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难为(3)
……
三个月后。
蓝裂云进入了远在西疆万秀山的秘境中。虽然他勉强将修为提升到金丹初期,可是秘境中十分危险,让他几乎遍体鳞伤。并不是说里面的妖兽有多厉害,而是此处似乎与别处不同,高阶的妖兽并不是一只只的出现,往往一出现必定是雌雄两只或是更多,一拥而上的同时还攻守有度,几乎和修真者没什么不同,但这些妖兽又并没有开灵智,能形成群攻的合击技能似乎是出自他们的本能,也不知昔年那个修真大能,也就是秘境的主人究竟是如何做到。
当他杀死其中一只时,另外的几只还会哀哀长鸣,好像死了配偶一般,攻势更猛,让他左右支绌,更为后悔自己怎么独自前来,要忍受这个秘境中奇怪的粉红气氛。
好不容易,他进入了秘境的阵心,时间也只剩下一半。他服下了一颗伤药,身上的伤口登时开始愈合。
阵心是一座宏伟破落的大殿,或许是时间太久,机括老化,他进入时居然没有启动。秘境的阵心是在地下,从一个旋转的阶梯下去,像是一个倒立的宝塔。
他沿着阶梯往下,尽管每一层都有不少宝物,但时间匆忙,他还要留着回去的时间,于是直奔最底层。
最底层是一间宽阔的密室,像是修真者闭关修行的所在,墙壁和地砖全是大块的白玉雕成。玉桌上有几个玉简和瑶琴,墙上挂着各式兵刃,每一件都堪称灵宝,保守估计也够修真者用到元神境界。
蓝裂云当即大喜,要将几个玉简尽数放入纳元戒中,谁知一个玉简就有千余斤重,他随手一拿,竟然拿不起来,同时一个雄浑低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此物需认主。”
要认主的话不容易被人盗取,可是需要他以血化符,将本身灵气注入其中,以后也很难再放弃此物,几乎相当于本命法器了。修士的精力有限,最多只能让两三件东西认主。因此一般都是让灵兽认主,很少让死物认主的。
一个玉简就有这么多毛病,蓝裂云有些看不上眼,于是走到玉壁跟前,打算将墙上挂的宝刀摘下。但手碰到刀鞘时,那个声音又开始响起:“此物需认主。”
他不死心,接二连三地试图取下兵刃,都是相同的反应,直到碰到一袋箭囊,那声音才停了下来,可是与之相配的宝弓仍是需要认主的。
行吧,那箭支一看就知道也是宝物,好歹是两样东西,他也算是赚了。蓝裂云的时间已然不够,打算取了一样东西回去再说,待他顺利结丹,再要进入秘境也是分分钟的事。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个秘境设有秘术,一辈子只能进来一次。
他用食指蘸了蘸自己伤口上的血,碰触弓身,待要画上认主的符咒,鲜血滴在弓上时,那声音又没完没了地响了起来:“物主体质与此物不相合,若要强行认主,可能会引起物主体质变化,是否确定需要认主?”
恐怕这整间密室甚至整个秘境的灵宝都是这么个德性,但他也并不在意。顶级的灵宝威力无穷,改变体质也正常,何况只是“有可能”而已。想当年他到妖兽岛修行,回来后肌肉虬结,那可是实打实的形貌大变,让商墨阳都呆了许久,但那次让他功力提高了三层,可说是无怨无悔。
蓝裂云再不迟疑,将符咒绘制完,把弓箭都收入了纳元戒,当即从来时的路离开。
许是他当时斩杀妖兽时留下了血腥气,死掉的妖兽尸体已被其他妖兽拖走,他早已将战利品的元丹取下,因此也并不觉得可惜。
回来的路上又是经过一轮厮杀,好在丹药足够,他又不需要再找阵心在何处,因此返程却要快得多。
当他终于离开秘境时,六个时辰的时间堪堪到了,他只觉得浑身灵力瞬间消散,肌肉和骨骼都叫嚣着发出了过度负载的信号,他脱力一般,委顿在洞口。
当即从纳元戒中取出灵药,吃了一颗,打坐片刻,待要离开时,忽然惊觉秘境有所变化,愕然回头,发现秘境竟然从平地消失,连山洞都不见了。
他拿出了记载地图的玉简,却发现玉简变成了空白。
他心中暗忖,看来这个秘境不是会隐藏就是会移动,难怪这份地图经过不少人的手里,却很少听说有人找到入口,恐怕他们找到了这里,也当成是假的吧。也不知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再遇到这个秘境开启。
他却不知,这处秘境其实险境重重,若是他当真到了金丹期,阵心中的机关就会全部开启,一旦开启就是九死一生。而且他若是强行将两件以上的限制灵宝带走,其中蕴含的极大灵气就会引起妖兽的警觉,到时所有的妖兽都会一拥而上,就连元神老怪都要栽在里面。
这个秘境其实是上古一个命运坎坷的大能所造,他因感慨自身早年的际遇不堪,所以将这些有异状的灵宝都搜罗在一处,一一封印了,打算全部毁掉。
谁知这些灵宝都是天地初生时造就的天生灵宝,根本无法毁弃,而且灵宝反噬,反而让他没有度过天人第五衰,最终陨落。就在陨落之前,他设下大阵,修为低的穿不过妖兽森林,修为越高的,阵法就会越厉害,这就相当于将这些东西都永恒囚禁在秘境之中。只是他做得太绝,难免有伤天和,让他转世以后也会遭遇不幸,于是他就绘制了一些时灵时不灵的地图,至于得到的是有缘人还是倒霉蛋,恐怕谁也说不清楚。
也许是时间过得太久,这些灵宝真灵不昧,又集结在了一起,虽然没有生出灵识,但已能朦胧地控制与它们有关的东西,比如妖兽森林中的妖兽和灵植,几乎都是成双成对,而流落在外的地图玉简,也会十分巧合地落入有机会把它们带走的人手里。
这些人要么是许久不曾突破,要么是敢于冒险,要么是武力高强,轻而易举就可以斩杀妖兽……而蓝裂云几乎集齐了所有特质,所以才会以筑基期就取得了这张射日弓。
让弓认主以后,那个雄浑的声音便已消失,同时,一套与弓相配的功法也出现在了蓝裂云的脑海中。
和蓝裂云揣测的相同,这套功法是弓形成之日就有的,练了以后可以更大程度地驾驭这张射日弓,而且这套功法直指飞升,从练气期直到元神期,几乎每个时期都有配套的相应功法,但他原先所练的功法要先散掉。
蓝裂云将整套功法都看了一遍,越看越是心旌动荡。一套好的功法是一看便知的,他原来就有基础和经验,散功重练应该也很快。最重要的是,和商墨阳约好的一年已经不剩几个月了,要在几个月间从练气期到结丹,还是很不容易的。其实只要有办法,拖上一段时间也没什么,主要是面子上面过不去。
当下,蓝裂云找了一个僻静的山洞,设下隐藏形迹的阵法,开始闭关散功。
4
纳元戒里储存着许多辟谷丹,因此蓝裂云闭关时并不需要四处寻觅食物。
散功只需要一天,灵气从窍穴中四散以后,躯体渐渐变得迟钝,骨骼也似乎脆弱许多。如果没有赶紧把修为练回来,就会迅速老去,直到与自己真正年龄等同,因此一般较为安全的散功都是在二十多岁,他现在才散功,若是一时半会没练回到筑基期,也是十分危险的。
此时的身体里灵气全无,甚至不能打开纳元戒,好在射日弓自带的功法他早已抄录一份,他没敢拖延,灵气消散得差不多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练了起来。
情况和他所想的差不多,初始的功法运转起来并不困难,毕竟经脉的强度已经足够容纳强劲的气息,只用了半个月,他就重新练气成液,筑基成功。此后再练下去,便开始变得越来越艰难,到筑基六层要了整整一个月,他才暂时停了下来。
身体里重新涤荡着浑厚真气,让他很是安心,连日来不眠不休地修行,他也似乎感觉不到疲惫。这套心法名唤《照日经》,练完之后身体暖洋洋的,十分舒畅。才只是筑基六层,他就有了以前七八层的功力,果然不愧是先天灵宝自带的功法。只不过练到后来,他便渐渐生出一种迷茫彷徨之感,原本是盘膝而坐,此时忍不住站起身来,四处徘徊,始终觉得若有所失。
或许他以前修炼,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出门历练,这次却是生生地从从练气坐到筑基,纹丝不动。
他自觉想到了缘由,不由释然。离开逍遥城已有三个月,离商墨阳的约定日子也只有半年了。如果筑基以后越来越难的话,恐怕自己在那天之前还没结丹。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妨捎个口信回去,让商墨阳暂且等上几个月,到时自己结了丹,吓他一跳,他势必也会高兴。
想到这一点,他练功的心思变得十分迫切,坐下来开始冲击第七层。
第七层并不十分为难,可是一练下来就会感觉到内心的空虚越发地难解,几乎令他坐卧不安。他料想这是自己过于迫切的心魔,并不理会,勉强按下了杂念,强行冲击。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第七层总算被他练成,可是身体的不适也越发地明显,此时的辟谷丹已经用完,无法再闭关练功了。好在他常年佩戴着隐藏修为的玉佩,若非高他一个大境界的,看不出他的修为。
他忽觉得有些不对,伸手在自己小腹处按了一按,越往下按便越发有种焦灼急迫的念头,让他忍不住解开衣裳。
肤色似乎稍浅了些,引以为豪的腹肌也似乎不那么明显,然而他闭关已有好几个月,这些都是正常现象。唯一让他惊讶的是,阴茎下方似乎多了一个一寸长的细缝,像是被人用一柄极窄的剑刺入,留下了伤口,只是并无血迹。
他稍稍皱眉,试图回忆自己是什么时候此处受了伤,却是毫无印象,然而单是想着这个小洞曾经有剑身进入,就感到一种难以描摹的愉悦感,随之而来的却是空虚,若是手边有一口剑,或许他还真的会尝试一下。
他不由暗暗庆幸自己使的是刀。随后又有点怔忡,怎么突如其来地有了这种想法?
强行压住心头的胡思乱想,他继续练了下去。可是从这个时候起,一向顺利的照日经开始练得磕磕碰碰的,一运功就觉得血热难当。
好不容易练到第八层的时候,他只觉得丹田真气所化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流转周身,忽的一口血吐了出来,只觉得胸口大痛,竟是遭到功法反噬,再也无法练下去。
此时此刻,他下体的空虚感更甚,隐约觉得那条细缝开得更大了一些,伸手入内,他胡乱地一模,发现自己摸到什么的时候,不由呆住。
细缝长出了柔软的两瓣嫩肉,中间隐约有个硬核,竟像是一个女穴!
他像是被蛇咬到了一般,慌忙收回了手。他并没有碰过女子,可是也活过了几十载,并不会认不出这是何物。可是怎的如此突兀地长出一个洞来?难道他在秘境中了诅咒?
不可能。他一直小心翼翼,就连出秘境时还浑身上下检查了好几遍。唯一有可能的,那就是射日弓认主时的警示,是真的发生了。
不过事到临头,他也并无多少悔意。面对一套直指大道的功法,他又怎么可能放弃?何况只要到了金丹,他就可以幻化,将外表变成另外一个人也不是难事。
这种事以前未必没有人遇到过,他回去查阅一下典籍再说。若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诅咒,轻易就能化解,他岂不是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