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死啊[快穿](223)
“天生圣人。”
二师傅咀嚼着这几个字,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不到他死……谁知道这到底是对是错呢。”现在看来,肯定是对的。
大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可以后呢?
二师傅陷入了失神,久久没有再言语。
二师傅确实是接近大限了,常常说着说着就会睡着,卫贤等了好一会,正以为二师傅睡着之际,二师傅又出声了:“卫贤,过来,我要嘱咐你一件事。”
卫贤撩起衣袍站起来,掀开帘子时候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二师傅,老人席地而坐,面容枯瘦,他似乎非常的畏寒,佝偻着腰身,身侧生了好几个炭盆:“二师傅……”
相师是修行之人,一般都寒暑不侵,二师傅就算是临近大限,要生炭也十分的奇怪。
二师傅招手:“过来。”
卫贤只得躬身过去,二师傅干枯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冰的都哆嗦了下,他去看二师傅那张长满了老年斑的脸,意外道:“二师傅?”
二师傅的指甲很久没修理了,他受伤太重,早就没了仙风道骨的风韵,面容显得阴森可怕:“卫贤。”剩下的话他是通过钦天监独门暗语告诉的卫贤的,交代了再交代,嘱咐了再嘱咐,“知道了吗?”
卫贤怔怔地:“二师傅,他……”
二师傅垂下头,眼皮都耷拉了下来:“记住了吗?”他提醒卫贤,“你是大师傅亲自抚养大的,你是钦天监的人。”
“卫贤,我们不是帝王的臣子。”
“我们是……”
“……相师。”
“我们不忠于帝王,我们忠于天,忠于百姓黎民。”
卫贤咬紧了牙:“可是。”
他跪着,像受到了极大的惊惧,瑟瑟发抖,“……知道了。”
二师傅了结了一桩心事,他挥手:“下去吧。”
卫贤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一路上钦天监的子弟跟他问好,他都没有回答。
王陆有时候回来钦天监,他师父走后,他遇到事后就常常喜欢请教另一位老人,他没有敲门,风度翩翩、仪态端庄地走进了二师傅:“我刚撞见你们的少阁主了。”
钦天监其实没有少阁主这一职位,当权的一直是能被称为师傅的相师,之前是大师傅,现在是二师傅,二师傅掀开眼皮:“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不大喜欢这野路子是因为观念不合。
王陆席地而坐:“没事,就来看看你什么时候死。”
二师傅一叹:“说话真不客气,尊老爱幼知道吗?”
王陆展开扇子笑了下,再收起扇子的时候房间里多了一炭盆:“就当赔礼了。”
二师傅觉得这人挺风趣,他似乎是十分畏寒,又拢下袖子:“你还没说你来有什么事。”
王陆也不着急说,他看着二师傅:“你怎么不去找个九阳之体?”
二师傅眯起眼,随即又恢复了寻常的模样,他虽然不了解无量山,但也知道无量山是有真本事的,能发现也不奇怪:“我都一把年纪了,就不丢人现眼了。”
他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再找九阳之体阴阳调和可就真是丢人现眼了。
王陆来只是警告二师傅的:“你既然知道他迟早要走,就别再做多余的事了。”他并不是开玩笑,“我师弟宝贝你们的皇帝宝贝得很,他要是知道了这些破事非得劈死你们不可。”
二师傅老神在道:“他既然也是相师,那就不会。”
“相师?”王陆哼笑一声,“他算什么相师,别的没学,光学会砍人了,就是个煞星。”
他和其他师弟们至少是在启天子身边学过的,还是正统,王妄虽然也是正统,但是真的野。
八岁就在外面浪了,能不野吗?
二师傅显然也知道点王妄的脾性,他幽幽地伸出手,给自己算了下:“老夫是寿终正寝。”
王陆把扇子往怀里一插:“哪有相师自己给自己算的,那不准,老头,你告诉我你们钦天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就给你算一卦。”
二师傅竟然能附身食心妖,他师父启天子都做不到。
二师傅的手指枯瘦:“歪门邪道,必受天谴,有什么好学的。”
绍元帝自尽,大师傅殉天,他这个参与者也将死于人妖相融的秘法之下,有什么好学的?
王陆眨眼睛:“好奇嘛。”
他就是好奇,陈幺到底是怎么能活二十年的。
二师傅不再回答了,他闭眼,做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王陆在心里骂这老东西嘴是真严,他又待了会,被这炭火烤得受不了才悠悠然站了起来:“二师傅,看在咱们同为相师的份上,我再最后提醒您一声,不管你再忌惮陈幺,你也得等到他自己活不成了,不然我那师弟疯起来我可管不了。”
二师傅仍然闭着眼,等陈幺自己活不成了,大师傅没等到,他也要等不到了……陈幺真的能活不成吗?陈幺会坐以待毙吗。
大临越好,他心里就愈发惶恐,这样的人若不是身体实在病弱,寿数有限,谁能制裁他?他难以压下心里的不祥感……果然还是不该逆天而为吗?
可老天你睁眼看看,若不是他们行之逆天之举,大临早就是一片恶土了。
原剧情,王妄一刀劈死了陈五幺,回到无量山接受了启天子最后的传承和教导再下山时大临确实是一片恶土,人吃人,妖也吃人。
他持刀行走天下,硬生生杀出一本《天元杀妖录》。
二师傅一激动也会吐血,好在他是相师,年轻时习武多年,哪怕他已经垂垂老矣,还是很快就平复了下来,遭遇了这些:“你是故意的吗?”
是陈幺让他附身食心妖的。
他觉得哪怕不是为了坑王妄,陈幺也想让他感同身受一下,“哎……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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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玺十一月开始下雪,断断续续地下了月余,十二月底,是隆冬了。
天气越寒,陈幺就越难熬,好在有王妄陪着他……不好的地方也是王妄在陪着他,他坐了一会儿就感觉有些吃力,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王妄见陈幺想起来:“受不住了?”
这些天陈幺最常听的就是这句话,他有些烦躁地放下笔,睫毛微微地掀起:“还要多久。”
王妄去钦天监取了很多秘藏,正一点点地啃着,那些言语极其晦涩难懂,绕的他脑子都有些疼,但他还是把陈幺的事记得很清:“再坚持一个时辰吧?”
换了两次了,从原来的没多少存在感,到现在坐下就开始坐卧难安,陈幺觉得这真是磨人:“一个时辰?”
他朝自己的小腹看了眼,“我难受。”
王妄忙放下书,张开手臂:“到我怀里歇会?”
陈幺还惦记着王妄的胸肌,但他惦记的是和它直接接触,隔着衣服有什么意思,他移开眼神,冷漠道:“不要。”
王妄也不恼,他很不要脸皮:“冷不冷?”
陈幺的嘴唇还红着,不只是红,还有点肿,他最近喝粥都觉得舌尖肿痛,他是冷,但还是又拒绝了王妄:“不要。”
王妄捻起陈幺的一缕头发玩:“真不要?”
陈幺这次心硬如铁:“你滚。”
“你在这儿我能滚到哪。”王妄去搂陈幺的腰,“趴着会好受些,歇歇?”
陈幺还有事要忙,他挪开脸:“你别烦我。”
王妄哼唧:“我不,我就不……跟我亲亲嘛,我给你揉揉肚子。”他才发现陈幺根本没听他废话,而是又投身于案牍之上了,“陈幺,我要闹了!”
陈幺真觉得他聒噪,他放下笔,拽出被王妄捏着的头发,声音十分的冷淡:“一边玩去。”
王妄该怂的时候绝对不会死要面子,他老实的蹲到一边,嘴里还是没停:“大好的时光,你不觉得你该跟我卿卿我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