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他又想渣本座(187)
“……”萧衍觉得他是在没话找话,忽然笑了,笑里夹杂着叹息,“难道我该像三长老这样,活得声色犬马,处处留情么?我不如三长老故人多,也不晓得你在指哪一个。”
他又翻起了江之郁的旧账。晏顷迟觉得有必要替自己辩驳一下:“那是假的,是诓人的谎话,你怎么还信这个,我这辈子清清白白,情之所至唯有一人,也只能被他挥之即来,招之即去。”
“你应当见识过的。”晏顷迟低头,对上他的眼,“比如,有的人总爱戴着张假脸,可他就是化作抔灰,我也能认出来。”
“是么。”萧衍不咸不淡的说道,“看不出三长老还是个情种,要我夸赞你吗?”
“你说。”晏顷迟微颔首。
萧衍望着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你还真是不谦虚,要听我说实话么?”
晏顷迟俯身,贴近他。
萧衍温热的气息就压在耳边,晏顷迟在砰然的心跳声中,听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的活真是太、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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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晏狗:再敢多话连你一块揍
故笙:师娘!
晏狗内心os:可他叫我师娘诶,好叭,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了
第135章 啮咬
“……”晏顷迟笑着, 轻叹息,“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能身经百战的。”
“是么。”萧衍抬脸看他,一双眼睛在月色下水漾似的, 乖顺无辜, “你把我的人抓起来了,是要什么条件才肯放人呢?我不比三长老的踔绝之能, 做不了什么大事。”
晏顷迟将将要说话, 萧衍又道:“卖身的事也免谈。”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晏顷迟言笑晏晏, “我还不至于这么下作。”
“瞧着也没好到哪里去。”萧衍不轻不重的作了补充。
晏顷迟眼中有笑, 笑里作春温,他颀长的身影拦在萧衍身前,将人拢在自己的影子里,挡着去路。
“好狗不挡道。”萧衍抬步欲走,“既然人不在你那里,我就先行一步了, 起开。”
晏顷迟就这样看着他, 也不挪步, 萧衍不准备再周旋, 径自绕过他, 下了台阶。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段距离,晏顷迟的影子始终包裹着萧衍, 压在他的身上,如影随形。
萧衍忍无可忍:“你是狗皮膏药吗?要这么赖着我。”
“还真和过去没甚分别,”晏顷迟闲庭信步的跟在他后面, 饶有意味的笑道, “我说什么你都信。”
“三长老能不能别总是把你那八百个心眼往我身上用, ”萧衍万分诚恳又无奈的说道,“我真的很累。”
“我没有把故笙带走,也没胁迫他,”晏顷迟借着月色端看他,“是他自己要留下来的,你不信?”
萧衍朝他微微一笑,笑里意思不言而喻:放你娘的屁。
晏顷迟只凭着以往的了解,便揣度出了他的意思,说道:“这回是真的,句句皆是赤忱之心。”
萧衍笑意未泯,眼底讥诮已经浮上:“唉,那能怎么着,三长老可劲逮着我以表钟情,我若不成全你,倒显得薄情了。”
他瞧了眼天边渐黯的月色,心里忽然起了绝妙的主意,佯作妥协的说道:“行吧,我请你吃顿酒,你把人还给我。你给你的人传音,让故笙先回去,免得你又算计我。”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晏顷迟眼中蕴着笑意,顿了顿,又道,“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萧衍意外。
晏顷迟这回没有立时接话,而是顿了很久。他看着萧衍,似是在斟酌思虑要问的话,眼里沉静,微抿起唇角,神色也露着往昔的肃穆。
萧衍在等他的问话。
两个人面对面立在街角,光从深暗的巷子里透过来,晃到眼皮上,浮出一轮轮光影,金的,明的,暗的,在他们身前交融。
“怎么不说话?”萧衍催促道,“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耐性。”
晏顷迟闻言,在回神的一霎,刻意避开了萧衍的目光,耳廓上泛起了无人察觉的浅红:“我想问问,我的活,真有那么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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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从这条长廊走到屋口,是四十八步,若是往西走,则是六十五步。
萧忆笙算着步子,觉得无趣。沈闲静坐在灯影里,看着他从西边走到了北边,再绕回来,兜着圈。
“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整个阁中只有谢先生能提到那三个字。”萧忆笙停下步子,看向沈闲,“我从前听坊间流传过这段故事,我曾经以为晏顷迟这个人和师尊之前是宿敌,可后来听先生说,师娘是个好人。”
“他不是你师娘,你也不该这么称呼他。”沈闲失去了往昔的温雅,冷漠道,“你没有跟他交过手,你如何能了解他是什么人。传闻终究只是传闻,只靠着传闻去评断一个人未免太可笑。”
两个人被晏顷迟送到了一处宅邸,宅邸隐在喧闹的街市后,是个闲静之地,眼下沈闲就坐在抱厦的卧榻上,手边的桌上,青釉刻的花鹅颈瓶里斜插着红梅。
这个时节应当没有红梅,可这红梅却被养得极好,像是新剪的,红艳的花绽在深褐色的小枝上,经过时不觉香,要坐久了,才会渐被香气醉了心。
“你师尊对晏顷迟厌恶至极,”沈闲看着这支红梅,冷笑,“你今日同意晏顷迟将你送往这里,视为沆瀣一气,要是给你师尊知晓,得寒了他的心。”
“……”萧忆笙被沈闲的冷漠弄得也黯然失神,他不知没见过沈闲训斥人的时候,可这些年来,沈闲从未对自己摆出过这幅架子。
萧忆笙静了静,没了话说:“二阁主教训得是。”
“这些日子,他是怎么对你的,你难道没见识到吗?”沈闲看他神色黯然,不得软下语气,“他手段了得,在很早之前,他曾三番五次对我下杀手,逼着我离开萧衍,只因我和萧衍情深意笃,他便视我为眼中钉,你那时候还小,我也从未对外声张过,所以你不知道。”
他说话间,从插瓶里抽出了那支红梅,在掌心里把玩着,小枝的根部浸了水,握在手心里湿漉漉的。
他将红梅放在鼻端,细细嗅了下,离近了闻,梅花的香气馥郁,瞧得出是晏顷迟特意养的,没让花在这个时节凋落。
沈闲想笑:“这种人,阴晴不定,喜怒难测,你要离他近了,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二阁主说得是,我行事不该如此莽撞。”萧忆笙略带歉意的说道,“先前是我太着急了,我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就想起来谢先生说过的话,我怕你们故交之间动手,他的功法造诣要在我们之上,真要交起手,我们也只能落得下风。”
沈闲稍作点头:“我知道,当时也怪我说话太冲,此事说到底并不怨你,他是在你很小的时候死的,你师尊又不让人提起他。不知者无罪。”
“既然如此。我们要不然先回去找师尊?我见晏顷迟让人送我们来这里时,这里没有布下任何阵法结界,应当是可以自由进出的。”萧忆笙说道。
“嗯,你师尊估计也等我们等急了,为了躲避晏顷迟,我们另寻了藏身之处,我带你回去吧。”沈闲笑着,随手扔下了手里的梅枝。萧忆笙转身,背对着他走下了长廊。
沈闲凝视着他踏上了石径小道,脸上的笑意散去,只余下了深不见底的冷寂,他低头,看着落在地上的花枝,倏然抬步,踩过去。
红艳的花瓣在鞋底被碾出了汁水,散成数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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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觉得这个黑夜是真长,长到他后悔自己就不该说要请晏顷迟吃这顿酒的。
伙计打着手巾立在柜台后,时不时瞧着这边的动静,有什么话呼之欲出,最后又被硬生生压下去了。
四方的木桌上,只摆了两只酒碗。但烛火下,那一坛又一坛的酒,都快垒成小山了,红色的封布被一只素洁的手掀开,清冽的酒香登时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