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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祸水(16)

作者:三木李子 时间:2017-09-06 10:43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辛络绎看了看眼前这清冷的人,郑重道:“真的不能再真,只羡鸳鸯,不羡王侯。这一生,只有这一次是真心的。”

  “那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梨杉枬冷冷道,他整个人看上去越是傲越是冷越是坚不可摧,那么就代表着他越是内心难以平静。

  辛络绎幽幽的站了起来,跟了上去,一路上都是心思荡漾,小心翼翼的问道:“杉枬没生气吧?”

  “在下如果是斤斤计较的人,五殿下,您还有命留到现在吗?”

  “那小的多谢世子大人的大恩大德,这大恩小的无以为报,就让小的今生给世子大人做牛做马如何?”

  梨杉枬看了他一眼,他眼中的色彩很复杂,说不清道不明,那不是感动,也不是欣喜,淡淡的,有点冷,有点伤,最终他偏过了头。如果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虽然辛络绎嘴巴贱了点脸皮厚了点做事荒唐了一点,一天到晚的除了调戏他就没有别的事情干,可是归根到底,辛络绎是真的对他好,他是人,有血有肉,能够感受得到真情实感,辛络绎可以说是无条件的纵容他,呵护他,让着他,宠着他,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情,但是天底下有几个人可以对他做到这些……

  走到风府的时候,风夜在磕着瓜子,一边磕还一边丢,丢得地上到处都是,他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靠在桌子上,说不出的舒适,看到梨杉枬与辛络绎来了,就把这盘瓜子递给这两个家伙,辛络绎看着满地妖娆的瓜子壳,皱了皱眉头。

  风夜冷哼一声:“你怎么苦瓜着脸?被你未来丈母娘吓到了?”(真相了)

  辛络绎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当然这一切绝对是背着梨杉枬干的,梨杉枬径直的走了进去坐了下来,辛络绎路过风夜面前的时候直接把他手里的瓜子弄了下来拿给梨杉枬,梨杉枬推了他一下,他就自己把瓜子抱在怀里开始吃了,风夜看着眼前飘荡的瓜子壳以及辛络绎那张欠抽的脸,他差一点拍桌而起,手里的瓜子没了,他只能拿起桌子上面的苹果往衣服上蹭了蹭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于是,坐了一屋子人,辛络绎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风夜衣服呆呆萌萌事不关己,其他人都正襟危坐。

  “苏圣呢?”梨杉枬忽然开了口。

  “苏圣感染了风寒,已经病重。”有人说道。

  良久,整个屋子沉默无言,看到这里,

  ——噗通一声——

  鲍大人跪了下来,跪下来的时候泪流满面似乎要求梨杉枬与辛络绎,辛络绎当时吓得从桌子上跳了下来,那大半盘瓜子洒了一大半,风夜看着自己的瓜子被洒了,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辛络绎把剩下几粒瓜子连同盘子塞到风夜的手里,风夜这个时候面色才和缓一点。

  梨杉枬扶起鲍大人,鲍大人一脸的担忧与害怕,他作为弃子,他还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可是他只能求辛络绎与梨杉枬,希望他们能给自己一条活路,因为只有他们两个都生在帝王家。

  “殿下,世子,我求你们救救我,我是真的不想死呀,我真的没办法……我知道我该死,要不是我更换了考卷也不至于出现这种事,更不至于害了大家,按照大阙律法,我罪不至死,所以,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史大人与张大人一脸尴尬,看来鲍大人已经知道自己上了二殿下的死亡名单了吧……

  鲍大人同时找来史大人与张大人像是向这两个人显示一件事,如果他真的被灭口,那么鲍大人坚信梨杉枬与辛络绎会为他讨一个公道。

  “世子,我知道,您仁爱无双,求您救救我……”

  鲍大人立刻跪在地上磕头,磕的血流满面……

  “我真该死,我不应该换了冯玉成的考卷,要不是我鬼迷心窍,我……”

  “这个换考卷的时候可有人指使你?”

  “没有,从头至尾都没有,二殿下知道我换了考卷还大发雷霆,在我的央求之下没有揭发我,我该死,我对不起陛下,我对不起二殿下,我也对不起两位大人,他们信任我把考卷教给我,却被我偷梁换柱……”

  他至始至终不敢看张大人与史大人,他不想死,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替罪羊,二殿下一定会灭了他的口,但是他又不能说出事情的全部真相,他知道,他一旦说出来,不仅是他,就连他的妻儿也难逃一死。他不能得罪权贵,也不想就那样一命呜呼。

  “你的命值几个钱?”梨杉枬冷笑:“鲍大人,不是别人要你的命,是你自己要了你自己的命,你知道的,知道的太多不好,因为一个掌握秘密的人很有可能就会带着这个秘密去阎罗殿。但是一旦秘密被说破了,就不再是秘密。你有什么苦衷,你可以说出来,但是你要当一个带着秘密去见阎王的人,我绝对不会阻拦。”

  鲍大人思考了一会儿,低着头,眼泪直掉,最终他摇了摇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会去自首的,我会服从大理寺的处罚。”

  辛络绎抱着膀子笑得一脸狐狸样,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捡到宝贝了,梨杉枬处理事情毫不拖泥带水,成熟老辣,绝对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这时,史大人与张大人在侍从的扶持下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鲍大人,于是对着侍从说:“把鲍大人送回去。”

  鲍大人在侍从的扶持下不情不愿的哀嚎着把他带了出去。

  路过淇水之畔,有一放生池,张大人与史大人对视了一眼笑了笑,笑得不着痕迹而女干邪。

  史大人猛然扭头打量着鲍大人,笑了笑:“我曾听闻,凡是放生池能够放生的东西都能活下去,鲍大人,你觉得呢?”

  鲍大人立刻反应过来:“你们想过河拆桥,杀人灭口?你们让我交换考卷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们说一定会给我一条生路?我已经找了梨杉枬认了所有的罪,我也把一切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了,你们还要怎样……”

  “不,不,不,”张大人一连摇头:“死人才是最好的替罪羊,不是我们不给你生路,而是我们也没有生路,你能活到今天,真的是殿下开恩,如今你的任务完成了,所以,放生去吧。”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别杀我,要我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我只求你们不要杀我……”鲍大人直摇头,可是两个侍从拉着他的手,给他灌了一大壶酒,把他推到放生池边上,他眼前灰蒙蒙的一片,只一个劲的摇头:“别杀我,别杀我……”

  噗通——

  池里溅起巨大水花,水中的人扑通扑通几声就没了声音,尸体悬浮在池子中心,红鲤鱼游过来围着尸体欢欣鼓舞……

  这里明明是放生的地方,明明是最严慈的地方,却成了最终的了解点。

  伟大而庄重的护城河放生池里,本来是应该人心向善,是心灵的净土,可是在这里,肮脏的东西依旧肮脏,就算每天晨钟暮鼓,阿弥陀佛,罪恶依旧是罪恶,错的依旧是错的。

  放生池,放的不一定是生,也有可能是死……

  

  第19章 落水

  

  阵阵的檀香烟雾在香炉之中徐徐而上,屋子之中弥漫着檀香的香气,金色的帘影微动,屋子里的长明灯闪烁着幽若的光芒,梨杉枬看着这一地的瓜子壳,大眼瞪小眼的两个小孩,他有一丝不解。

  风夜把手中的瓜子碟放下,继续啃着苹果,辛络绎慢悠悠的剥着手里的瓜子,等到一定数量了,他摊开手心给梨杉枬,梨杉枬摇了摇头:“我不吃。”

  辛络绎脸上露出一点不忍,遗憾,就像一个被拒绝之后伤心的孩子一样,“杉枬,我最讨厌你拒绝我了,我可是剥了好久的,真是伤透我的心了。”

  梨杉枬没有理他,他说话的时候带了一点颤音,这个时候辛络绎才发现梨杉枬为什么不要,他把他的舌头咬破了,而风夜吃瓜子喜欢吃咸的,这样就会有点疼,他不由得又看着风夜,带着一点怨恨,风夜被他看着心里发毛,正打算啃一口的苹果塞在嘴里没有啃下去,他看了看辛络绎那家伙那种样子,他不得不扭转头,背对着辛络绎,心安理得的啃着自己的苹果。

  “风大人,您说的找到解药了?”

  “是的,找到了,上宫星闲已经去取材了。”风夜无所谓的说了说,继续啃自己的苹果:“你知道那个不知名的药物是什么?叫做一根伞,是一种能够导致幻觉产生的簟类菇,与曼陀罗花粉一起吸食能产生剧毒,史书记载有误,导致太医一直产生错误的思维,这类药物生产在岭南一带,菇伞的部分跟曼陀罗一起就是致幻剧毒,但是如果曼陀罗与一根伞的根茎一起服用那么就是解药。”

  梨杉枬道:“这样看来,冯母对草药的认知已经高过宫内大部分的御医。真是可惜……”

  辛络绎道:“这样听起来,这个世道真是不公平。”

  风夜冷哼一声:“这世界上哪儿来的公平公正,你这小屁孩,还是太单纯,你玩女人有胸一样大的吗?有腰一样细的吗?没有吧,好了,这里的事情了了,我回宫去复命。”

  风夜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小心掉得瓜子壳,还顺手拿起一个苹果仰天大吃出门去,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有点决绝,有点果断,有点玩笑,他跟辛络绎终究是不同的,辛络绎是真的纨绔,败家子中的败家子,他至少还是一个人,可是风夜不同,风夜身上带着一种游戏人生的感觉,他不会对谁有怜悯之心,就算是天塌下来,他还能摆上两盘小菜,温上一壶好酒,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来看看天究竟是怎么塌下来的。

  这也许正是风夜的可爱之处,不会为了乱七八糟的事情而烦恼,但是一旦做起什么事情来就像在看一场好戏,看完了就滚蛋,绝对不会为了戏中人的好坏悲伤而烦恼,所以梨杉枬看见他的时候觉得风夜似乎没有烦恼,他看上去不务正业,幽默搞怪,没心没肺,有时候呆呆萌萌的,完全颠覆了他对长辈的认知,可是他能够看得出来风夜并不是真的只是这个样子。

  这一切就像他的伪装一样,他的眼中始终带着莫名的狠厉与忧伤,或许他开心作乐的太久了,久到都忘记什么是悲伤了,所以他总是每天很欢乐,傻傻愣愣的,只有在杀人的时候,那种狠决果断才会一览无余的表现出来,仿佛只有鲜血才能唤醒他眼中那种沉寂已久的自我,可是无论哪一种都构成了这么一个拥有多重姓格的老小孩。

  梨杉枬淡淡的看着风夜的背影有点出神,那个白色瘦弱的身影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故事,明明是一个游戏人生的老小孩却总是呆呆萌萌的跟着辛络绎逛赌坊走妓院……

  “杉枬,你不会是看上风夜了吧?你干嘛盯着他看呀,你对得起我吗?你别忘记你是我的人了,你这样是会被浸猪笼的。”辛络绎看着梨杉枬的样子英俊的脸庞一晒,眉头一扬,他忽然有一种自家媳妇看上亲爹的感觉……

  梨杉枬睥睨了他一眼,看得他心慌慌,可是这么一看,他总觉得梨杉枬的气色好多了,脸色也没有前几天的那种那样白的就像要化了去一样,整个人也没有初见的时候那种冷冰冰的感觉,他看着他的时候,虽然依旧又冷又傲带着点温柔带点无奈,但是总是觉得比以前少了一点什么,或者说是多了一点什么,也许是他与梨杉枬相处久了,了解了更多,所以梨杉枬无论从某一方面看来都是外冷内热的人,又或许梨杉枬对他来说比较特殊,这种特殊一转化,所有的东西都没有眼前的人重要,辛络绎不是一般人,他是一个纨绔,懂得及时行乐,可是所有的认知一到梨杉枬身上就完全变了,他渴望去征服那个高高在上的那个人,但是又不想伤害,这事如果换作一般人,辛络绎早就吃干抹净脚底抹油谁管你高不高兴……

  所以说,辛络绎在很大程度上对梨杉枬是纵容的,因为爱的小心翼翼所以就像如履薄冰一样,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手心怕化了,可是梨杉枬天生冷清惯了,他很多时候不是不知道辛络绎对自己的好,只是他不善于去表达感情,所以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他就像一块冰山,很难被融化,薄情冷命大抵说的就是他这种的。

  梨杉枬是一个对感情比较冷静的人,尤其是这样的感情,冷冷清清的心里忽然被辛络绎打断,可是他又清醒的意识到那个人是一个纨绔,这种纨绔,最喜欢逢场作戏,好的时候,蜜里调油,就算你要星星,他也会摘下来,可是一旦腻了,就会弃之蔽履,由来只闻新人笑,谁来听到旧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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