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玛塔的夏天(340)

　　孟日大师感激地行抬手礼：“威尼大部与亚罕部落，友谊长存。”
　　孟日大师回到自己的朶帐没多久，乌云琪大师和包图度大师以及此来的威尼大部机械师、术法师工会的执事和护卫队队长就全部过来了。
　　时间倒回到三天前。阿木音从头领朶帐离开后立刻去找了阿必沃，交代了他头领的吩咐后，他回自己的临时朶帐简单收拾了一个大包袱，又去找了阿必沃。阿必沃也收拾好了，两人一起去套间朶帐。守在套间朶帐外的侍卫看到两人，直接放行。阿木音走到门口，掀开门帘，敲敲门，等了一会儿门才从内打开。开门的是穆仲夏，阿必沃一看是穆阿父，神色顿时激动无比。
　　让两人进来，穆仲夏先道：“阿木音狼首，您和阿必沃先去洗澡，再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我再跟你们说事情。”
　　见穆仲夏表情严肃，阿木音点点头，仍旧不多问。阿必沃也抿紧嘴，什么都不问。穆仲夏带他们去洗漱的房间，房间里还有一台术法洗衣机。把洗澡的东西交代清楚，穆仲夏就关门离开了。
　　阿木音和阿必沃看了看对方，同时抬手脱衣服，洗澡。
　　泰瑟尔和泰拉逽都在各自的房间里，两人的体温穆仲夏用手摸着估计有38度左右，但塔琪兰还是39度至40度的高热。泰瑟尔在陪着塔琪兰，塔琪兰发着高烧，也没食欲，精神很差。相比之下，泰拉逽和泰瑟尔现在的状态算是不错的了。穆仲夏依旧没任何反应，他已经判断自己是接种失败了。不过他也看得开，失败就失败，以后再补种就行，只要泰拉逽和塔琪兰能成功就行。塔琪兰不打算让赫颞夫人回去，如果只是泰拉逽一个人去利恪部，塔琪兰又怕他压不住利恪部的那些权贵。如果吉统没事，那一切好说；如果吉统有事，塔琪兰在场会轻松许多。穆仲夏心里盼着威尼大部风平浪静，平平顺顺。
　　回到房间，穆仲夏就说：“阿木音狼首和阿必沃去洗澡了。”
　　泰瑟尔拍拍身边，穆仲夏过去坐下，不敢往泰瑟尔的身上靠。他身上起着痘疹，其实是又痒又疼的。
　　泰瑟尔比平时灼热的大手握住穆仲夏的，带着愧疚说：“辛苦你了。”
　　穆仲夏顺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说：“咱们家最辛苦的是你。等你好了，至少我以后就不担心了。”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他怎么就失败了呢。
　　泰瑟尔：“等泰拉逽他们走了，你再给自己补一次，在家里，我陪着你。”
　　家里阿必沃、阿蒙达还有他都不怕痘疮了，穆仲夏如果要补种，完全可以在家里。穆仲夏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他其实已经可以肯定泰瑟尔、泰拉逽和塔琪兰这回应该是成功了。阿蒙达、耶合他们被感染痘疮时，出的疹子可没有这么温和，体温也没有这么快就能降下来，这是肉眼可以看出的差异。
　　两人低低说着“新房子”的布置，还有家中需要添置的家具。穆仲夏不想睡地台了，想睡真正的床。考虑到泰瑟尔的体重和体型，还有他在床上的霸道，穆仲夏倾向于做成榻榻米，然后放褥子，至少不能像现在的地台那样矮，坐着也不舒服。
　　阿必沃被叫了过来，穆仲夏在阿必沃来之前还特别用对讲机联系他，交代他把阿必沃送去古安那边，耶合也在古安那儿。两个孩子都大了，古安不需要花费什么心力照顾他们，主要是给他们做饭。耶合和阿蒙达还能反过来照顾弟弟和木宰、陌西。奇泽留在泰拉逽和塔琪兰的朶帐，现在由塔琪兰的海奴一同照顾。古安没有问穆哥和阿兄在做什么，反正穆哥和阿兄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穆仲夏也正好说到阿蒙达：“部落里还是得有专门的学校，教孩子读书识字。还有帝玛塔人要有自己的文字。没有自己的文字，就没法传承自己的文明和历史。总是使用别国的文字始终不是事儿。”
　　泰瑟尔的神情很严肃。
　　穆仲夏：“以后部落有钱了，可以去威尼大部招聘老师过来。我们也依然可以送族人去威尼大部学习。但自己的文字，也确实不是短时间内能弄出来的，慢慢来吧。但现在可以考虑并准备这件事了，你觉得呢？”
　　泰瑟尔郑重地说：“你说得对。”
　　随着部落与外界的联系加深，泰瑟尔也认为帝玛塔人没有自己的文字很不方便。他道：“你教我的那种文字不行吗？”
　　穆仲夏压低声音，跟他耳语：“我‘以前’的母语文字很复杂。我教你的那种也不是我的母语，少数的单词我懂，但如果作为一种语言，那就是开玩笑了。而且帝玛塔语和我的母语差别很大，用我的母语的文字不搭配。最简单的就是融会贯通几个国家的文字，在此基础上创造出帝玛塔人自己的文字。”
　　穆仲夏另一只手拍拍泰瑟尔的手背：“让我们的孩子越来越多的受到教育，早晚我们会有自己的文字。”
　　泰瑟尔点点头，他相信。
　　“穆阿父！”
　　穆仲夏抽出手站起来：“阿必沃和阿木音狼首洗完了。”
　　泰瑟尔伸手拽了穆仲夏一下，不过还是放开了。他想跟着一起，但又想到自己的情况，只能看着穆仲夏一个人出去。泰拉逽也是出于同样的考虑，所以没露面。
　　穆仲夏走出房间，果然阿必沃和阿木音都洗好了，还都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吹干了。不过没有编辫子，都是小波浪的扎成了一条马尾披在脑后。穆仲夏示意两人跟他过来，他带着两人去了另一个房间。之前他们是在“客厅”里儿戏般的接种，后来穆仲夏让额松和噶素把一个房间收拾出来，作为接种、治疗室。
　　穆仲夏进来后先问阿必沃：“阿必沃，你有和阿木音狼首说穆阿父和你阿父是在做什么吗？”
　　阿必沃摇头。阿木音凌厉地斜睨了眼比他低了半个头的阿必沃。
　　穆仲夏让阿木音狼首和阿必沃坐下，然后他把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说给了阿木音。穆仲夏还没有说完，阿木音就冷静全无地大呵一声：“给我接种吧！”
　　阿木音的大嗓门就是泰瑟尔、泰拉逽和塔琪兰都听到了。塔琪兰无力地笑笑：“我就知道，他会激动。”
　　泰拉逽：“真的不告诉赫颞夫人？”
　　塔琪兰虚弱地摇摇头，说：“我母亲虽然看上去，还很年轻，但她是不能跟我比的。我都这么难受了，她只会更难熬。萨默也说过，接种也是有危险的。你看我的情况就比你和泰瑟尔要糟糕。”
　　泰拉逽拿下塔琪兰头上热了毛巾，重新在凉水盆里拧了一遍，又给她搭上。
　　阿木音这里，他激动地甚至无法保持坐姿。他站起来在房间里如困兽般来回大步走了几圈，然后对着穆仲夏深深行礼，然后郑重地请求：“请穆大师为我接种！”
　　穆仲夏抬手：“那狼首您坐下吧。”
　　阿木音立刻大马金刀地坐下。穆仲夏转向阿必沃，神色立马温和了好几度，说：“阿必沃，你先在一旁等着。”
　　阿必沃搬着凳子挪去一边。
　　穆仲夏起身去穿白大褂、戴口罩。不管他体内现在有没有痘疮病毒，这种时候该有的步骤他都不能省略。
　　塔琪兰接种了痘苗，就不能用她的乳汁了。穆仲夏担心冷藏的乳汁会影响痘苗的使用效果，也没有提前冷藏。他用蒸馏水来混合痘痂粉末。
　　阿木音接种完毕后，穆仲夏就让他随便找个空房间去休息，接下来就是等了。轮到阿必沃，穆仲夏轻轻拍拍他的脸，说：“放轻松，塞痘苗的时候千万不要打喷嚏，如果鼻子痒，你可以轻轻按按。”
　　阿必沃用力点了点头，看得出是有点紧张的。
　　穆仲夏把弄好的丝布核轻轻捅进他的鼻腔，阿必沃连呼吸都屏住了。
　　接种完的阿必沃没有去见阿父，而是挑了阿父对面的一个空房间住下。穆仲夏分别去看了他们的房间，叮嘱他们在出现发热症状之前都不用特别做什么，一旦发烧，要马上告诉他。穆仲夏还给阿必沃拿去两本书，让他打发时间。阿木音在房间里，看着手里的对讲机半晌后，关闭了启动术法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