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审计成为皇帝后(50)
他叹了口气,轻轻举杯笑了一下:
“光帝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朕不会让光帝时候的事重现。”
宋离看着豪情满志的年少天子,也举起了杯:
“臣信陛下。”
李崇的变化确实非常大,但是他现在不愿去计较这些变化是什么缘由,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李崇如今对他的态度是他从未想过的,或许这也算是老天总算是开眼了一次,只要李崇愿意,他会尽他所能将这朝堂帮他握在手中。
李崇喝完了茶,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看着上面交.缠的图画开口:
“你瞧瞧,如今朝中刚刚经过了张朝理一案的风波,京城又雪灾多日,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这地方还是夜夜笙歌,座无虚席,没有半点儿的冷清之意,可见这人的欲望才是最耗银子的,只要有欲念在,这个地方就是销金窟。
这里的帐你有查过吗?三成的税银也不算少。”
他听着刚才的意思,好像宋离几乎不踏足这里,就是不知道这里的税银他有没有留意。
“倒是没有刻意查过,不过一直有账簿送过来,臣有时间会看看,没时间的时候也只是看了看银子的大概数量,差不太多便也放了过去,想来这底下错漏之处不少。”
宋离知道这里若是想要做出猫腻来漏洞会很多,他也并没有推卸责任,红房子这一块儿他确实监管的并不严。
这个答案李崇也并不意外,宋离的精力有限,内阁的折子每日要到他那去,红房子的事儿自然是抓大放小,大差不离就好。
“我准备好好查一下这粉房子和红房子的帐,现在国库空虚,用银子的地方可不光赈灾,开春天暖之后接着就是兴修河道,加固堤坝等事宜,朝廷用银子的地方太多了,这青楼瞧着小,但是这银子的流水却是这京城中最大的地方。”
李崇撑在桌角上眼睛亮了一下:
“而且我想到办法搞银子了。”
宋离见他对朝中诸事心中有数心里便安定了不少,此刻瞧着他一下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模样被逗的笑了一下:
“公子请说。”
李崇翘起了腿来:
“你说这外地的米商此刻进京,这年前是必然赶不回去的,这些富商各个都不差银子,你说他们难得来一次京城,这年会如何过?”
宋离明白了一些李崇的意思:
“那些米商过来怕是少不得要到这京城最有名的酒肆,茶楼,甚至这烟柳之地来见识一下,银子也断然不会少,这地方确实要抓起来才行。”
查账这可是他的专业对口了,李崇开口唤了外面的人进来,门口的青禾和映棠这才进来,他们明显有些怕宋离,宋离扫了他们一眼:
“问什么答什么。”
映棠赶紧点头,李崇笑了笑:
“不用紧张,这银子拿着,今日的话不许和任何人说。”
“是,奴家知道。”
“你们是这条街上最大的青楼?”
“我们这儿是这条街上最大的三家之一,以乐舞为盛。”
“我这第一次来,你们和我说说你们这儿的玩法,这包厢和底下这两层楼有什么不同?这银子有何区别啊?”
“回公子,我们这楼分四层,除了您瞧见的这三层,还要地下一层,地下那层乃是散客,只能挑最下等的姑娘,一晚只需要五十文,这些宾客不得去大堂,只能在那围帐中,若是点酒便是另外的银子。
这一层乃是歌舞,宴饮,姑娘们是卖艺不卖身的,来者多是欣赏歌舞,文人公子们还会在这里吟诗作对。”
说着她指了指楼下的方向:
“您看到那台子了吧?那边是一楼姑娘们献艺的地方,这座位越是离姑娘们近便越是贵,第一排的座位便要一两银子,最后一排则只需要一百文。”
李崇扫了一眼下面的座位,一共六排,一排是十五人,此刻可是座无虚席:
“这里日日都能坐满吗?”
映棠轻笑:
“公子,我们这儿可是一座难求,尤其是那前三排,可是从午后便有人排队来了。”
“说说第二层。”
“这第二层便是包房,不过那包房和我们这儿的比不得,那包房要小一些,也瞧不见这三楼的戏台,房间三至五两不等,除了顶层头牌的十位姑娘都可以选,多数的公子都喜欢二层的房间。”
李崇点了点头,他之前按着米价大体折算过,这里一两银子于粮食的购买力,大体相当于现代人民币1000左右,也就是说这二层最便宜的包房也要3000块,这还不算食水...当真是高消费的地方啊。
“这一层呢?”
“这一层只有十五个房间,各个都能瞧到那戏台,每个房间都是十两,在这里便可以点我们这楼中所有的姑娘。”
李崇看了看那活.春.宫还没有结束的戏台子,这就是顶级消费才能看的画面呗?他默默喝了一口茶,为了看这一出戏,这一个包厢一万块钱啊...他的心都在滴血,他看向了宋离:
“好心疼银子啊,早知道这么贵我就去二楼了...”
他本来就没什么银子,处处都要用钱,看个动图就一万?不如去抢,宋离看着他挎着脸的样子给他倒了一杯茶:
“我给公子补上。”
知道心疼银子是好事儿,就怕为君者不知银钱得来不易而滥用。
李崇举杯直接碰了一下他面前的杯子:
“那可说定了,今日的帐记在你那里。”
映棠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往,低头不敢搭话,她瞧不出这位穿着深靛色衣服的人的身份,但是刚才妈妈吩咐过,这个人万万不能得罪。
李崇忽然看向了映棠:
“你们两个识字吗?”
映棠和青禾对视了一眼,点头道:
“识得一些。”
“那有纸笔,去将你们这里有名的酒水,点心,还有一些有特色的项目的花销写在上面,谁写的多写的全,对面这位公子便赏银子。”
李崇笑着冲宋离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那两人同时看向宋离,宋离只微微抬手示意,这两人便立刻去了一旁写来。
说了这一会儿的话李崇的注意力才算是完全被转移开,身下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想着问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那会儿他也刚到不就,这人就来抓了包,张冲就算是告密应该也没有那么快吧?
“今日张朝理一案的涉案官员流放,臣去送送他们,回来路过这条街,看到了张冲在对面,这才问问。”
李崇...宋离去送那些流放的官员?怕不是去寻仇的吧?不过左右不是什么好人,他也没有具体问,这事儿可真是巧妈给巧儿开门巧儿到家了...
他刚要说话,便听宋离侧头有些细碎的咳出声,这会儿瞧着他的脸色也差了不少,这么热的屋子,脸色却还是白的厉害,他问了一句时辰,这才发现都已经亥时了:
“身上不舒服吧?你先回府吧,我再问问就回去了。”
李崇知道宋离能将这里的老鸨直接提出去问话,但是那些个老油子,说话说一半藏一半,遮一半掩一半的,他不亲自盯着总是了解的太少。
不过这人身子本就刚好,现在正应该在家养着的时候,这么晚还是要休息了。
宋离哪放心将李崇一个人扔在这儿,他强提了提精神摇头:
“我无妨,在这儿陪公子便好。”
李崇看着就知道他是强撑,也知道这人说不走定然是要等他一块儿的,他看了一眼那布置的一看就极为舒服的床:
“我还有些东西要问,这样,你去那床上躺会儿等等我,困了就眯一会儿。”
宋离看了看那粉色罗帐层层虚掩的雕花拔步床,想到每晚这床上上演的一幕幕他从心里便有些不喜。
李崇看着他的神色便也猜到了一些,毕竟这是青楼的床,这人心里可能多少是在意的,或者是嫌脏。
他直接起身,从一旁的衣架上拿下了他来的时候外面披的那件白貂大氅,走到了床前,将自己的大氅直接铺在了床上,然后转头冲宋离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