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重生](337)
否则,他怎么知道用这样的办法就可以让对手收手?
宁衡微微蹙了下眉头,显然和他有一样的疑问。
朱定北想了想,当夜便寻了古朝安。皇帝那些秘而不宣的往事,或许只有当年的梁三少可能知道一些了。但古朝安听了朱定北的猜疑之后,表情比朱定北更加惊讶,他皱眉道:“我一贯知道他为人偏激,但他从不对女人下手。你或许不知,他的母妃当年对他护佑呵护,最后也是因为救他性命而死在宫中。自那以后,他行事就变得冷厉起来,但只有一点,那就是从来不牵连对手女眷。今日破例,恐怕内中缘由不简单。”
朱定北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个说法,他想了想道:“皇帝陛下在擒获贾妍之后,单独与她密谈了半个时辰。现在又不伤她性命,反而用这种侮辱威胁的手段,我想……他是否已经知道对手是谁?”
古朝安摇了摇头,“不可能,如果他知道的话,灭他九族都是轻的,绝对不会畏手畏脚,轻饶了对方。”
皇帝的狠绝他比谁都清楚,如今他分明已经被人触及逆鳞,却只能忍气吞声,反而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报复对方。或许只是捏住了对手的软肋,也被对手抓住了短处,所以只能僵持着,你捅我一刀我还你一剑。
朱定北听完他的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两人再议一阵,无果,只得暂先作罢。
洛京城中暗潮汹涌,但明晰事态的却了无几人。
这一夜,锐王府中。
因长子残害霖王次子一事被皇帝重责的锐王在府中惴惴不安,他不耐烦地将哭哭啼啼的锐王妃赶出书房,自己反复踱步,焦虑不堪。
忽然,书房中的烛火泯灭,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突兀地出现在屋中。
锐王却一点都没有受到惊吓,像是早就料到对方的到来,不问一声便急声骂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只是给霖王一个教训吗,为什么会闹出人命?你知不知道你们弄巧成拙,让父皇彻底厌弃了我!你们、你们害我至此,还有何话可说?!”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锐王殿下如果有霖王殿下半分的决心也不至于被皇帝陛下冷落至此。”来人的声音阴沉,应是有所伪装,沉闷得让人分辨不出原本的音色来。“锐王殿下在这里为霖王次子痛惜,可惜,为人生父者正忙着在后院里再生子嗣,不见半点沉郁。殿下,还是想想自己,莫再为别人操心的好。”
锐王脸色一变,他沉着脸道:“霖王如何与我无关,你若一早便打着要他儿子性命的主意,为何要把本王的儿子牵扯进去?你们想要一个孩子的命谁也拦不住,为什么要拖累我?”
他咬牙切齿,显然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和他们原本说好的锐王原本所以为的完全不同。
来人冷笑一声:“谁让锐王殿下教子有方,原本只是让你的幼子受点委屈让皇帝因此迁怒霖王也对你们锐王府有所恩赏安抚,没想到你的长子倒是比殿下果勇,一怒之下动手反击。如此才有了今日的局面,殿下不去问问你的好儿子,倒是来问我,难不成殿下以为我等连贵公子的行动都能掌控吗?”
“一派胡言!”锐王怒不可遏,“若非你们有意为之,霖王的王八儿子最多多喝几口水,怎么可能一下水就沉下去,连踪影都不见了!定是你们!定是你们动了手脚,将他入水前就弄晕了否则怎么会沉下去后连一声呼救都不曾?我真是错看了你们,还以为你们真心助我,原来你们只是想借我之手对付霖王,不,是对付我父皇!”
“锐王殿下一心想登上宝座,原本就是要对付你父皇,我等倾力相助,到头来却要被你倒打一耙。殿下既然已经不信我等,也罢,你我之间的旧约便就此作罢。”
锐王不想他竟然反口,当即怒道:“休想!你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便想走就走,你以为,同你合作我会没有半点留心你的身份吗?!今日你敢踏出我的王府,明日,我便让父皇,让所有人知道你的真实面目!”
来人突然笑了一声。
“你什么意思——”
锐王睁大了眼睛,来人将面上蒙面的汗巾拉下来,盯住错愕的锐王。
锐王大惊失色,登时惊骇道:“父皇!父皇……”
扮作黑衣人的贞元皇帝凝眸看着惶恐跪地的长子,冷声道:“你果然……告诉朕,他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弹~~~
皇帝也藏得很深啊,心机boy。
第265章 剑指马源
七月下旬,被送回扶风郡的谢永林生母也终于做完九九八十一天的超度法事。
下葬当日,忽然狂风大作,才堪堪订好还未下土的棺椁突然震动把一旁的郑家嫡系子嗣吓得魂飞魄散。郑家族老壮着胆子将棺椁复又打开,只见里面已经早已经合眼的谢老夫人不知何时又睁大了一双犹如窟窿的眼睛,不肯瞑目,被塞回去的舌头再次吐出,张大着嘴巴好似有什么遗言未吐。
郑家人吓得连连跪地磕头,想请她安息,魂入地府不要再人间逗留,但他们越是哀求狂风越发厉害,到最后却见郑家一个跪在外围的小孙子大哭出声道:“她过来了!她过来了!她要带我走!阿娘救我!救我!”
那孩子的生母手脚发凉,死死抱住他,对着孩子所指的什么人影都没见到的方向哭求道:“太老夫人!求您行行好,不要带走我的儿子!求您行行好!”
郑家族老见状,对着棺椁恳求道:“老太君,您瞑目吧,过两日,老朽一定让您的儿孙为您祈福守灵。您若不放心,自可去寻他们,那是您的亲儿孙啊。”但狂风仍然不止,反而被触怒了一般,更加激烈起来,那族老左思右想,慌忙道:“您莫要怪老祖宗,不是他不愿来看您,而是他身不由己。有我们为您送终您为何仍有怨念……不若如此,老朽这就书信一封,请老祖宗为您送灵,您且去吧,待日后老祖宗回天之时,儿郎们定将他老人家同您合葬,让您夫妻二人同寝而眠。老太君,您便安歇吧。”
直到郑家族老颤颤巍巍地把信写好,那股阴风才慢慢停下,他们壮着胆子往棺椁里一看,果然看见谢老夫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和嘴巴。
他们复又将谢老夫人的舌头塞了回去,盖上棺椁,直至下葬后再无风波。那族老也不敢耽搁,当即将信送出。
在朱定北和宁衡得到这个消息之前,他们获悉皇帝暗卫侵入远宁侯府。
“马太傅,竟然真的是他……”朱定北的手指敲了又敲,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的眼神中却满是怀疑。
二品远宁侯,当朝太傅,他所知道的马源似乎还没有将大靖和匈奴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分量。虽然马太傅隐藏了许多事情,让他看不清对方的底细,可如果他就是谢永林的生父,李党的幕后主事人的话,朱定北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宁衡道:“皇帝怎么知道这个消息我们尚未得知,但他对远宁侯府动手,绝对有他的理由。而且,贾府他似乎也不想再留了。”
宁衡在宫中的耳目甚至已经打听到皇帝已经拟好了处决的旨意,这几日内便会下达。
“那贾妍和贾十二……也在皇帝的处决名单中?”
皇帝对这二人的态度太奇怪了,屡屡针对,却未有要他们性命的意思。这一次他终于摸出了马太傅准备对天牢中的贾惜福一门动手,不知是否会对贾妍和贾十二另有处置。
宁衡道:“皇帝也防着别人,旨意是他亲自执笔,连东升太监都未必知道他打算如何处置。所以我的人也没打听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