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不正(177)
阗悯坐在床头,凝视着那张脸道:“曦琰病得倒真是时候。若不是我前一日醒来在珞苑,还以为是做了个梦。一个病人怎会把我骗去了那样地方,我又怎会做出那些糊涂事?”
岫昭挺得笔直,动也不动。
阗悯目光落到他唇上,笑了一下:“你知道我梦里有多荒唐?把这些年想的事都做了。非但如此,梦里人百般配合,比起曦琰平日待我好了百倍。”
岫昭忽然翻了个身,背对着阗悯,朝向了床里边。
阗悯倾过身,掌住他的肩将他再翻了过来。他要岫昭听他说完,不管人是睡着还是醒着。
“我醒来不见他,总觉得那人是你。可问过珞苑的人,都说昨儿在我房里的是一个叫小圆的姑娘。”阗悯说了许久语气也不见波澜,反而是越发从容淡定了:“听说小圆是头一次接客,我便把她带回了将军府。”
岫昭阖着的眼动了动,仿佛对他的这番话有了反应。阗悯手掌挪到他脸上,试探性地从额角抚摸到下巴,轻轻道:“我多想那天是你。”
“真是可惜了。”岫昭缓缓张开眼睛,直视着近距离的阗悯:“看来是本王待你不够好,你有胆子到本王面前说这番话。”
阗悯仿似料到他会醒,答得不紧不慢:“曦琰要我嫖,我也嫖了。怎么反倒因此生气了?”
岫昭道:“本王哪里会生气,本王带着将军去,本就是让将军好好快活的。可将军肖想着本王的模样与人云雨,还到本王的床前说道一番,是不是有些太那个了。”
“不说你怎么会醒?”阗悯的手掌沉到岫昭肩上,指腹摩擦着他身上的衣服。岫昭的衣衫穿得很是齐整,扣得严丝合缝,把脖子裹得没一点缝隙。
岫昭的眼神又利了起来,狠得像一把削铁的尖刀。可惜阗悯见得多,也没觉得他生气的模样可怕,反而觉着眼前的病猫在逞威风,嗷嗷叫两声就想吓退他。
“有人和我说,人做了那事之后,身上多少会留下些痕迹。”
“哦?那你是检查过那个小圆了?”岫昭提起嘴角,表情复杂得教人看不明白。
“我这么说,是想看看曦琰。”
阗悯目光刚一从岫昭脸上移开,岫昭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你已经看过本王,可以回去复命了。”
阗悯轻笑一声:“刚才皇上的话,你是听见了。”
“…………”岫昭眉头一皱,伸手要拨开阗悯的手,哪知正好被阗悯握住,拉到眼前仔细看了起来。
岫昭的手指甲留有一粒黄豆长短的白边,显得指节更加颀长。此时右手中指的指甲缺了一块,白边整个断了开,只留下贴肉的部分,显得有些不雅。
阗悯把这些细节一丝不落地看在眼里,挽着他手指道:“让我看看。”
第202章
岫昭自然不愿意。阗悯这算什么?让他脱了衣服验身?
他不需要阗悯的可怜,既然阗悯不记得,他宁可此事就这么过去。
阗悯并没打算让岫昭如意,尤其是他遮遮掩掩的时候。林宣的话还在耳边响着,岫昭怎能与他以外的人一起?表面上林宣是跟他“告密”,可哪有属下不向着主子的,这更像是向他暗示。
要说他那晚一点记忆也没有也不是,他记得勾在他腰上的一双长腿,记得他揽在怀里的腰肢。带回去的小圆个子不高,显然不是那样的人。阗悯心里另有打算,在岫昭耳边道:“又不是没看过,曦琰怕什么?”
“本王会怕?”
岫昭话一出口,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见着那头阗悯偷鸡得逞一样的笑容,尴尬地抓了抓领口。阗悯将人拉起来一些,伸手穿过岫昭后背,把他整个人圈了起来。即便他动作再轻,岫昭依旧牵动伤口,皱着眉抽了一声。
岫昭虽不乐意,也没有过多反抗。即便阗悯看了又怎样,只要他不认,阗悯也没办法验证真假。
阗悯像是剥橘子一样剥了岫昭的外衣,指腹刚碰到中衣下的皮肤,发现岫昭一双眼一直盯着他瞧。既然主人不怪,那做客的也没必要客气。
岫昭不动的原因很简单,不过是怕疼。换做别人他呵斥有用,到阗悯身上,根本就不痛不痒——要是阗悯坚持,受苦的是他自己。这是他从前惯出来的毛病,怨不得别人。
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岫昭衣衫掩盖下的皮肤显然经历过激烈的战况,没有几处完好。青紫和咬痕随处可见,只是幸运地没有一处破损。…………显然这个“施暴者”并没有想象中的暴虐。阗悯看向他锁骨间的吻痕,听着岫昭声音道:“看够了么?怎么对本王的私事这么有兴趣?”
那块带着齿痕的青斑阗悯非但不觉得扎眼,反而有几分熟悉感,好似他不久前见过。
岫昭没听着他回,正奇怪他要做什么,阗悯的整个人覆了上来,嘴唇贴上了他的皮肤。就像是要证明他曾经的战果,阗悯如法炮制地在他的皮肤上咬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印记来。
岫昭脸上忽然绷不住了,咬牙道:“你当我是什么?欺我病中打不过你是不是?”
阗悯心道他看不见颈间的痕迹,说出这话来属实有些可爱,沉声道:“你想打便打,我不还手。”
岫昭心头一软,扭了头躲他,恨道:“自去纳你的小妾,省得天天吃醋。”
阗悯愣了愣,拉起他手道:“你想我纳妾?纳妾之后你我如何相处?”
岫昭赌气道:“以前怎么处便怎么处,还想怎的?”
两人眼中此时只有彼此,偏偏说出的话还要争个你强我弱。阗悯被他这番说辞气得皱眉,只道:“这么说,我与谁好曦琰都可以接受?”
岫昭不说话了,扭头就是一身冷哼。
阗悯翻到他身后,与他贴着道:“曦琰这身子给过我,便不在乎了?”
岫昭忍着痛翻身,按了阗悯在床板上:“谁给过你!你在乎?你在乎便不会接了人回去气我,现在又来轻侮我。”
阗悯看着他,只道:“曦琰那晚抓着我的时候断了一片指甲,还要否认吗?”
“本王的指甲什么时候断的自己都不知,你又有什么证据?”岫昭皱起眉,他的确是断了指甲,不过是什么时候断的,已然记不起来了。
“这证据留在了我身上,可要验一验?”
“…………”岫昭仿佛明白过来,脖子刷地一下变成了粉色,恼道:“不必。”
阗悯解了腰封,一松系带,宽肩上的衣衫松脱,露出肌肉匀实的肩背来。那背上虽是起伏有致,却布满了各种指痕抓印。岫昭盯着他背上残留着的三条抓痕,说不出半句话。细细看去,其中一组痕迹起初还有四条,末尾却变作了三条,想来就是那时候折断的。
岫昭原本以为留在阗悯背上的痕迹藏得隐蔽,阗悯断然不会发现。不料现在被阗悯当了证据,好似他才是个可恶的凶手。
从前有着十层厚脸皮的王爷此时脸比纸薄,竟微微发起烫来。
阗悯转过身,发现岫昭看着他走神,笑道:“可想起什么了?”
岫昭嘴巴闭得死紧,自不会说忆起那晚的激烈运动,无耻浪迹了。
阗悯拢起衣服,又回了他身边。“刚看到曦琰的指甲缺了,我才明白过来。”他先前的一些烦躁情绪也因岫昭的指甲消失无踪,轻声道:“怎么那时候不叫我就走了?”
岫昭脸上越发烫得厉害,再不承认也不行了,挪了挪身道:“叫不动你,睡得跟猪似的。”
阗悯觉着好笑,张开双臂揽着岫昭:“那你是装病了?”
岫昭抿着唇,吐出几个字:“不知是谁人不知轻重?害本王躺了,还说装病。”
阗悯额头抵上岫昭,觉着他真较自己烫了不少,忽然就心软了:“那日酒后放肆,曦琰怪我么?”
岫昭让他抱着温言一说,反倒发不出火来,只回抱着阗悯不说话。
阗悯道:“这么大的气,看来是弄疼了?我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