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荣誉阴间人后我红了(117)
季昭然有理有据地说:“人都搞到手了,难道还用怕他翻旧账追究别的吗?”
“………”
宁稚安沉默了,忽然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雨势渐缓,路两侧灯光被窗边雾气揉成薄纱,季昭然俊美而浓烈的轮廓也染上几分温柔的底色。
夏利驶入地库,车门被早已望眼欲穿等在这里的助理打开。季昭然将车钥匙抛给宁稚安,见他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季昭然忍笑,一本正经地嘱咐:“回去好好劝劝你朋友,对朋友的事情要上心。”
宁稚安严肃地点了点头。
回家一开门,小红正在教羊羊写字,见宁稚安进来,羊羊殷切飘到跟前,又绕着宁稚安转了两圈,直到宁稚安回神,忍不住把她拽住,才腼腆捧起一张纸。
白纸上,【爸爸】两个大字赫然于上,字体青涩又饱含诚挚。
“……”宁稚安大为震撼!
这小鬼竟对他有这种心思!?
宁稚安受之有愧,哪敢伸手接过,他温声解释:“羊羊,爸爸是很特殊的称呼,不能随便叫的。”
小鬼藏不住心事,当即露出失落的神情,眼泪要掉不掉地溢满眼眶。
小红飘了过来,贴在宁稚安耳边阴测测地说:“大大,羊羊特地为你学的,小孩子生下来没享受过一天父母恩,临死都带着执念,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这么叫你。”
宁稚安捂住凉飕飕的耳朵,迟疑道:“可是这也不好随便答应下来吧。”
小红直接趴到宁稚安肩膀了:“那古曼童与我们品种都不一样,还不是叫无常爸爸!”
那能一样吗?怀特脸皮多厚呢。
看着羊羊没精打采的模样,宁稚安一瞬间福至心灵,心说怪不得忽然这样叫自己,原来是受了怀特影响!
他本想再跟羊羊商量一下,换个称呼行不行,但想到往日相处的点滴,再看着羊羊低垂的小脑袋,宁稚安到底没忍心再拒绝,算是默认了。
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小鬼身世坎坷,又因为语言障碍没少受野鬼欺负,到了宁稚安这里才过得好了一些,以宁稚安现在的能力,保护小鬼安然度日并不是难事。
初为人父,宁稚安忽然有些手足无措,他努力摆出端庄的表情,沉声问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羊羊忙不迭飘到桌边写字,宁稚安背着手跟了过去,看到白纸上爸爸两字旁边新增两个显眼大字——
妈妈!
妈妈?
宁稚安呆了呆,脑中却忽然闪过季昭然给孩子织毛衣的画面,吓得宁稚安狠狠一抖。
宁稚安清了清嗓子,对妈妈二字避而不答,只慈祥地说:“你的字还需要练练,回头我让怀特给你买点练习册。”
怕小红再煽风点火,宁稚安边说边往卧室走:“再穷不能穷教育,别心疼钱,买全套的!”
???
小鬼感动得当场将那张写着爸爸的白纸撕成了碎片!
关上门,宁稚安惆怅地洗漱,换上睡衣钻进松软的床褥间。
夜深人静,阴涨阳消,正是鬼怪势盛的时候,街上不时有游魂飘荡,小红早跑出去跟小姐妹逛街,毫无睡意的宁稚安却如诈尸般猛地坐起,划亮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
京郊云禅寺,僧人已经在大殿中做起早课,寺中盈满颂读经文的低喃声。禅室里,季昭然半倚在榻边,垂眼盯着白瓷杯里漂浮的茶叶。
手机一震,季昭然划开屏幕,破天荒地收到一条宁稚安发来的信息。
【我妈生气必有用】:季老师,您喜欢小孩子吗?
季昭然看了一眼时间,凌晨4:30
很多gay在确定性取向之初都会因为孩子的问题而迟疑过,以宁稚安迟钝的性格,能考虑到这个已经让季昭然刮目相看了。
宁稚安又没有那个本事,他季昭然一个同性恋,喜欢小孩做什么。
季昭然立刻表明立场,回复道:【不喜欢】
看到季昭然毫不犹豫的答复,宁稚安愁眉不展地握紧拳头。
听说很多后妈都与孩子关系不睦,季昭然气息凌厉,本就让鬼难以靠近,本人还这么抵触小孩子,看来羊羊的愿望一时间难以达成。
宁稚安慈父之心无处安放,只好从别的地方补偿,翻来覆去地想了一会儿,他连夜又为羊羊下单了一套阴间网课的豪华至尊套餐。
……
发完信息,季昭然微不可查地抬了下嘴角。
季昭然对面,主持方丈觉明法师手捻佛珠,主动开了口:“最近京中似乎出现一位很有意思的小友。”
云禅寺是京市香火最旺的寺庙,前来烧香求佛的不乏明星富商,寺中僧人众多,光是有名的得道高僧就有好几位,而其中最富盛名的,便是季昭然面前的觉明法师了。
传言觉明法师佛法精深,早已通晓阴阳生死。
季昭然袖口折起,慢悠悠抚着腕上殷红的朱砂珠,语气熟稔,显然与觉明早已相识:“半夜三更的,忽然把我叫过来就为了说这个吗?”
满室香火气中,觉明面目更显慈悲,他低叹一口气,问道:“你有多少年没再见过那些东西了?”
第83章 我,我都恼羞成怒了!
季昭然指腹抚弄着白瓷杯,久远而阴森的记忆在脑中若隐若现,他慢慢后仰,喝一口清茶润嗓,平淡地说:“时间太长,记不清了。”
季昭然的出身不可谓不瞩目。
父亲季则礼是华国知名地产商,母亲是清贵大家族的独女。
季昭然的母亲在生他时因难产而死,季则礼初为人父便痛失爱妻,面对幼子难免手足无措。
季则礼是商人,坚信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光育儿保姆就安排了五个,年龄层从二十横跨到五十。
五个保姆都是家政业顶尖人才,常有育儿分歧,季则礼认为这是思想碰撞的火花,便默认了这种行为,还鼓励她们时不时去花园吵上一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季昭然能坚定地发展成同性恋,五名保姆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劳。
最开始察觉不对劲的是年纪最大的那位保姆。
季少爷长得玉雪可爱,皮肤白得似一捧新雪,甚至还有些超出寻常孩子的聪颖,但目光却经常停留在空气中的某一处……
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季则礼经商有道,手段精明诡谲,但在生活中却不拘小节,活得非常粗糙。
季则礼心想着牛顿不盯着苹果看能发现万有引力吗,天才总是与众不同的,没准我儿子就是在观察分子运动。
他没有把保姆的话当回事,还毫不矜持地向保姆交代:我老婆生的儿子必然不同凡响,劝她们早日习惯,不要大惊小怪。
直到季昭然四岁时,提前归家的季则礼看到宝贝儿子冷着脸从花园走过来。
季少爷白皙纤瘦的双臂抱着足球,神情冷静而寡淡,身上衣服却一反常态地被撕碎好几处,嘴角也有些发青。
季则礼忍不住问:“跟人打架了吗?”
季少爷放下足球,慢条斯理地洗干净手,他擦手,抬眸,说出的话却让季则礼脊背冰凉。
“我杀掉了一只鬼。”
季则礼脑袋空了一下。
他深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或许儿子最近看了什么恐怖电影,只是在与他开玩笑。
季则礼勉强扯起笑,问:“哦?什么样子的鬼?”
季少爷眉眼漆黑,五官漂亮似精雕玉琢,他翻出一套干净衣服抱在怀里,倨傲地抬起下颌:“只是一只想要吃掉我的蠢货罢了。这只比之前找过来的凶一些,但还是没我厉害。”
季则礼沉默了一瞬,问:“那你怎么……杀的他?”
“我本来不想杀他的,但他很不讲道理,吃不掉我就要把别的小孩子拉到湖里。还说要把那个小孩子送给我……”
季少爷眉梢紧蹙,似乎不愿回想:“反正他就死了。”
说罢,他颇有教养地跟季则礼商量:“我不喜欢提起这些事情,很烦人。以后不要再问我了,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