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弱老婆(138)
“我在一日,谁都别想夺走启儿的世子之位!”
萧元瑞和萧元鹤都变了脸色,萧元鹤道:“母亲,我从未觊觎过世子之位。”
信王妃盯着他,冷笑一声,道:“你没有,不是你没有……是你不能——”
萧元鹤脸色更是难看:“母亲!”
“当初元悯如何对你的,你说过会看好元启,你今日便是这么看好元启的?”
萧元鹤听见元悯二字,恍了恍神,过了许久,才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查出究竟是谁杀了大哥,无论是谁,”他顿了顿,看了眼萧元瑞,道,“我都会亲手为大哥报仇。”
萧元瑞俊秀的面容微滞,对信王道:“父亲,依儿之见,不如再次提审掬芳阁中的妓子。”
信王盯着萧元启惨白的面容看了许久,却转头对何怀玉道:“你能探明白元启的死因?”
何怀玉一干人自信王家事入耳时便面面相觑,纷纷选择了不做声,如今乍听得信王如此一问,道:“可以一试。”
他这一试,便又是半个时辰。
李承意说:“萧元启身上确实有皮肉伤,可那伤不曾伤及肺腑,根本不致命。”
“杀死萧元启的就是那根银针。”
段临舟若有所思,道:“可即便如此,信王依旧不愿让郡王出诏狱。”
李承意啧了声,道:“他这般盯着阿轩有什么好处?这事儿怎么会是阿轩做的?他就是要杀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
段临舟道:“郡王对萧元启动手是事实,丧子之痛之下,真凶又未明,他必定迁怒郡王。”
“况且——”段临舟想,边南和玉州既无法结盟,便注定了敌对,可这是不能对李承意说的。李承意不是蠢笨之人,略一想也能猜出其中关节,摇摇头,不再多想,他道:“今日信王妃提起了萧元悯,倒是让我记起萧元悯还在时,确实很是看重萧元鹤。那时萧元悯来梁都给先帝贺寿,萧元鹤竟跟着他一起来了。”
“萧元鹤那时还小,说是天乾,可比一般天乾生得瘦弱,简直和一个中庸坤泽似的。”
“天乾和坤泽小时候信香淡,可也不是没有,这个萧元鹤却尤其淡,有几个宗室子弟顽劣,说他是个假天乾,差点将他衣服扒了去瞧他的情痣。”
段临舟诧异地扬了扬眉毛,道:“后来呢?”
李承意道:“后来他为了躲避,跳湖里了,隆冬腊月天,湖面都结了层薄冰,险些死在水里,萧元悯年纪虽不大,可在一众宗室里素来最是稳重,那次发了好大的火,不依不挠的,求着先帝狠狠惩治了那几个宗室子弟才肯罢休。”
段临舟和萧元鹤虽有几面只缘,可他是中庸,闻不着萧元鹤身上的信香,问道:“那这萧元鹤到底是天乾还是坤泽?”
李承意道:“天乾啊。”
“有人不死心,取了他的血拿命仪查过,确确实实是天乾。”
段临舟哑然,道:“那信王妃为何道他不能肖想世子之位?”
李承意说:“谁知道呢,不过如今两个嫡系都死了,信王妃如今的年纪也生不出嫡子了,真要算起来,萧元鹤母亲是玉州江氏,比起萧元瑞,倒是更有望成为新的世子。”
信王府的世子之争听过便罢,段临舟道:“萧元启既是死于插入颅顶的银针,看来凶手多半是掬芳阁出入之人。”
李承意说:“秦大人已经回刑部了,想来马上就将再次提审掬芳院中的人。”
段临舟看着李承意,道:“多谢小侯爷这些时日一直为郡王奔走,等郡王自诏狱出来,再请小侯爷吃酒。”
李承意摆摆手,笑道:“周先生,太和殿坍塌时,若不是你们提醒我小心民夫,及时遏制了一场民变,就算我没搭在里头,说不得也要获罪。”
段临舟垂眼笑了笑,李承意看着段临舟,不知怎的,想起他纵马疾驰拦住何怀玉,又说服何怀玉去探查萧元启遗体时的模样,这份果决和气度,委实不似寻常幕僚,倒也难怪穆裴轩这般看重他。
周临,周临——李承意离开时,脑海中陡然浮现穆裴轩娶的那位段老板,叫什么来着?好似是叫——段临舟。
段临舟,周临。
李承意抽了口气,脚下不觉一个踉跄,吓了送他出去的流光一跳,“小侯爷?”
李承意干笑一声,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无碍,无碍。”
段临舟并未发觉李承意或已觉察出他的身份,只是想着萧元启的死因,想着涉案的掬芳阁众人,若有所思,突然,他扬声叫道:“自瑾!”
周自瑾自门外而入,“先生。”
段临舟说:“有劳你跑一趟一品香酒楼,替我将阮修请来。”
周自瑾应了声,“是。”
段临舟低声道:“隐蔽些。”
周自瑾自无不应。
掬芳阁的一干涉事中人再度被提审,今日开堂干系重大,信王府和郡王府竟都被允许在一旁观审,段临舟自是来了。
掬芳院中人尽都受了刑,当中又以玉瑟和他身边的小侍青桐最重。他们原本是被分开关押的,这一回都提了出来,就在堂下。玉瑟被严刑拷打了一番,过了堂,便喊起冤来,说他真的没有杀世子。
此番主审的是刑部侍郎秦甫仁,他高坐堂中,惊堂木一拍,喝道:“噤声。”
台下跪着的几人都哆嗦了一下。
秦甫仁看着台下的人,道:“都抬起头来。”
他说:“本官已经知道是世子是因何物而死,”秦甫仁逡巡着那几张狼狈不堪的脸,目光锐利,道,“那等凶器锻造不易,本官要查,自是能够查得清楚明白。”
“不若尽早坦白,也免得累及他人。”
过了片刻,跪在地上的烛镜开了口,道:“大人,是我杀的世子。”
烛镜此言一出,无论是审问的,还是台下几人都看向他。
秦甫仁啪的拍了一下惊堂木,道:“你为何杀害世子?”
烛镜笑了一下,道:“为何不能杀?他自恃世子之尊,横行霸道,又笑我不良于行,我心中愤怒难当,就想杀了他。”
秦甫仁盯着他,喝道:“谎言连篇,烛镜,你若不从实招来,就休怪本官动刑了!”
烛镜道:“大人要动刑便动吧,人是我杀的,我认。”
他话音将落,玉瑟却无法忍耐,瞪着烛镜,道:“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你要杀人,你要找死,为什么还要拖累上我!”
玉瑟擅舞,深受玉安五陵年少追捧。可这些时日的大刑施将下来,他身上的疤,大抵是再也好不了了,便是出去了,又要如何跳舞?他眼睛都红了,死死地盯着烛镜,说,“为什么?”
烛镜眼神闪了闪,平静道:“对不住。”
玉瑟惨然一笑,道:“对不起?一句对不起便算了?你毁了我!”他发了疯一般朝烛镜扑过去,烛镜不良于行,又是跪着的,闪躲不及,整个人都被玉瑟按在身下掐住了脖颈。秦甫仁脸色微变,忙下令道:“拉开!快将人拉开!”
烛镜捂着脖子咳嗽了好几声,秦甫仁道:“你说是你杀的世子,本官且问你,你是受何人指使,何时杀害的世子?那根凶器又藏于何处?在何处,何时打磨而成?”
一番追问之下,烛镜不吭声。
秦甫仁沉声道:“烛镜,你可知冒认罪名,杖三十!”
烛镜道:“小人不曾冒认,人确是我所杀。”
秦甫仁道:“杖三十。”
他扔了木签,自有差役将他拖下去行刑,不知怎的,竟未拖出外头,而是就在一旁架起了行刑凳。杖俱都有成年天乾腕粗,每一杖都打得实,响在人耳朵里,叫人听得心惊肉跳。烛镜竟也硬气,竟咬牙不曾吭一声。
秦甫仁静静地看着台下神色各异的几人,想起何怀玉叮嘱过到,凶手要趁着世子酒醉,以银针杀人,说明此人力弱,又能出入世子所在的天字雅间而不会让人察觉,这人必定是掬芳阁中人。再有谋害世子是不是小罪,必然祸及阖族,像这样的小人物,要杀世子,要么是非死不能解的深仇,要么是受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