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重生](268)
她会联络什么人,又会借贾惜福之手做些什么。
他可是翘首以盼。
而良月庵的大火之后,朱定北派出的近五百名精兵也终于传回消息。他们做到了!甚至比他预期的做的更好!
两日之后,羌族的异动传入了洛京,引得朝廷上下为之大喊痛快:羌族王亲弟谋反,羌族王保住了王位,诛杀了亲弟,却也同时让留守在羌族境内的四个儿子,为之丧命。
更为大快人心的是,领兵攻打宁州的羌族王子被朱振梁亲手斩落马下!
羌族王六个儿子,四个死在他谋反的亲弟手中,一个死在了朱家主帅手中,剩下的最后一个在凉州领兵作战。
羌族王已经过了六十岁了,就算再想生继承人也有心无力,再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敢放任的最后这个宝贝儿子在凉州那样危险的地方冲锋陷阵?在凉州大将斩杀羌族三王子未果之后,后怕不已的羌族王,终于不顾战事,将仅存的第三子传召回境。
至此,羌族和匈奴的联盟不攻自破。
这一场三境之战,在九月秋日,终于以双方休战,落下帷幕。
第206章 过继子嗣
贞元二十七年,时值寒露。
北境寒风已起,呼呼风声中传出铿锵战歌,朱承元站在城墙上,为逝去的亡者祭洒烈酒,安息安灵。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战争永无止息,或许下一刻马革裹尸的会是他们,但他们无所畏惧。为了心中的信念,更为了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弟兄们!扯着嗓子,许多人吼着吼着就落下热泪,但很快抹去泪水,凝视着那挂满草原上的写着亡故战友的名字和祖籍的木牌。
同饮一碗酒,护送英灵走。
这最后一程,依然有你我同袍共度。
朱承元擦了几次泪,心里不由想到,果真老喽受不得这个场面。没能像早年那样狠下心鼓舞士气,他只能单薄而慈悲地勉励士兵,兄弟们不离不弃,这份血仇总有一日他们会向敌人讨回来!
听到士兵们高声的应喝,他心里欣慰再与众人喝下一碗黄泉酒,便先离开。
古朝安正在帐中看伤亡兵将的名录,将他们分别列出来以供上呈兵部论功行赏或加以抚恤。
朱承元见他眉间痕迹深沉,想是恰巧看到他所熟知的亡人或是为看好的将士伤残再无力一战而遗憾,坐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开口说话不由清了清嗓子,说:“明日我将事情交代好便回帅府,朝安是否与我同行?”
仗打完了,向来陛下的召回令也就在这几日,他的小重孙们可都未见过面呢,自然想趁此机会去看看。
古朝安抬头笑道:“难怪主帅总说洛京水土养别致人,叔父回去这些年,竟也能说这般话了。”
朱承元撇撇嘴,这种转变他可敬谢不敏,听他调侃也不计较,依然粗着嗓子说:“走一走一句话!”
古朝安连忙答应,他一个军师也不是后勤军,这后头收拾战场,重整军士的事情他不好干涉,与其在这里干坐着,还不如陪着长辈看看小辈。
左右无事,古朝安便将在心里盘算了许久的问题问出:“不知那千五精兵,叔父作何打算?”
见识了他们卓越的战力,古朝安舍不得放人,他相信老元帅和主帅肯定也是一个心思。但这些人到底没在兵部上的挂名,属于来路不正之人,战后要安插进来便只能冒领亡故的将士名目,以编入朱家军中,被冒领者的抚恤再有朱家来承担。
但这到底对亡者不恭,算作一条下策,古朝安便没有诉诸于口。
朱承元摆手道:“无妨,这几年下来,新添入伍的寒门武子中都有添上一些人头,足够安置这些人丁。”
古朝安惊讶莫名,直接在各驻军处入伍的士兵都由各驻军呈报兵部入籍挂档。早前有一些驻军投机取巧,将入伍兵丁的人头数做得更多些以便多领些军饷,后来被查明后自然严惩不贷。要冒的风险太大,那三五十数士兵的军饷也不过寥寥几两银子,又有监军专人盯着此事,于是不轨之人便都收了心不再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是大公无私的朱家军故技重施。
不仅是他,这些年监察的监军也没有查出来。也不知是否托福于朱家军从未生此劣迹,总之这些年近两千余人的“空甲兵”竟然没掀起一点风浪。
大抵也是因为边境或大或小连年都有战事发生,兵丁统计上模糊一些藏起人来也是轻而易举。
想通透的古朝安心中震荡,早在几年以前,那位老先生便布好了这一步棋,真可谓算无遗策!
而在他心中又升了一级变作无所不能神算子的“老先生”此时正在府中“奶”孩子呢。月圆儿已经算是大孩子了,年前朱五小姐又添了一子,如今还未满周岁。月圆儿对软嫩嫩的阿弟稀罕得要命,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他,眼睛都舍不得移开。此时见他在小舅舅怀里打着饱嗝哼哼唧唧地睡着,再看小舅舅脸上亲昵喜爱的神情,一向让着阿弟的小长姐不由有些心酸。
朱定北瞧见,不由好笑地捏捏她的小脸,“吃味啦?让舅舅也抱抱你?”
月圆儿坐直了身板,义正言辞道:“阿娘说我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能再让人抱。而且男女授受不亲,舅舅也不行。”
朱定北被逗得不行,舅甥二人乐了半日,两人的奶娘才恭敬地进来带走他们。朱五小姐今次带着孩子回来,便是因为夫家婆母要过五十大寿,这半百的寿宴非同小可,她有些地方拿不定主意便想找个人商量,自然也有趁此机会回家探望老祖母的意思。
逗留了半日,便就带着孩子回去了。
老夫人见小孙儿似有不舍,便笑话他道:“女娃儿便罢了,男娃你这般宠着可不行,叫你阿爷知道非教训你不可。待你过了二十弱冠这个槛儿,祖母便为你寻一个得体大方的好姑娘,届时这府里便才算热闹呢。”
老人家在他岁数过了十六之后便总挂念这件事,朱定北总前搪塞的时候心中还诸多愧疚之意,但日子久了听得多了,张口便能安抚住老夫人。
只是慧清高僧的断言也只能护佑他到弱冠之时,届时要让老夫人失望,他着实不知该如何自处。
哎,三千烦恼丝,剪不断理还乱,索性便不多想。
边境打了胜仗,洛京下上都为之欢欣,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朱家军帅的赞誉之词每每传出。而朝中的文武之争也渐渐走到尾声,这一场空前的胜利,让武将们身板挺得更直了,嗓门也更大了,接连几次都站在上峰,胜利之日也是指日可待。
而在皇帝召回老元帅朱承元的旨意送出洛京之前,朱家军便收到了一份家书,老夫人迫不及待地看了,却是叹了又叹。
“祖母?”
朱定北在一旁看得有些紧张起来,生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待接过家书细看之后才知道她为何叹息。
信中竟提到,要将的兄长幼子过继给给无妻无子的古朝安。
朱定北看了心中欢喜,但还是颇为小心地问他祖母道:“您可是不舍?”
老夫人道:“从来只有朱家人收养男丁,还从未有将男娃过继出去的。不过,你阿爷信中说你阿爹和兄嫂都以同意,便等我这个老婆子点头,我还能如何?况且这位军师大人对我朱家也有救命大恩!你们虽都不对我言语,可老身也知道若非有他在,去年你阿娘和侄儿都挨不过那个生死关。且他岁数也不小了,想他老来无人送终,我也心有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