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重生](200)
他没有对李家人表明自己的身份,借了宁家的身份一番虚虚实实地试探,而后对两人继续发威:“你们啊,就是太蠢。好好的侯爵公卿你们不当,非要跟皇帝叫板,被人灭了九族还不安分。嗤,也不知道你们下了地狱,李王还认不认你们这些后辈,活着真是丢他的脸。”
“宁家又算什么东西!就靠一个卖屁股的兔娘们!要不是他和姓司马的图谋了皇位,这个天下原本就属于我们李家!哈哈,还有你们李家这群不知所谓的东西,还真以为自己姓宁!也不看看,那个兔娘们有没有那个本事生!不过是一群野种罢了!”
兔娘们?
这个世上只有一种人会得这种贱称,那就是不知自爱自甘堕落的男妾。
是男人!
朱定北和宁衡闻言瞳孔微微一缩,但朱定北很快就嗤笑了一声,轻慢道:“是,我宁家不算什么,就是坐拥半壁江山,享尽荣华富贵而已。不过你们这些杂种,再争再抢上几百年,也没这个可能——唔,不用几百年,再用不了两年,你们李家人就该死绝了,哈哈。”
李乙无畏道:“李家族人千秋万代,你们这些野种早晚有一天——”
他说着,又闭嘴不言,只是冷笑地看着朱定北,仿佛后者是蝼蚁一般。
朱定北挑眉:“怎么,你们不信?不过也没关系,我会留着你们的命,让你们好好看看,李家人,是怎么一个一个,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又死在我手上。”
“哼。”
李甲李乙同时嗤鼻。
“不要以为激怒我,我就会让你们死个痛快。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我宁家其他的没有,就是有钱,定会让你们活得好好的。”
朱定北说罢,不再与他们浪费口舌,扭头便走。
宁衡紧随其后,踏出地牢,迎着刺目的阳光,他终于皱了皱眉头,而后听见朱定北轻声道:“果然和胡尔朵有关,那批国库存银现在,应该就在匈奴王族中了。”
第148章 劣银之贼
朱定北和李家两人的谈话中,透露了太多宁衡之前所不曾打探到的也从未听朱定北提起过的定论。
——与李家合作的匈奴王族,是已经退居幕后的胡尔朵太后。
——李家余党不止潜逃在外的李家将余孽,还有在朝廷中的文臣。
——这些李家背后隐藏的人,就是劣银事件的幕后黑手,而他们正预谋拔除宁家。
——国库存银,应在匈奴王族之中,而匈奴王此次发兵乌孙,或许与此有关。
……
还有许多隐情,或许在此之前也只是朱定北的猜测,但宁衡心里还是有一些失落:长生对他还有很深的保留。
“那批存银现在应该在匈奴中了,”朱定北声音极轻地说道:“依我看,匈奴王这一次招呼也不打就向乌孙发兵,是想要借这场战事动这笔钱了。”
国库存银盗换之后,这几年皇帝和宁家一日不曾松懈对存银动向的调查,将目光锁定了四境外族但并没有锁定在匈奴身上,便是因为这笔钱一直没有动静,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它落与谁手。而乌孙沦陷之后,匈奴要动这笔钱就顺理成章了。
一是有来处:乌孙本就盛产金银。
二是有去处:打战最耗钱,匈奴的勇士绝大部分也要重赏之下的勇夫。
让朱定北想不通的是,匈奴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契机挑起事端。此前三年,大靖连年涝汗霜冻年景极差,虽然有国库支撑度日,但日子比往年过的差了许多,也不太平。北境虽然也被气候所伤,但毕竟地域没有大靖辽阔没那么多拖累,并非没有一战之力。而他们安分了三年,好不容易挨过了老天爷这顿气焰,也该同大靖一样着力休养生息,怎么不骚扰大靖边境抢粮,反而对乌孙下手?
说到底,乌孙除了矿产,没有粮食或牲畜值得匈奴掠夺。
退一万步讲,匈奴就算抢了钱,大靖禁止和匈奴商贸,那么他们必然会像以往一样和羌族买卖牛羊,可现在却反其道而行之,因为乌孙之战和羌族大打出手。
宁衡脑子里一片纷杂,听见朱定北说的话,便将心中其他思绪放开,跟着他所说所想的思路,沉思道:“匈奴和羌族的牧群,在这三年的天灾里死伤惨重,宁家在鲜卑的暗线核实过他们的处境,牛羊不继,颗粒无收,民心浮动,并不是出兵的好时机。他们对乌孙突发奇兵占为己有,肯定有别的用意。”
“仗还没打完,也不知道匈奴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朱定北眼珠子转了转,丢开这个话题,靠进宁衡附耳道:“李乙说昭太后是……是真是假?”
宁衡抿唇道:“我亦是第一次听闻。”
朱定北倒吸一口凉气。
了不得!
李乙说的话里透露的隐情可大了去了!
昭太后是男人,宁家的后人都不是宁太后真正的血亲族人。
无论哪一条,都骇人听闻,更何况两者合一。
唔,说不定帝后对男妻的宽容态度就是因为……打住,这种模棱两可的事情还是不要瞎猜了!被人人称颂的昭太后,他自小听着对方女中豪杰的传奇长大,实在不想因为小人之言破坏对她老人家美好的怀想。
不过,朱定北同时也认为李乙构陷司马一族的话不是空穴来风,李家人对皇位有那么深的执着也定有缘故。他话中说的李王原本应该是天下之主是司马皇室和昭太后篡夺了皇位,朱定北半个字都不信——毕竟朱家的祖先也不是吃素的,若与朱家并驾齐驱的李王有这等能耐,朱家不可能没有半点遗训留下来——但其中所表明的李家和司马家、宁家的恩怨纠葛,倒是可以一听。
开国明君贤后,以及开国功臣之间的是非后人已难以评说,当时所发生的事也已经无从查起。但若是能弄明白李王和帝后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或许对他更深入地了解李家,揪出李家的同党有利。
朱定北正暗自想着回京之后再和阿爷深入了解一下族中是否有关于此的密辛,便听宁衡说道:“据昭太后手札上所记录,却是李王与昭太后相识在先。”
“哦?”
他立即来了兴趣。
宁衡带着他加快速度,两人回到屋中将远远跟着的暗卫们打发得更远些,才继续道:“昭太后是广州府郁林人,家中也是乡绅显贵,不过前朝末期战乱殃及南境,家中产业丧尽,家小也死于兵祸,十五岁便孤身逃至南海郡。她与李王便是在逃亡路上相识,后来一路扶持打拼家业,又一起加入到了太祖皇的麾下共襄大事。”
“这么说来……莫非,李王当时并不愿效命太祖皇,只是因为昭太后的缘故才妥协的?”
朱定北原本想说,李王是否与昭太后在此前便有男女旧情,才会让李王对太祖帝有心结,但此般猜测对先人不敬,他便咽了回去。
宁衡:“昭太后早年的手札遗失了,这些都是她老人家后来在回忆录中说提及的,并未细说。但依昭太后看来,李王一直希望效命军中并不以从商为业,他心有沟壑,也对太祖皇一脉十分欣赏。最初,是他先投靠司马一族。”
“那便奇了。”朱定北啧了声,“李王论出身没出身,论兵权没兵权,论银子他也没有昭太后有手段。若不是太祖皇知人善任赏识提拔,他在乱世之中也难有建树。怎么到头来,这些狗东西倒说这个皇位应该算在李王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