“不是想感谢岱公子吗?”管事催促道,“怎么不说话?”
惜容缓缓抬起头,开口的嗓音不似台上那般动听婉转,而是略带沙哑的:
“我想给公子敬杯酒......”
江月白站着瞧了他片刻,淡淡点了下头:“行啊,进来吧。”
惜容跟着江月白进了房间。
穆离渊紧紧跟在惜容后面也重新回了房间。
江月白刚在椅子里坐了,
惜容便“噗通”一声跪在了江月白面前!
穆离渊被吓了一跳。
柳韶真猛地呛了口酒:“你这是做什么?!”
只有江月白仍然面不改色地靠在椅子里,什么话也没说。
似乎在等着要说话的人先开口。
“惜容倾慕公子已久,不想在这里给人唱戏,往后只想给公子一个人唱戏......”
他见江月白表情一直是毫无变化的冷淡,原先的那一点自信在这死寂的气氛里一点点消失了,微微仰起头,口吻带了些恳求,
“若您不嫌弃我,买回家当个仆从跟班也行。”
江月白还没回话。
穆离渊先不乐意了:“这怎么行!”
小跟班已经有一个了,再来一个他不就失宠了吗?
柳韶真眉头皱了起来,表情有些不悦:“听你唱戏,只是对你的戏有兴趣,不是对你这个人有兴趣,心思别歪到别处去了。”
惜容缓缓垂下了眼,跪着不再言语。
房间内安静了半晌。
沉默须臾,江月白忽然拿起桌上的扇子,敲了敲旁边的屏风。
房间外面候着的管事和小厮立刻都涌进来了。
管事进来后,看见这幅场景,面色一变。
“哎呦!”他慌张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得罪了您了?”
江月白语调还是淡淡的:“多少钱能换他的卖身契?”
听到这话,穆离渊与柳韶真一起震惊地转头看向江月白——
穆离渊没料到江月白竟然会真对这个人感兴趣。
柳韶真是觉得就算再爱听这人的戏也不至于真带回家给自个日日夜夜单独唱吧?
管事也一愣。
随即明白过来了对方意思。
“哎哟,这可是不行的,惜容是从小养在我们楼里的,多少钱也不成啊。”
“那巧了,正好我也没钱了,”江月白放下了交叠的腿,很随意地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桌上,“只剩这个了。”
满堂惊愕!
一屋子的人全都说不出话了。
出门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惜容连忙快走几步,跟在江月白后面打伞。
柳韶真还没从方才的震惊里回过神,走下台阶时差点绊倒。
“等等!”他喊着江月白,“你疯了吗?你不给那人治病了?”
惜容微哑的嗓音更哑了:“公子放心,惜容这辈子一......”
“惜容这名字听着太悲伤了,”江月白像是完全没察觉他的情绪一般,很随意自然地打断了他的话,“用小花换来的,不如就叫你小花吧。”
“好......”惜容望着江月白的侧颜微怔,而后不住点头,“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穆离渊见这人这副甘愿给江月白当狗的模样简直咬牙切齿。
恨不能上去把他撕碎。
这个人到底哪里值得江月白用那么珍贵的宝物换??!
深吸了好几口气告诫自己不能冲动要懂事要乖巧要安静要心平气和,不然随时可能被江月白丢弃了。
才勉强稳定下来情绪。
一路上穆离渊都在偷偷瞟这个惜容——对方是苍白却又很挺拔的模样。
越看他越生气,显然论样貌他是比不过这个人的。
后悔没把自己的人形壳子捏得再英俊一点了。
可他一点难过不满也不敢表达出来。
因为江月白对待所有人的态度都是轻飘飘的,捉摸不定的,像风一样,让他如坐云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坠下来。
穆离渊感觉江月白比从前无情了很多,方才云山悬崖下,看有人死在面前也没有出手去救。
但又比从前多情了很多,每做一件事都像是在玩一个完全随心所欲的游戏。
几人回到医馆时,天已经黑了。
但医馆四周火把摇曳,被身着奇装异服的人包围得水泄不通。
柳韶真登时紧张了起来。
却被江月白轻握住了手腕,示意没事。
景驰披着毛氅大马金刀地坐在门槛。
深绿色的眼睛像暗夜里一头盯着猎物的狼。
“岱公子,好兴致啊,”他说话时鹰钩鼻微皱,嗅着浓烈的酒气,“赢了我去喝酒庆贺?”
江月白缓步走到跟前。
“别坐这里了。”
“怎么?”景驰的笑带着危险,“邀请我进屋里夜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