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他飒爽又威风(279)
太上皇顿了一下,插腰大笑,脚尖刚动,就见崔闾向后一跳,警觉的摆了个拒绝的姿势,“好好走路,我虽然现在确实俊美的过分,可老子有儿有女,连孙子都快说亲了,绝不搞断袖,你可别爱我,老子跟你没结果。”
崔闾算是发现了,自从他恢复年轻体态后,不止乌灵、乌丛姐弟喜亲近自己,鄂四回和凌嫚都捡了空的跟前跟后,连太上皇都不例外,已经借口秉烛夜谈,与他抵足而眠了好几晚,他就是神经再大条,也知道他们是在馋自己的好颜色了。
他自己对着水中的倒影,有时候都会看呆了去,所以也就原谅了他们的情不自禁,可必要的警告还是得有的,不然真纵容着别人起了歪念,就是他的不对了。
哎,都是美貌惹的祸!
太上皇愣了一下,继而又再次爆发出了震天的欢笑,指着崔闾上气不接下气,直乐的眼角湿润,蹿到了树干上跺的树枝嘎嘎响,这才断断续续的吸着气道,“你终于肯承认自己是个自恋狂了,我还当你不在意自己的外貌变化呢!害我扒着你好几日,就想看看你抚镜的得意样,崔帷苏啊崔帷苏,你可真是很沉得住气,那个云淡风轻样,啧啧啧,想看你意气风发的模样,可真是不容易!”
可算是逼出了他的少年样,不然一个年轻的壳子里,站着个老年人的心,这看着多违和别扭啊!
太上皇嘿嘿笑着从树上翻下来,拍着崔闾的肩膀直眨眼,嘬了一个唿哨道,“你放心,我早便发誓,此间不留子嗣,情爱之道,难免会有牵扯,无论男女,我都是不会沾惹的,我喜欢你,不是那种喜欢,我亲近你,也不是想有那种亲近,世间情分,不是只有情情爱爱的,也该有纯粹的友情,只叹你竟会如此想我,狭隘的编排我俩的关系,哎,简直太令我伤心了。”
崔闾哑然,脸上有些红,摆手道,“不是我要往狭隘里想,实在是……咳,好吧……”
说着展袖扫了一下自己,由上到下正衣冠,抹俊颜,端着脸庞问,“我这模样,是不是那论坛里说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轱辘见了会爆胎的说法?有没有那个资格?”
太上皇愣了一下,噗一声笑岔了气,抹着眼角直摆手,连连求告,“快别说了,你可快把脑袋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词,给过滤掉吧!真是学什么不好,尽学那些自恋爆表的言论。”
噗~哈哈哈哈!
崔闾翻着白眼扭头就走,直接混过了刚刚的伤感语录,虽扯了个情感话题,可其实谁心里都清楚,便要找男风相好,就他们二人的心里障碍,也不会是对方,实在是越不过那雷池,这辈子就只能在友达以上了。
况且,有大女婿的作风在前,崔闾其实心中是厌恶南风的,也只有太上皇了,能叫他忍着膈应,以此为口嗨一下。
他的真实目地,只是想岔开那个伤感的话题而已。
天命在侧,蛊虫长寿,往后之事,谁又能说得清?古有始皇寻仙,他焉不能寻得儿孙满堂之喜?等逮住了天命小蠢货,他便要像孙大圣划阴阳薄,一举捞了儿孙们长长久久。
提前为命数伤感?
那不是他的风格,他既能改了家族命运,就也能凭一己之力,保下他最在意的儿孙性命。
天命小蠢货既然敢坑他,他就也能卡出bug来坑回去,便是只能延长儿孙们的一些寿数,那也是多余赚到的。
他的天伦之乐,谁也别想轻易夺了去。
旁边太上皇望着往前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发现了,崔帷苏的儿女心肠特别重,他不是个自己得了好处,就默默不吭声的人,刚才的笑闹,掩饰意味太重了。
想想崔元逸,再看看崔沣,这就是他不愿成亲的原由,因为换了他来,他也不能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伤痛,必定倾所有心力的,为儿孙打算。
害,这实在算不得私心欲重,古来亲缘血脉就难割舍,当长辈的有此心也乃正常,崔闾是怕他不高兴,连丁点想法都不愿意叫他察觉,有些过于小心了。
太上皇重提笑脸,快步追了上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伸了胳膊去拽人,“你给我说说,你还学了多少惊人语录?哈哈哈,帷苏,你知不知道自己非常具有搞笑潜质?学东西那叫一个海纳百川,啥都摄入,嘿嘿,那你肯定看过男团女团舞,你给我学一个,我让幺鸡给你配乐……”
哀乐!
蛊族圣地之中,又升起了团团篝火,特有的族中乐器,奏的如悲似泣,带着夜中凉意冲入黑暗里,让守在外蒲镇上的徐应觉和梁堰,凿定了心中所思。
那一行棺木内,定然就是太上皇的亲信了,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恐怕是一举削弱了太上皇手中的大势,真说不清心中是何种滋味,怎么竟有种英雄落幕之感?
信从各自的渠道捎往京中,自然又引得各方势力暗中异动。
只蛊族圣地内,特意聚集起来的族民,不知从外面运进来的棺木中是什么人,但不妨碍他们听令,放了声音嚎哭出声,尽量的将声音传至外维,叫那些有心人听上一听。
崔闾换了身素色衣裳,站在成排的棺木前,燃了香烛,摆了供桌,亲自一个个祭拜过去,每到一个棺木前,便蹲身焚一捧纸钱,围绕在旁边的蛊族族人,见他神情肃穆沉重,便也跟着他身后,挨个的上前鞠躬祭拜,燃烧纸钱,场面竟也没有显得萧条冷落,多少给了他一些心理慰藉。
看啊,虽然不是在江州本族中,却也有这么多人与我一起送你们,尔后,你们将与前辈高祖同葬,也算是百年亲人团聚了。
仇已报,你们走好!
半晌,等香烛燃了半截,所有纸钱烧成了灰,并打着旋的飞上了天后,崔闾才道,“四回,把人带上来。”
鄂四回立即点头,扶着腰刀走到一颗树下,将呆愣愣不知所谓的崔老二给提溜了过来,他也不知道这人是谁,也没人特意告诉他,崔闾怎么吩咐,他怎么做,且看这人没了双腿,还被捆着的模样,想来不是什么好人,因此,半点也不客气的,半拖半拽的将人掼到了地上。
崔仲浩惊惧交加,眼睛根本不敢往成排的棺木上看,他转着头的找人,嘴唇开合,裂开的口子往外渗着血,声音嘶哑干涩,“我爹呢?我、我爹在这里对不对?我之前听见他的声音了,他人呢?我要见他,爹、爹,你出来见见儿子,我是仲浩啊!”
周围人俱都皱眉的望着他,不知道哪来的疯子,又在冲着谁叫爹。
崔闾冷眼看着他,压低了声调,叫他,“孽障,看看你的身后,对着他们的骸骨,你可有半分悔痛?他们……可都是与你一同长大的玩伴,有的甚至传授过你骑射功夫,称为半师不为过,可你对他们干了什么?畜生,还不跪正了向他们请罪?”
崔仲浩惊疑的看向了崔闾,却叫他现在的这副盛颜惊艳了双眸,一时竟怔愣的不敢吭声,可这声调和说话语气太像他爹了,他张了张嘴,愣是一声也没发出来。
崔闾冷眼看着他神情变幻,抬了手将宓意唤出体外,装进玉匣子里挤了一滴血暂时养着,立时间,他的模样就在众人眼中,恢复成了中年人模样,威严肃穆的让人不敢直视,崔仲浩更嗷一嗓子,见了鬼般的连连倒退,终将身体抵住了一座棺木,这才停了挣扎,瞪着双眼嗬嗬半晌,“爹?”
“我再说一遍,对着你身后的棺木,挨个叩头请罪,老二,为父许你死后葬归家族陵寝,否则,任你暴尸荒野,绝不予殓你尸骨归家,你可别辜负了为父仅剩的慈心,叩头!”
崔闾怒喝出声,瞪圆了双眸盯着脸色惨白的次子,眼中失望之色浓重,胸膛急促喘息,显一副气恨到顶的模样。
崔仲浩终于缓回了神,突然疯了一般冲着崔闾身前爬过来,嚎叫道,“爹,爹,你救救我,你救救我,你是不是获得了什么神通?竟然能返老还童,就肯定能助儿子长出双腿,儿子不能没有腿,儿子不想成为残废,爹、爹啊,我是您的儿子啊!您帮帮我吧!”
他一把扑上前来抱住崔闾的双腿,努力伸手够向崔闾垂在两侧的双手,像小时候求抱时那样的,哀求着崔闾低头看看他,可怜可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