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是病秧子了
原名《圈养病弱权佞》
章和五年,淮安王心腹李缄重病不起,危在旦夕。
消息一经传出,满朝哗然——
有人说他助纣为虐,弑父欺君,实属报应;
也有人为讨淮安王欢欣,处心积虑遍求名医。
更有镇远侯幼子千里迢迢而来,要带病榻上的人回家成亲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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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缄此生只对两件事讳莫如深,一为出身,另一则是见不得光的年少心事。
后来他一朝得势,再不会因出身而受人鄙弃,却依旧死死守着自己满腔深情,不敢泄露毫分——镇远侯幼子云稚霁月光风,一时无两,自己却只是一个机关算尽不知能活几时的病秧子。
却未曾想,忽有一日那人笃定开口:李缄,你喜欢我。
豁达通透矜贵能打受(云稚)vs机关算尽病秧子攻(李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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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稚;李缄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病秧子也能当攻?
立意:珍惜当下
第一章
岁暮天寒,天凝地闭,正是一年最冷的时候。
呼啸的北风卷着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刮得人睁不开眼。
“操,什么破天儿!”
王二两只手缩在袖子里,扫量着面前这个小半个时辰前来过一次的小院,“那丫头在哪儿呢?”
一个衣着破烂鼻青脸肿的瘸腿男人踉踉跄跄地跟过来,指着不远处的鸡窝:“下面有个地窖,贼人……你们进村的时候,我亲眼看见张老三把他家闺女藏进去了。”
鸡窝不大,原本只养了两只母鸡,早被捉了当加菜,这会只剩下倒塌的栅栏和满地茅草。
雪下的太大,茅草上盖了一层,把这些都掀到一边,一块木板堪堪遮在地窖入口。
“藏到这种地方,怪不得刚没发现……”王二转身,“行了,滚吧!”
“别啊……”瘸腿男人讨好地凑上去,“咱们说好的,我带你过来……”
“想把银子拿回去?”王二笑了一声,“好说……”
锋利的匕首闪着凛冽的寒光,轻而易举地穿透破旧的棉衣刺入心脏。
前一刻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大活人瞬间变成了再不能开口的尸体,连句惨叫都没发出来,仰面摔在地上溅起一片飞雪。
四溅的鲜血还冒着热气,落在雪地上凝成暗红色的冰晶。
王二低头,正好和那双到死都没能合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眼睛来了个对视。
“废话真他娘的多,耽误老子好事!”他弯腰拔出匕首,抓了把雪擦净上面的血,回身掀开地窖口那块碍事的木板。
晚风猎猎却无法掩盖少女凄厉的惨叫。
王二抓着那纤细的手腕,一边把人往屋里拽,一边撕她身上那件沾满了灰土的旧夹袄,口中含糊不清说着下流的话:“真他娘的香!小美人别害怕,哥……操……”
殷红的鲜血顺着前额慢慢淌了下来,王二下意识摸了一把,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后脑勺被钝器砸后的疼痛,连罪魁祸首的脸都没看见直接昏死过去。
硕大的身躯摔在地上,闹出的动静不小,幸好这村子虽然人口不多,地方倒是广阔,也没惊动其他山贼。
李缄撑着膝盖长长舒了口气,视线一转正好对上一双圆睁的眼睛和一张铁青的脸。
“操!”
被吓到跌坐在地李缄才反应过来那张脸是刚死在山贼手里的李贵,惊慌之下灌了两口冷风,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方才他躲在远处,远远瞧见山贼那一刀就清楚李贵八成小命不保,就是没想到死相这么吓人。
他一边咳着,又忍不住低头去看。
因为挨过打,李贵那张本就发青的脸上斑驳着红肿和淤痕,鼻梁也是歪的,人中跟下颌上斑驳着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狰狞。
过去的很多年里,李缄不止一次地希望过李贵能早点去死,眼下真瞧见了,竟觉得有点百感交集。
春杏还在不住尖叫,小姑娘才十三岁,蓦地经历这种事,早就吓破了胆,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得救,抱着脑袋缩成一团不肯抬头。
李缄好不容易止了咳,想提醒一句再这么叫下去,就算昏死那个不醒,也有可能把其他山贼招过来,一抬头先瞧见她身上那件被生生撕开了前襟的破夹袄。
小姑娘身形还未长开,大半个肩膀露在外面斑驳着青紫的指痕,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狗娘养的畜生!”
李缄脱掉身上的袄子,兜头把人盖了个囫囵。
春杏从袄子下面探出头,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巴掌大的小脸布满泪痕,一侧脸颊高高肿起,连带眼睛都不能完全睁开,好半天才看清面前的人,眼泪立刻又滚了下来,呜咽着喊了声:“小缄哥?!”
“把袄子穿上,回屋去!”
平日里二人交集不算太多,但在眼下这种情形里,也没大上几岁的李缄显然就是救星,春杏胡乱地把袄子穿上,啜泣着爬起来往屋里走去。
李缄背过身,看了眼脚下昏迷不醒的山贼。
这世上大多男人都把长在两腿之间的玩意儿看做最金贵的东西,但是可惜,就那么二两肉总也管不住。
他伸手到后腰,摸出柄一掌长的短刀。
这刀他自小就在身上带着,虽然从未用过,却一直精心保养,是把削铁如泥的利器。
就是没想到第一次在自己手里见血是做这种事。
李缄心里感慨着,突然觉得有点嫌弃,握刀的手却没有丁点犹豫。
血光漫天。
昏死过去的山贼从剧痛中醒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两腿之间淋漓的鲜血:“啊唔唔唔……”
李缄早有准备,眼疾手快地把一块不知哪来的破布塞进大张的嘴里,堵住呼之欲出的哀嚎和惨叫。
“要是怕招来其他山贼,就不该留他这条命。”
李缄刚松口气,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蓦地回过身,看见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少年,优哉游哉地站在破落的院门外。
少年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披着件华贵的白狐裘,兜帽罩在头上,双手拢在袖中,浑身上下只有小半张脸露在外面,一双眼澄澈明亮,看起来就像是哪个大户人家娇生惯养出来的矜贵公子。
对比起来,手里提着刀、浑身是血的李缄简直是个罗刹。
少年大概也这么觉得,在李缄转过身的一刻蹙起了眉,满眼嫌弃毫不掩饰。
他偏开视线,正好瞧见李贵的尸体,原本还算轻松的神情立时冷了下来,踢开院门径直进了院子。
李缄已经从方才的错愕中回过神来,眯着眼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平日村里也会有些外客,但今日里里外外都是山贼,进出几条路都有看守,这家伙却好像凭空冒出来一样,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戒备。
尤其他腰间还挂着一把全村倾家荡产都买不起的长剑。
“我要是山贼的同伙,你已经是具尸体了……”少年在李缄一步外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着他满脸戒备和因为太过用力握刀而泛白的手指,挑了挑眉,“刀是好刀,就是人天真了点。”
说着指了指李缄脚边虽然堵了嘴但还折腾出不小动静的山贼,“就像这样虽然解恨,待会他缓过神来,你又不是对手。”
“不是对手?”
李缄这一日又惊又吓,生死边缘来来回回,本顾不得其他,此刻却被这少年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勾起了一丝不忿,眯着眼看了他一会,突然笑了一声,回手一刀刺了出去。
地上的山贼还沉浸在被废了命根子的剧痛里,连嘴里的破布都无暇顾及,更没能缓过神来报复面前的罪魁祸首,就被一刀刺进心口,原地抽搐两下断了气。
至死双手都还在捂在裆下,鲜血淋漓。
李缄扯过衣摆,细细地抹去刀身的血迹,眉头微扬:“现在呢?”
因为站得太近也溅了一身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