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子至尊(64)
“但他乃顾文英之子,就是我的……”
还不等独孤俨说完,顾之素便叹息一声,抬步走到桌边道:“既然你不愿见,倒是我多事 了。”
独孤俨闻言下意识抬头,正好与顾之素对视,自他眼中看出一分深沉,神情便愈发恭敬起 来,下一刻他便见少年将那叠起的绢帕,交到了他的手上沉声嘱咐道:“将东西收好,这一次 只有你一人前去,你也只有这一次机会,定要自己小心为上。溶梨院不过庶子庭院,除了家丁 之外没有厉害人物,而我三叔的院子里掌控死士,你可莫要让那些死士发现了。”
独孤俨见他的确尽了力,调查自己母亲所在,还将亲自报仇的机会,送到了自己的手上, 心下不由十分感激:“谢主上。”
顾之素看着他收起绢帕,连看都不看顾之淮,就霎时消失在了屋中,不由暗自叹息一声, 他今日让独孤俨见顾之淮,就是想要借着这位三哥之手,或许能给他性命多一层保证,可如今 独孤俨并不领情,希望这一次一切能够顺利,很多事情也是他多想了。
“那一位独孤公子……看来,是恨毒了我的父亲。”
就在顾之素沉眸思索之时,立在他身边不远的顾之淮,倒是突地复又坐了下来,目光有些 怔然的看着茶盏,蓦地一字一顿说道:“不过我对父亲而言,也是可有可无的,他如何狠毒了 我的父亲,或是想杀他,与我而言……若是当面瞧见父亲被杀,也许会出手阻拦,毕竟身为人 子……可若阻拦不得父亲便死,我也不会拼命——”
“三哥所为,倒显出心思冷漠,不顾父子之情。”
顾之素听他竟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在自己的面前,就知晓他因为见了独孤俨,亲自确认此 事为真后,对自己已然多了几分信任,但他也并不觉得丝毫喜悦,只是不自觉有些慨叹,亦或 是同病相怜的无奈。
“若是让三叔知晓,大抵会大怒作色罢。”
顾之淮听出他的语气,仿佛没有一点意外,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又是了然之色,闻言挑了 挑眉后,将手上的茶盏一举,含笑开玩笑道:“若是真被他如此说,我正反也帮过你一个忙, 到时候我就来溶梨院,你来帮我挡住他如何?”
顾之素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着低身坐下喝茶:“三哥可真是会难为人。”
两人相视而笑不再说话,只是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一时间倒是没有人再开口,直到胡沁 儿声音带着几分急促,远远自外间随着脚步声传了进来。
“少爷,外间出事了。”
顾之素一听到她的声音,顿时微微一挑眉,侧过身来之时正好瞧见,胡沁儿快步自外间入 内,低身对自己行礼的模样:“不是让你去妙悦院了么?急匆匆的,可是院里出事了?”
“……不是妙悦院出事……”胡沁儿与他对视一眼,眼角余光看见顾之淮,略微犹豫了一 下,但见顾之素没有反应,便知晓就算让顾之淮听了,这件事也没什么要紧,“是大小姐出事 了……不,也不能说是大小姐,应该说是王妃,王妃出事了。”
“不光你家少爷糊涂,我也被说糊涂了。”顾之淮察觉到这丫鬟的眼神,知晓她对自己有 些戒备,最后说出来也是看在顾之素面子上,闻言倒是露出几分疑色道,“你这话的意思……
到底是谁出事了?”
“回稟两位少爷,事情是这样的。”
胡沁儿回想了一番事情经历,沉下心来轻声应道:“我也是瞧见那些仆妇匆匆,好似是出 了什么大事,就上前去问了一嘴,谁知晓是王妃的胎落了,听说还是因为小姐才掉的。”
顾之素在听到这话时,手上的茶盏轻轻一顿,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因为大姐掉的 ?这倒是新奇。”
顾之淮闻言将茶盏朝前推了推,目光不自觉的自少年面上转开,他方才一直盯着顾之素表 情变化,第一时间就发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顾之素的神色并没有什么特别变化,反倒更像是 料到亦或根本是成竹在胸。
“我瞧你的神色,可一点都不像是新奇模样。”
“三哥这话是怎么说的,倒是令我有些惴揣了。”顾之素闻言勾唇轻轻一笑,神色淡淡的 转回身,一边抬手示意胡沁儿可以下去了,一边压低了声音饶有意味道,“嫡母既然出了大事 ,想必再过一会就会传遍府内,三哥可要留下吃块点心,一是帮我这个容易招灾的避避嫌,二 是瞧瞧这事情会如何发展——”
顾之淮听他这话说出,意指辛氏可能会将滑胎之事,不知用什么法子套在他身上,是想染 自己给他做个人证,证明今日两人一起在这里喝茶,并没做过什么有害于嫡母之事。
他以往遇见这样的事情都不愿沾身,可这一次他算是与这位堂弟,因为一件事已然互相信 赖起来,倒也没有什么不愿意作证的念头,闻言也就点了点头抬手捻一块蜜糕,一边吃着一边 悠然自得的喝了口茶。
“自然却之不恭。”
顾之素见他答应留在院子里,知晓这一次辛氏抓不到破绽,大抵是栽赃不到自己身上的, 只是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奇怪——这一次他的确是做了些手脚的,只是那手脚不过是将香片里, 那些要害他的血婴砂掺入了胭脂,只能算是他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他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让她这么快滑胎,也不准备做出什么举动,而是希望辛氏怀胎满月 ,生出一个令人害怕的畸胎,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平凡人家,若是妻子或是小妾突然生出畸胎 ,不管谁生出来都会被认为德行有亏,且暗中定然是做了许多见不得人之事。
这样的事情一出,不光是辛氏名声有损,永远因为孩子不能翻身,还有顾文冕的声誉,也 会因为这个胎儿受损,到时候他下一步的计划,才更加有可能成功——
只是如今辛氏小产,他下一步计划几乎走不通了,不过估计现下的辛氏,才是最伤心的那 个人……但他还有一个疑问。
辛氏不会无缘无故小产,那么这个让辛氏小产的人,不是他又究竟会是谁呢?
莫非——
顾之素的下唇已然触到茶杯,下一刻却因他一闪而过的猜测,顿时手指轻轻一抖令杯中茶 水,稍稍飞溅了些许落在他的衣衫上,一旁无意中瞧见这一幕的顾之淮,顿时有些惊讶的低声 一呼,引起他身后等着服侍的清欢的注意来。
与他相比,顾之素自己却仿佛丝毫不觉,缓缓垂下眼帘将手中茶盏放下,抬手示意清欢不 必上前来侍候,反倒一个人慢慢直起身来走向窗边,目光晦暗不定的看向层层屋檐下,临江院
所在的那个方向,不知多久才若有所思的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森然中带着戾气的微笑。
此时的临江院中,正是一片乱糟糟的情形,大丫鬟秋拂看着太医出去,又瞧见那一盆盆血 水,早就觉得心中发虚得不行,后来听到太医下了定论,顿时觉得脚底下像踩了棉花,一步步 都走的不稳,好歹到了榻边跪坐在脚踏上,还没有多久就瞧见榻上的主子,面色苍白的辛氏挣 扎了一下,眼皮睁动起来好似要醒过来,立时快步凑上前低声唤道。
“王妃,王妃您醒醒……”
“王妃……”
辛氏只觉全身无力漂浮在空中,下半身更一阵又一阵的疼,却只能被困在一片血红中,不 论如何都无法脱身之时,耳边响起了一阵阵嗡嗡的声音,将她缓慢的从一片昏暗之中,渐渐的 拖拽出来,令她有了些力气能够睁开眼睛,对上那摇摇晃晃的明黄色床帐。
秋拂一直凑在她身边,是第一个发现她醒了的人,瞧见她睁开眼睛,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连忙站直了身体,小心翼翼的扶着面容樵悴,苍白犹如薄纸的人坐起,喜极而泣道:“王妃, 您醒了!太好了!”
“孩子呢?”
辛氏甫一清醒就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已然平平的腹部,神色顿时在没有察觉到,本应该 是在她腹中的孩子,稍微活动的那种感觉而变了,表情多了几分狰狞坐起身,一把就抓住了秋 拂的手指,半是惊恐半是慌张的喝问道。
“我的孩子呢?! ”
她还记得今日本来是带着点心,想要去瞧瞧女儿,结果刚进门就被迎面扑来的女儿抱住, 后来她腹中就开始剧烈的疼痛,临昏迷过去之前她只瞧见女儿惊慌神色,听到秋拂和金嬷嬷变 了调的喊声,随即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时她看见自己小腹平坦,本来凸起的弧度已经没有,下半身还一阵阵疼痛,心中清楚孩 子没有保住,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事实,直到秋拂见她神色不对劲,又被她拽的几乎要没气了 ,虽然知晓说了实话之后,可能会更加刺激到辛氏,却也不敢欺骗辛氏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开 口应道。
□作者闲话:
129.凶手是谁
“回稟王妃,您的孩子……孩子已经没有了,方才太医刚走片刻,说这一胎虽然没了,以 后若是好好养身,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您也不要太伤心了——”
“别的孩子……还有什么别的孩子!我都已经快要过四十了,能够怀上这一个已然是…… 已然是上天赐了天大福气!如今竟然就这么活生生没了……”
辛氏一听到秋拂的话,手几乎在瞬间松了开,整个人神色崩溃下来,状若疯癫的落下眼泪 ,面容眼眶俱是血红颜色,手指一下下锤着榻边,眼底满满的都是憎恨,仿佛在这个时候,她 才终于能不再忍耐,说出自己心中的怨恨,口中也咬牙切齿的喊道。
“王爷在我院子里过夜的日子,尚不如那小贱蹄子三分之一!那小贱蹄子若不是毁了身子 ,怎可能只有一个庶子来堵我的心!那小贱蹄子才得了王爷真心!如今我没有了这个孩子,以 后也不会再有了!那个小贱蹄子可高兴了!”
秋拂见她神色癫狂可怖,脖颈上还有她掐出的红印,一时间也吓得不敢上前,她知晓辛氏 口中的小贱蹄子,说的乃是顾文冕的远方表妹,从小青梅竹马和他一同长大,本来是身份不够 要嫁他做侧室,最后却因为顾文冕娶了长公主,不得已退为贵妾的叶姨娘。
当初辛氏入翼王府新婚才一个月后,顾文冕迫不及待娶了叶蝶梦做妾,叶蝶梦当时已然是 珠胎暗结,入府没有多久就生下了庶子顾之明,辛氏心中恨得几乎要把叶蝶梦生吃,最终却还 是因为顾文冕维护,不得已只能放弃对庶子顾之明动手,反而悄悄给叶蝶梦下了绝育药。
后来辛氏接连生下嫡长女顾海棠,还有嫡长子顾海朝之后,眼见着叶姨娘不再能生下一儿 半女,腰板也就终于硬了起来,并且令自己稍小一些的嫡子,顶替了顾之明这个长子的名号, 硬生生让顾之明从大少爷变成二少爷,辛氏的心气方才渐渐顺了下来。
却没想到这一次小产之后,会将辛氏心底的怨气,再一次全都勾了起来——
秋拂心中清楚这些事情,知晓这都是辛氏逆鳞,闻言也不说些什么,只是小心安慰道:“ 王妃莫要伤心,您刚刚没了孩子,定要顾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