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备胎不干了(232)
真不像人住的地方。
黎淮安大概发了脾气,别墅从一楼开始就一处能下脚的地方, 全砸的七零八落, 甚至连客厅的玻璃桌都缺了一个角。
可能是倒地上的绿植根部腐坏了,入门就一股子腐臭味, 熏人。
程易舟嘴角就是一抽。
黎淮安完全没有一点自理能力, 以前住自己家黎家都给他收拾的整整齐齐, 后来出来住楚倦把小少爷宠的连地都没扫过,现在楚倦不在了他活的真是有够磕碜的。
程易舟眉头拧的死个苍蝇,抬脚踹开地上横着的纸巾盒:“你这几天吃的什么?”
黎淮安有那么一点羞耻感, 张了张口还是撒了谎:“外卖。”
其实难受的根本吃不下东西, 吃什么都想起楚倦做的, 觉得都没他做的好吃。
这地儿短时间看着就没法住人,程易舟问他要不要换个地儿住或者直接回黎家,他摇摇头不愿意,最后只能走前打电话给他找了个保洁过来收拾。
黎家又不缺房产,真不知道搁这儿较什么劲儿。
黎淮安难受的窝在被窝里不肯出来,没一会儿门响了他抬头去看,透过监控知道是保洁过来了就只是开了门。
外头窸窸窣窣的响起收拾的声音,黎淮安蜷缩在一块,右手捂着胃,疼的直冒冷汗。
他身体一直不好,胃也精贵, 什么冷的辣的都不能多吃,饮食不规律也容易闹胃疼,这些年楚倦在他身边,就是出去拍戏都一日三餐的叮嘱他从没间断过,以前老觉得他烦,现在真没人一直烦他,他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翻来覆去的难受。
想起楚倦他心里还是有气,又不是没了他自己就不活了,他记得一楼药箱里常备着药的。
怀抱着点负气的心思他硬撑着咬牙下楼,刚走到楼梯上就看见保洁正拎着垃圾口袋出去扔,透明的垃圾口袋里放着两个碎了的泥人娃娃,他一急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去。
“谁让你扔的?!”
他一把从保洁手里夺过来垃圾袋,眼眶都红了,那瓷娃娃是楚倦拍戏的时候去一个古镇里买来的,当时他们俩出去玩,路上遇见一个捏泥娃娃的老人家,两个人在那儿等了一个小时才捏好。
捏的泥娃娃虽然做工粗糙,但老人家眼睛很毒,捏的很神似,带回来一直摆在家里,后来泥娃娃裂口了,楚倦还专门拜托了人去修复过。
放了一两年的泥人脆的不行,已经摔的粉碎,代表楚倦的那一个半身都摔没了,他自己那个也从中间摔断了。
保洁倒被他吓一跳,手足无措的开口:“都摔碎了,我想着是不要的东西就准备扔了......”
雇主也没提前交代什么能扔什么不能扔啊。
“你走、你走!”黎淮安知道自己是迁怒,但看着摔碎的娃娃躺在一堆垃圾里心里碎成一片的疼,声音都在抖,保洁没办法,收拾了一下工具就出去了。
等一会儿得问问那个老板工资怎么发。
一楼药箱里有治胃病的药,楚倦每半年就检查一次是不是过期了,定期换新鲜日期的药进去,黎淮安就着冷水随便吃了两颗药,窝在沙发上连楼梯都不想爬,好半晌才给楚倦打电话。
他什么也不想了,就想跟楚倦说说话。
“喂?”
楚倦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带着一点哑意,黎淮安只是听见他声音心里的委屈难过就一阵一阵的往外涌。
“我们俩买的泥娃娃今天不小心打碎了,上一次你是在哪儿修的啊。”
他声音出来都是黏黏糊糊的沙哑,是个人都知道他刚哭过,他找不到话题只能这么说,每次打电话都是楚倦对他嘘寒问暖,现在楚倦不说话他连说什么都不知道。
“上次是程总介绍的,你可以直接找程总问。”
程易舟爸妈不仅创办了影视公司,还酷爱古董,家里有不少这方面的产业,认识的人也多,凭他和程易舟的关系来找楚倦根本就是舍近求远。
“你的那个泥娃娃还在我这里了,你还要吗?”
如果楚倦说要他就是还会回来的,他要说不要自己就给他修好了送过去。
那边停顿了一下,楚倦的声音始终很冷静:“一个泥娃娃而已,你觉得碍事扔了就可以,不需要问我的意见。”
黎淮安瞬间就急了:“什么叫就是一个泥娃娃?”
“明明是你亲手送我的,说放家里跟我们俩一样,你不在的时候就让他陪着我的。”
那时候黎淮安还嫌弃泥娃娃丑,不让放房间里只能放楼下,他这里放的大大小小都东西都是出自国内外的大师之手,瞧不上街边的小东西。
楚倦似乎不想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冷着声音道:“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挂了。”
“等等!”黎淮安一下子急了,声音都带着点颤意,“楚倦,我胃好疼。”
这话一出来他眼眶就涌上了热气,蒸的连声音都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点哭腔,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
“你不在家里也不提醒我按时吃饭,我难受的吃不下东西,你走了好多天了,话都不跟我说一句,我不就是凶了你几句吗?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把吹风机扔你身上,我当时就是气急了,我不是有意的,我胃真的好疼,你能不能过来接我啊,我好难受。”
黎小少爷这辈子也能知道我错了三个字怎么说真是稀奇,就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
他也从来没跟人服过软,他是真的疼的受不了,刚和楚倦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耍性子不按时吃饭,后来胃疼楚倦就抱着他哄他吃药,一宿一宿的给他暖着肚子,甚至因此旷过剧组的工。
楚倦不说话,黎淮安更难受,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吸着气开口:“你过来陪我好不好?”
对面听他说完好一会儿才开口:“生病了就去找医生,我不是大夫过来也不能给你打针开药,我现在在影视城,黎淮安,世界不是围绕着你转的,你不能要求所有人事事都以你为先,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没有义务再过来照顾你。”
楚倦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路穿过高山平原,像一支穿过山河的箭刺的黎淮安心里发疼。
“我不想去医院,就想要你陪着我。”黎淮安眼眶热的发烫,往昔他所有要求楚倦都会不说二话的满足,他被完全宠坏了,被拒绝了也只会硬着脖子说话,连撒娇都不会。
“我从影视城回来坐飞机也要三个小时,疼死了身体也是你自己的,黎淮安,你是一个成年人了,要学会对你自己负责。”
“不要......”他还想继续无理取闹,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冰冷的电流声响起来,黎淮安气的把手机砸在地上,还想把楚倦的泥娃娃也砸了,却到底没下去手,最后抱着他的泥娃娃蜷缩成一堆。
他根本没想到楚倦会这么绝情,他明明对自己一直很心软,以前闹的比这还过分的多了去了,楚倦也没真发过脾气。
一直以为没脾气的人一旦开始认真原来这么决绝。
他疼的快要死了,吃了药也不见好,睡也睡不着,想把手机捡起来给楚倦打过去,手机不知道是没电还是坏了,怎么也开不了机。
最后是程易舟过来把他送进的医院,他也没说是楚倦让他去的还是他听保洁说的不对赶过去的,只是直接联系了黎家人把他带回去。
黎家家教其实很严格,黎淮安他哥黎淮昭是世家子弟的模板,到了黎淮安这里因为他小时候被绑匪绑架过,后来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家里也没指望他继承家业,对他太宠着了,逐渐把性子都磨坏了。
这回差点把自己疼死在家里,黎家也不敢放任他胡来了,把人接回去就好一顿批。
程易舟解决掉这个大麻烦才跟楚倦通电话,声音还带着点笑意。
“过两天榛言哥就回来了,你现在搬出去时机也挺好,淮安受不了别人先把他撇下闹性子,过两天就没事了,你要点什么补偿?最近张导那个电影正在攒局,我推着你过去试试?”
在他心里黎淮安顶多就是闹点脾气,周榛言在黎淮安心里是什么地位他比谁都清楚,那是天边上的一弯月亮,碰都不敢碰一下的,别看现在跟楚倦这儿死活不撒手,等周榛言一回来保不定撇的比谁都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