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食用狗粮的正确姿势 上(268)
郑太医写给皇帝的双儿养护手册事无巨细,皇帝每一条都谨记在心。
太医说行房后主食应清淡否则伤身,他便也贯彻到底。
苟梁怎么能忍?
被忌口了一个月,他早就想疯了,况且向来都是不许吃的东西才招人惦记。
他插科打诨一番,逃避话题的用意明显,皇帝也顺势转了话锋,反正即使苟梁扛不住孝道的压力,他也不会让楚夫人翻出浪来。
再看他眼睛滴溜溜的模样,皇帝便知他定是打着回家去偷偷给自己开小灶的主意,叩指敲了敲他的额头,警告道:“若叫朕知道你阳奉阴违,朕定要治你。”
苟梁不怕他,皇帝乐得他恃宠而骄的模样,似笑非笑地说:“你若不听话,朕便赏个美人给护国将军,如何?”
护国将军老当益壮,楚夫人不是成天怕他被外面的狐狸精勾走么?
皇帝还巴不得给他找点事情做呢,也好让他少操心苟梁的婚事。
苟梁简直被他的无耻震惊了,蔫嗒嗒地倒在他肩膀上,有气无力地说:“微…臣…遵…旨……”
皇帝笑起来。
话虽这么说,看他不开心的样子,当晚的晚膳上还是特意着人做了一道中辣的水煮牛肉。
这可把苟梁高兴坏了,虽然只别允许吃了两口,他还是赞许地连连亲了皇帝几口,晚上的时候皇帝缠着他换破羞耻新姿势他都没挣扎。
不过,他们都低估了楚夫人的能耐。
苟梁本想再找他谈谈,没想到不过一天的功夫,楚夫人就大张旗鼓地把苟梁要娶妻的消息放了出去。
京中权贵一下子心思活络起来,最想和苟梁攀亲的还不是向他的师门和才华看齐的清贵,而是那些被皇帝冷落多年的士族。
护国将军府本就是世家中难得被皇帝重用的家族,和他们结亲也是向皇帝陛下投诚的一个方式,说不得能让家中不得用的后辈谋一条晋升之路。
再则,谁不知道苟梁极得圣心,前途无量?
如此一来,护国将军府短短几天时间险些被媒婆踏破门槛。
而值此之际,楚夫人却高调地带着一个双儿在身边,正是楚夫人属意的七品主簿家的双儿。
这位真是他费尽心思才找来的,温柔贤惠,擅长内务,更重要的是他身患夜盲症,给他儿子作陪不仅不必怕暴露秘密,而且日后他儿子继承侯位后也有能力能帮着打点内外。而且以他的门第,就算哪一日发现了真相,也不敢多言。
楚夫人对外只说是这位双儿曾在自己进香的时候救了自己,对他十分感激,可那亲热劲谁都看得出他的用意。
为此,京中权贵扼腕不已。
周循更是借着探望两个双儿表哥的借口,鼓起勇气想和苟梁当面表白。
不过他没等到见苟梁的机会,后者一回府就往正院赶,不等楚夫人屏退左右便道:“爹,我不是说了我绝不娶妻吗,您这是做什么!”
楚夫人受了一惊,连忙打发了其他人,道:“你胡说什么呢!哪有人大了还不成婚的,你都已经这个岁数了还不成婚,让别人怎么看你?人家问起来,让爹爹和你父亲如何自处!”
楚夫人越心虚就越要儿子活的比男子还好,男子该有的他都必须有,否则难免引人怀疑。
苟梁满脸阴沉,“爹,世间没有成婚的男子不独我一个。你把人带回家,是想让人看破我们的秘密给家里招来祸事,还是想要一个无辜的双儿生受情潮之苦,为我们的错误送命?!”
楚夫人张口想说他精挑细选的双儿绝没有泄漏秘密的可能,可听到后一句,便什么都说不出了。
苟梁知道他也不是多狠心的人,略缓了缓情绪,继续道:“当年之事,不管您是出于何种心思,都应该适可而止。”
“错便是错,这些年我尽力配合这您,为您掩饰,并非因为我觉得您做的没错,而是孩儿不想让您为此受罪。我这辈子只想把这件事藏好,不让家族蒙难,不让您失望。可我并非万能……爹,这些年为了隐藏这件事,我过得很痛苦。我真的很累,我不想每日在外战战兢兢,回到家,还要对枕边人装模作样,您……明白吗?”
楚夫人难过起来,可在这件事情上却不能松口。
他说:“这些事并非不能忍受,四郎你就当帮帮爹爹。你若不成婚,你父亲怎么可能将侯位传给你?”
苟梁脸色铁青,“我便是成婚,也不可能有子嗣,以后这护国将军府那二品侯爷的风光还不是大哥的儿子继承?您争这些到底有何意义?!”
“那怎么会一样!”
楚夫人说:“就算是留给楚阡的儿子,那也必定是过继在你名下的嗣子,也是你的儿子,我的孙子,可不光是他楚阡的儿子。”
苟梁闻言便知道他早有打算,不由道:“爹,你为什么一定要争这种根本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就算以后是大哥继承,以他的性子也绝不会对您不敬。退一万步讲,即使子孙不孝,我也先您而去,您身有诰命,谁敢不给您体面?”
楚夫人:“我这么做是为了我自己吗?我是为了你!”
“为了我?”
苟梁笑了一声,眼泪霎时就掉下来了:“为了我,所以您谎报我的性别。为了我,所以您要我躲躲藏藏争名夺利。为了我,所以您还要残害一个无辜的双儿?爹,您若当真为了我,可曾有一天曾真正想过我想要什么,我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您没有,从来没有!您看中的只有我是否能继承侯位,是否能让您做这府里真正的唯一的主人!”
“你!”
被揭破私心的楚夫人恼羞成怒,扬手就要打。
可看着伤心落泪的儿子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他颇有些狼狈地说:“你为什么总是不能明白爹的苦心?等你父亲……这府里便是楚阡一人独大,你还当他真的会对你掏心掏肺?寄人篱下的滋味你没尝过,你懂得什么?”
楚夫人自小没了父母,与兄嫂同住,吃过不少委屈。
哪怕他后来有了这侯府正室的尊贵,想来仍然十分不好受,早就发誓定不让儿子重蹈覆辙。
苟梁沉默了下,最终也没说出安慰他的话,只道:“爹,不论如何,我绝不会同双儿成婚。趁现在事情还没闹大,您趁早歇了这心思,免得日后怪儿子让您在外人面前食言丢脸。若您还是执意如此,儿子索性和父亲摊牌,也省的我们日夜提心吊胆。”
“你、你反了!”
楚夫人怒到了极点,这次真要对苟梁下手,没打下去,却听一声厉喝:“你在干什么?!”
楚夫人打了一个哆嗦,看向从门口沉着脸走进来的楚将军。
楚将军看了一眼都红着眼睛的父子俩,眉头紧皱起来。
他的小儿子最不易动怒,也不知道是何冲突,居然让他这么大动肝火。想到这里,楚将军面色不善地看了眼楚夫人。
有过一个温婉大方的妻子,楚将军很难对强势且势利的楚夫人交心,夫妻感情一般,而他从来便看不惯楚夫人教子的急逼猛迫的方式。但因一门上下没有人从文,他自己对此一知半解,才不好过问。可这不代表他不知道儿子这些年吃的苦,以前楚夫人再霸道好歹还把握着分寸,但这次见他居然还要和儿子动手,楚将军才无法忍受地出面呵斥。
他坐下,忍了忍脾气道:“好端端的吵什么?四郎,你方才要和为父摊牌什么?”
楚夫人的脸色一下子白了。
苟梁跪了下来,“父亲,我——”
“住口!”
楚夫人尖锐地打断他,被楚将军严厉地瞪了一眼,仍旧道:“别听他胡说,我们哪有什么事瞒着夫君,不过是几句口角而已。”
“你闭嘴!四郎,你来说。”
楚将军怎会轻信他的话,只管听苟梁怎么说。
苟梁说道:“父亲,儿子不能成亲,因为儿子——”
“四郎!”
“有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