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这世界[快穿](26)
子期合拢衣衫坐在床边看向程放,目光中带着一丝疑问。
程放却突然放软了声音:“我不喜欢她待在你的院子里。”
子期笑了笑,落樱看似爽直,却内藏奸猾;落雁对人淡漠,却比落樱的心地好上一些。两人在府中,不过一日,落樱已经尽得人心。
没想到程放却本能的看破两人的差别。也许对于程放,他可以稍作指引。
“从明天开始,你开始读书。落樱和落雁是你的书童,不在我院内服侍。”
“哥。”程放听到此话,且喜且悲。
子期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递给程放。“你和她们是不同的。”
程放点头离开,走出院子,又沉默的站了一会,抬头望着那皎皎月亮,喃喃道:“不同吗?”子期对他是感念恩情,对她们是怜惜吗?还是说他在子期的心目中,重要许多。
从未有过这么复杂的思考过问题的程放,渐渐开始学会了思考,学会了把事情放在心里慢慢咀嚼。
公主府的请帖到了。
谢老爷撇了一眼,哼了一声,卷起裤脚腿拿起锄头就开始锄草。
管家站在田埂上眼巴巴的瞧着谢老爷把平整的田地锄的乱七八糟的。
“老爷,这么个大太阳,你干嘛锄草啊?”再说了,根本就没有草可锄好嘛。
“啊哟,我的那根苦命的茄子哟。”
谢老爷的锄头偏离茄子毫米,哼了一声。“徐老头,你放心,我还没眼花到那程度。”
“老爷,长公主家的管家还在客厅里等着呢,你就见一见。”
“我见,我见个屁。”谢老爷一生气,这一锄头挥下去差点闪到了腰。
“哎呦喂,老爷你的腰。”
“没事,本老爷老当益壮。”谢老爷掐腰立在田地中央。
他话音刚落,子期朝谢老爷走了过去,脸色如常的从谢老爷手里拿过锄头。
“你…… 你小子干嘛呢?”谢老爷收到了莫大惊吓,居然连话都说不清了。
“锄草。”
“干净了。”
整片土地平整如初,杂草没有一根。
啥情况?谢老爷和管家对视一眼,不知为何,两人在子期面前都有些气短。
“老子怕你了,说吧,啥事?程放都被你圈到院子里读书去了。”谢老爷悠悠的加上一句埋怨。
“接待长公主的管家。”
“为啥?”谢老爷跳脚,长公主那娘们总是拉着一张脸,看见他就阴阳怪气的。想当初他也在宫廷里行走,没少遭到这娘们的鄙视。哼。
“因为先皇死了,谢家没有庇佑的。你想让长公主庇佑我们谢家,青天白日梦!”
“只是借长公主的宴会,让我们谢家露个面。”子期捡起哪些锄掉的散落在田地里的野草。
谢老爷感到头疼如牛。“大不了我们都会老家当农民。”
“好啊。”子期点点头,很是赞同。
“好个屁。”谢老爷猛然回头,和跟在他身后的管家装了个满怀。
“也不怕丢你太姑姑的脸。”
子期摊手。
“走走走,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她长公主府长什么。”
“父亲不怕长公主吃了你。”子期悠悠地补刀,把手中的野草放在田埂上,拍了拍手,走在谢老爷身旁。
“屁。当年她骂一句,我就逮了虫子放到她水里,骂我两次,我就把青蛙扔到她书房里,骂我三次,我就把蛇丢到她闺房里。她不是骄傲,我看她怎么骄傲。”谢老爷颇为自得的加了一句。
子期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管家跟在子期和谢老爷身后,看着谢老爷额角上露出的些微白发,些许佝偻着,他眼前恍惚出现了那个调皮捣蛋到不行的恣意少爷,看着他逐渐沉稳,连少时最爱骑的马都不再骑,也从不出府,困守在这府中一角。
这么多年,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微微撇过视线,看到公子风姿卓绝,管家有些感慨,他和老爷都老了啊,公子已经长大了,能操持谢家内外了。
子期回头,和感慨万千的管家对视,轻轻一笑。
“徐叔,拿红骏马来。”
谢老爷看了看从少年时就跟随在他身边的管家,又看了看身旁长大成人的儿子。
“好,今天这宴席我骑马去。”
“徐叔,我也骑马去。”
“哎。”管家神情激动,答应的声音中几乎带着颤音。
多少年了,谢家终于不再是老爷身上背负着的大山,而公子已经是谢家的顶梁柱了。
“看看是我先到,还是父亲先到长公主府?”子期出言相激。
“你这小子,真当你爹这么多年是吃干饭的。”
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眼角居然湿润了。管家微微撇头,擦去眼中泪珠。
申时三刻。
一匹红马,一匹白马,分毫不差,同时落在长公主府前。夺去所有人的目光。
红马上坐着的是一个面容坚毅的中年男子,白马上坐着的是俊美无边,如琢如磨的如玉公子。
正是谢老爷和子期。
二人不理那些人,自顾自的牵着马走进长公主府。
所有人的目光从诧异和惊艳变得目瞪口呆,更邪门的是两人没带礼物,居然,居然还真的就这么大张旗鼓的进了长公主的门。
惊掉了下巴!
长公主管家看到谢老爷和子期,忙殷勤地招呼开来。让人好生伺候两匹马,然后把二人引至正厅的右侧第二个位置。子期和谢老爷在众人或打量或猜疑的目光下坦然处之。
“长公主到。”随着一个太监尖利的声音落下,长公主一身雍容华贵走进正厅。
谢老爷正小抿了一口酒,听到名字,猛然抬头,和长公主正好看过来的目光相对。好似隔着多少个时光。
谢老爷低声啐了一句:“还是那个骄傲的娘们。”
子期低头浅笑。
长公主走过谢老爷身侧的时候冷哼了一声,心里暗道:“多年了,也没长进。”
微微撇过子期,有些诧异。
“这货居然生了不错的儿子,上天对他真是太好了。”
“比本宫的儿子强多了!”长公主愤恨的想。
第27章 局陌上如玉 07
巳时,长公主入席就坐,视线轻轻掠过姿势端正的诸位世家子弟后,和管家交换眼神。
管家轻轻拍手,一行怀抱着琵琶、拿着箜篌、抬着古筝等等乐器的娇美女子数人鱼贯而进,待她们就坐后,六个身穿绿衣的俊秀仆人抬着高一丈的碧绢把所有的弹乐器的女子围了起来。
众人都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唯独谢老爷丢进嘴里一个樱桃,对子期耳语道:“这碧绢一匹三万钱。”
谢老爷哼了一声,子期笑而不语,把一碟子樱桃放在谢老爷的面前。
众人瞧见谢老爷的模样,都鄙视的摇摇头,真是有辱斯文。谢家还是如此粗鄙,不可与之交往也。
长公主:“请诸位品鉴。”
众人矜持地点点头:“我等洗耳恭听。”心中却暗暗叹道,长公主真是会玩,如斯风雅。前日文家宴请,只不过品茶论经。昨日王家宴请,只不过坐而论道,不如长公主。
管家喊了声:”奏。“
一乐伎弹起,至曲终,众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谢老爷却仍旧吃着樱桃,乐此不疲。
长公主撇了一眼,心中暗道:“真是没一点长进,和以前一样牛嚼牡丹。”
长公主撇过谢老爷,看向众人。”此曲,在座哪位可解?”
有人为难地摇摇头,有人矜持着。
谢老爷把一碟子樱桃吃完,向子期低声问道:“儿子,这奏的是啥玩意,软绵绵没一点劲?”
子期倒了一杯酒,放在谢老爷面前。“江南之地的曲子《采莲》,琵琶所奏。”
子期话音刚落,谢老爷就粗声喊道:“江南那地的曲子,采莲,用琵琶奏的。”
有人鄙视地看向谢老爷,这个老大粗,有辱斯文,闭嘴吃你的樱桃吧。
碧绢掀起一角,一乐伎怀抱琵琶走出,朝长公主施了一礼。“此曲乃江南文然郡的《采莲》。”说罢,乐伎款款退下。
谢老爷喜滋滋的喝了子期刚刚倒的那杯酒。
一乐伎出,一乐伎起。
碧绢内再次弹起新曲子,这次,被谢老爷打脸的众人不再沉醉其中,认真地听着曲子。
不料,曲过半的时候,谢老爷抿了一口酒,看着哪些假模假样的世家贵族,笑了一下,而后朝子期问道:“儿子,这奏的啥?都想骑上老子的那匹红骏马溜上好几十圈。”子期把谢老爷身边的酒端走,回道:“凉州塞外传唱的曲子,《大漠孤烟》。”
“哎,这个好,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谢老爷念叨着唯一知道的一首诗,颇有豪迈气概。奈何谢老爷有些激动,声音过大,众人纷纷怒视他,谢老爷撇了撇嘴,恰好,曲终,谢老爷直接说道:“大漠孤烟,凉州塞外的曲子。”
一乐伎掀开碧绢,朝众人行礼后,“此曲乃十年前白马将军所作,题为《大漠孤烟》》”说完,乐伎走出。
一乐伎出,一乐伎起。碧绢内再次弹起新曲子,这次曲未过半,众人已成胸在竹,然而都将目光瞥向谢老爷,谢老爷却一个劲的吃着子期刚刚递给他的又一盘樱桃。
曲终,有一世家子弟不怀好意的朝谢老爷拱手道:“您这次知不知?”
谢老爷摆摆手,“让给你,你说你说。”
那男人却轻蔑的一笑:“不如我们共同写出来?“世人皆知,谢家人可没有通文墨的人。刚才谢老爷所说出的曲子名字,不是巧合就是作弊!这次,他倒是要看看谢老爷怎么作弊?
谢老爷把樱桃丢在嘴里,拿起绢巾擦了擦手,漫不经心的看了众人一眼。“老夫听古人说,父亲有其事,儿子服其老,就让我儿子代劳吧。”
明明是 “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居然敢妄自更改圣人弟子言语,可恶,实在是可恶。众人在心里暗骂着谢老爷,转而又一想,老子如此,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又纷纷鄙视的看向谢老爷和子期。
长公主将一切尽收眼底,却并不阻止,她倒是想看看谢子期能有多大水平。
两幅笔墨分别摆在子期和那世家子弟的案上。
子期笔走龙蛇,一挥而就,把那幅字递给候在一边等着的丫鬟;而那世家子弟亦自信的提笔写着,不过比子期用的时间久了许多。
众人看了看子期,心里一阵喟叹,这个曲子,可不是耳熟能详的那首曲子嘛,《山鬼妖魔志怪九歌》。然而看子期却明显只是提笔写了两个字,哎,可惜了这个好皮囊,却是不学无术,哎。
谢老爷却似乎没看到众人投向子期那带着惋惜的目光,贴心的把自己碟子里的樱桃给让了出来。
两幅字一起呈在长公主面前,目光刚刚落在子期的字上,长公主顿觉那幅字若石破惊天。她猛然看向子期,又看了看正殷切地给子期送樱桃的谢老爷,甚是羡慕二人融洽的父子关系,而后不甘心地又看了那字,良久后才说道:“大家一起看看吧。”
众人被长公主的架势搞的抓心挠肺的,纷纷伸出脑袋看那两幅字。
两个丫鬟莲步轻移,众人只觉得平日里觉得甚有几分韵味的莲步实在是可恨,如同乌龟爬行一般。终于,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下,两幅字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