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248)
只是很舍不得江月白。
不过他坚信自己还能见到江月白的, 毕竟身体死了还有魂魄,魂魄碎了还有爱。
他对自己的爱很自信。
他的爱足够执着,就算身体和魂魄都化成了灰, 也能从灰烬里产生一缕强烈的执念,继续去找江月白。
穆离渊很高兴江月白足够豁达, 没有因为他的死难过。
但不高兴的是, 江月白竟然连回来给他收尸都没有!
还是一个热心肠的妇人在百姓自发组织清理战场时,帮着把他也埋到了土里, 插了一个小木牌,上面写着无名氏。
穆离渊想感谢下这个唯一缅怀他死亡的人, 可惜飘着的虚弱的魂魄说不了话, 只能给这位劳累出汗的老妇人吹了吹风。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坐在自己的坟头生闷气。
当时倒在江月白怀里的那一刻, 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要死了, 而是担心自己这样的死会让江月白难过, 担心江月白会为自己的死流泪。
但显然,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江月白不仅没有搂着他的尸体哭, 也没有对着他的尸体说一些不舍的话, 甚至天劫散去后根本没有转身看他,直接提着剑就走了。
过去很多天, 也没有回来找他埋在哪了。
真是绝情的男人。
他决定等自己魂魄养好了, 就去找江月白算账。
奈何魂魄伤得太重, 很久都没修炼成离魂,不能离开尸体太远, 就算他每天都努力大口吸天地精华依然弱得风一吹就散了, 费好大劲才能重新聚集在一起, 为了不再被吹散只能缩在木牌后面。
没风的静夜, 他就靠在土堆看星星。
他在生江月白的气,所以遮住半边眼睛,不看月亮。
他不能相信,江月白真的那么狠心,只把他当一件工具,一点感情都没有,甚至连怜悯也没有。
等再见到江月白,他一定要逼问一个解释!
整整三年,他才终于修炼得能离开这个破土堆。
可江月白早离开缥缈阁了。
他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找到人。
魂魄还没彻底养好,每过几天都要回埋身体的破土堆歇歇,才能继续,着实辛苦。
辛苦寻找的日子又是许多年。
他找到江月白时,江月白正在与朋友喝酒。
说好要找江月白算账,但实际上他什么也做不了,根本没人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于是他就盘腿坐在远处的桌子上,托腮看着江月白。
满堂欢笑。
他咬着手指,嫉妒地盯着那些与江月白勾肩搭背的新朋友。
江月白似乎早就把旧事忘记了,还是从前潇洒的样子,举手投足都温雅从容,待人说话风度翩翩,一个淡笑就能让身边人痴愣一下。
真是个花心又薄情的男人。
穆离渊叹口气。
当游魂的体验着实不怎么样,动不动就遇上狂风被吹散,要么就是遇上来回乱窜的动物和马车被撞碎,要修养好多天。
等养好了,又找不到江月白了。
穆离渊觉得自己像个狼狈追赶猎物的捕手,怎么都追不上。
追上的时候也不高兴,因为要看着江月白和别人的恩怨交缠。
江月白的经历际遇还是那样精彩,救死扶伤,路见不平,一次微不足道的出手相救就迷得对方神魂颠倒。
穆离渊庆幸以前的一千年没能像现在这样跟着江月白,不然可能要被气得短命。
看着心上人却说不出话的岁月太难熬,他就这样在“生气吃醋”和“算了再原谅江月白一次”里反复被折磨了很多年。
后来,忘尘的期限到了,江月白又消失不见了,不知去哪里逍遥自在了。
真是个狠心的男人啊......
竟然整整一百年都没回他的坟前看一眼。
连萧玉洺那个情敌都来找过他的尸体好多次。
他爱的人居然舍得把他一个人丢弃在荒野这么这么多年。
也许江月白不仅没有喜欢过他,
而且厌恶他,
不然怎么会忍心这样对他。
当晚他流着泪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要爱江月白了。
可第二天醒来,他又想江月白想得流眼泪。
一想到也许再不能在这个世界看到江月白了,他心里空荡荡的。
天道说“这片叶子”盛不下江月白,那一剑斩断了世界的禁锢,江月白可以去天道描述的那个,比叶子更高一级的世界游玩了。
穆离渊想象不出来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但他可以肯定,江月白一定会在那个世界又吸引到很多爱慕者。
想一想就又开始生气。
江月白这个人让他又爱又恨。
江月白可以对一个人很深情,又能很薄情,那种感觉用任何语言文字都描摹不透,只能无力地用“一种感觉”来形容。
以前江月白只能在人间和仙境,他尚且花了千百年才找到,现在江月白又能去外面更广阔的地方了,回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就更少了。
更难等了。
就像天道所说,都能去“人”的世界游玩了,还会回一片“叶子”上找尘埃蜉蝣玩吗?除非在外面玩得腻了才会偶尔回来一次。
穆离渊只好安慰自己,起码那次天劫之后,再不会有天道的惩罚来阻止自己寻找江月白了,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永远找下去了。
等不到江月白的日子就勤奋修炼,争取下次见到江月白的时候,不做看不见摸不着的游魂了!
起码要有个实体。
这样才好报仇算账。
他做到了。
又一次见到江月白的时候,他修习会了附身术法。
他附着在路边的一团毛絮上,从泥地里艰难飞起来,随风向前飘,先挂在油纸伞边,然后瞄准跳下——
落在江月白肩膀上。
那一瞬间他开心极了。
数不清多少年了,他终于又一次能这么近地看着江月白,还能这么奢侈地闻到江月白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迷人的香味。
他实在太想念江月白了。
仔细描摹着江月白的侧颜,微微垂下的眼睫,线条俊逸的鼻梁,弧度优美的唇线......每一寸都那样好看、那样温柔、那样让他痴迷。
还没来得及多看几遍,身后忽然传来脆灵灵的声音:
“师父,你肩膀上有脏东西呀~”
一个小少年踮起脚,替江月白拍了拍肩膀,开心道:“拍掉啦!”
江月白转过身,对少年笑了下,将伞向旁边倾斜了点,拉着少年继续前行。
可恶!穆离渊躺在路上,要气绝了。
附身术要七十二时辰才能解,他这个气若游丝的虚魂没办法挣脱。
只能躺在石板上被行人马车来回踩轧了好几轮。
生了会儿气,他歪头看向远处渐行渐远的两个人影。
别人随意一个动作,又是几百年错过。
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穆离渊叹气。
怎么就是脏东西了?不就是在雨地里沾上了点泥巴吗!
下次一定要找个干净东西!
很多年后又一次见到江月白的时候,他在道旁的花丛里认真挑选了半天,选了一朵最干净的才钻进去。
正是初春,路边的花开得美艳动人。
少女摘下最好看的一朵花,转身递给江月白:“先生,你看,这花真美。”
江月白垂眼看了看:“如果你不摘它,它就能美得更久了。”
“可是那样,”少女用自己的发绳穿过这朵花,而后系在江月白手腕,笑嘻嘻说,“没有现在这样美。”
被绳子穿过身体好痛,但穆离渊很高兴,狠狠贴着江月白的手腕蹭了蹭。
可惜傍晚的时候,江月白把他摘下来挂在门口的小树枝上,进屋沐浴更衣去了。
夜色降落,院中点起灯笼,几个好友来寻江月白,关着屋门不知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穆离渊盯了屋子一夜,咬牙切齿地数着有哪个人没出来。
真是气死了。
下次一定要有个人样!
修炼人形很难,当年他被天道捆在幻境里翻来覆去折磨,又是被刀扎又是被穿刺,折磨完还被用滚烫的仙水浇了全身,腐蚀得遍体鳞伤,最后又受了江月白一剑——那一剑出得又狠又果决,没人能在那一剑里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