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玛塔的夏天(236)

　　穆仲夏忙得是昏天黑地。术法单车的机械学理论在他和穆希的讨论过程中已经确定下来，现在的难点是术法阵。每一件创新型的术法物品，最难点就是新型术法阵的设计。穆仲夏之前设计的术法吹风机，只不过是在现有的术法阵基础上做了一件好玩的术法物品，算不上是创新型的术法物品，因为无论是吹风机的机械学原理还是术法阵，都是在已知的原有基础上。洗衣烘衣机也是同样的道理。而结合了电路设计的对讲机，其内的术法阵是穆仲夏在基础术法阵的基础上根据他自学的术法知识，整合了若干个新颖的术法阵来设计完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新型的术法阵了。
　　术法单车从构思上来说并不难。但实际上却是要把两个世界截然不同的动力理论体系合二为一，其中的困难常常令塔琪兰抓狂。她不明白穆仲夏哪里来的这么多“灵感”，难道坐马车不香吗？
　　面对塔琪兰的抓狂，穆仲夏抱歉的同时仍然坚持自己的这一决定。只要解决了术法单车的技术理论和术法问题，那么接下来的术法汽车、术法机车就不再是梦想！穆仲夏心目中的理想机车可是比这里的机车要先进得多，速度也快的多。
　　把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高阶机械师，可能初阶术法师都算不上的实际实力完全抛出脑后。理论过于高深，就去学。理论不支持，就想办法。需要的大量运算，穆仲夏就用算盘来算。面对这样疯狂的他，哪怕是塔琪兰，也只是在抱怨之后拿出加倍的精力和专注与穆仲夏一起投入进去。
　　古安也知道穆仲夏忙。估计着肚子里的宝宝有三个月了，古安就不肯在朵帐里躺着了。她把通旭赶回冶炼房去工作，她就给阿兄一家做饭。穆仲夏沉浸在术法单车中，完全没时间做饭收拾家。见古安保证不会去厂里，只是做做饭什么的，通旭虽然不愿意，但也没有特别反对。因为周围的人都告诉他女人怀娃娃期间不能什么都不做，不然会不好生。
　　穆仲夏仅有的空闲时间都被泰瑟尔抓去滚床单。在他的忙碌告一段落时，他陡然发现古安的肚子已经大到仿佛快生的地步了。穆仲夏吓坏了，下意识地就问：“古安，你的肚子怎么这么大？！”
　　古安也是很苦恼，说：“大巫说我可能吃的太多了。可是我总觉得饿。不吃饱就心慌。但真的太大了。”
　　通旭在一旁紧张地说：“老师，古安才5个月，肚子就这么大了，她会不会提前生啊？”
　　穆仲夏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泰瑟尔也很紧张，面容紧绷地说：“她的肚子最近长得很快。”
　　穆仲夏没时间关心古安，泰瑟尔却是很紧张妹妹，一直关注着。古安的肚子大得不正常，他也注意到了。毕竟泰瑟尔有两个儿子，女人怀孕期间肚子会有怎样的变化他也是清楚的。
　　穆仲夏问通旭：“你确定是5个月吧？”
　　通旭忙不迭地点头：“确定确定！”
　　他和古安结婚前最多亲个嘴。古安的第一次是他们结婚的当天晚上，他记得很清楚！
　　穆仲夏心中有了某种猜测，他道：“先别急，我先做个东西。通旭，你去给我找两根皮软管。”
　　通旭急慌慌地穿了裘袄出去了。穆仲夏拿来自己的机械工具箱，翻找合适的材料。泰瑟尔问：“古安的情况危险吗？”
　　穆仲夏抬眼才看到古安的眼圈有点红，他立刻说：“应该不危险。我猜测古安的肚子这么大，和她这段时间能吃不是直接关系。古安并没有明显发胖，只是肚子大。”
　　古安忍着眼泪，两手摸着肚子，她很怕肚子里的娃娃长得不好。
　　穆仲夏心里也有点担心。这个世界的医学极度不发达。想要检查孕妇和孩子的健康情况也无从着手。他是知道孕妇需要哪些基础的检查，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还没有强大到连B超机都能发明的地步。他连B超机的发明原理都不清楚。
　　脑袋里想着听诊器的部件组成，穆仲夏翻出需要用到的材料。等了没多久，通旭一身落雪地回来了，拿来一捆软皮管。穆仲夏做农学老师的时候给牛马接过生，也用听诊器给怀孕的牛马听过肚子。不然普通人拿听诊器也听不出胎心。穆仲夏没有多做解释，他也不画图，手上动作飞快地做起了听诊器。
　　穆仲夏专心做听诊器，通旭搂着古安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老师。有人敲门，泰瑟尔去开门，却是泰拉逽抱着塔琪兰进来了。两人一进来，泰拉逽就说：“刚才路上遇到通旭，古安怎么了？”
　　显然，两人是担心古安，所以过来了。
　　泰瑟尔：“仲夏说古安的肚子太大可能和吃得多没有关系，他要做一个东西，让我们等。”
　　泰拉逽和塔琪兰一听，都不说话了，不打扰穆仲夏。几人等了差不多两个伊时，穆仲夏的听诊器做好了。他戴上听诊器：“泰瑟尔，你来。”
　　泰瑟尔走过去。
　　穆仲夏拉开泰瑟尔的衣服，把听诊器按在他的胸口。
　　听诊器工作正常，穆仲夏拢好泰瑟尔的衣服，走到古安面前。古安抓着通旭立刻站了起来。穆仲夏道：“古安，你去躺着，我听听你的肚子。”
　　通旭扶古安去地台上躺着，按照穆仲夏的要求解开古安的衣服，露出她的肚子。看到古安高高隆起的肚子，塔琪兰握紧了泰拉逽的手，这一刻，她竟然也感到了一丝的紧张。
　　穆仲夏坐在古安身旁，把听诊器放在她的肚子上，自己听。这个过程十分的折磨人。穆仲夏一句话不说，他手里那个奇怪的“东西”在古安的肚子上不停变换位置。漫长的半个伊时过去，穆仲夏眉峰微蹙地收回手。
　　泰瑟尔立刻问：“古安怎么样？”
　　通旭的手都发抖了。
　　穆仲夏：“我怀疑，古安的肚子里，有两个宝宝。”
　　朶帐内一片沉静。穆仲夏：“听诊器不准确，我好像听到了不同于古安心跳的额外的两个心跳。”
　　塔琪兰：“这个能听到孩子的心跳？！”
　　穆仲夏：“比较难听到。”
　　“我听听！”
　　塔琪兰伸手可说是抢过听诊器，就要听古安的肚子。穆仲夏只得说：“听胎儿的心跳要有技巧……”
　　他大概教了教塔琪兰，塔琪兰认真听古安的肚子，可听来听去，她都不能肯定：“我好像只能听到一个心跳声。”
　　穆仲夏：“这个是需要经验的。我再听听。”
　　穆仲夏又听了一阵，确定说：“古安应该怀了双胞胎，所以肚子才会这么大。”
　　“双胞胎……是两个孩子？！”
　　通旭又惊又怕。泰瑟尔和泰拉逽眉心的褶子足以夹死蚊子。见两人都是一脸的凝重，通旭也不见喜悦，古安的眼里是慌乱，穆仲夏不解：“怎么了？两个孩子不好吗？”
　　泰瑟尔艰难地说：“女人怀两个孩子，很难生。”
　　通旭的眼泪都下来了。塔琪兰道：“生两个孩子，往往生下第一个，到第二个时女人就没力气了。生产的产妇，不能用药剂。药剂会损伤孩子。”
　　古安也很怕，但她见通旭已经吓哭了，她握紧通旭的手：“我有力气，我能生下来的。”
　　明白大家神情凝重的原因是这个，穆仲夏安抚道：“生双胞胎，确实不好生，但不是绝对。从现在开始，古安要控制饮食，孩子过大肯定不好生。你要多走动，尤其是孕后期。”他又看向泰拉逽，“让额松和噶素来帮我，现在开始我要给古安生产做准备。通旭，你放下手里的事情，专心照顾古安。”
　　通旭擦擦眼泪用力点头。
　　穆仲夏拍拍古安：“不怕。我们古安是有福气的人，一定能顺利生产的。”
　　古安投入穆哥的怀抱，带着哭腔“嗯”了声。
　　罗格里格大陆的女人一旦怀多胎，那就相当于已经站在了鬼门关外。能顺利生下双胞胎的女人是公认的有福气的女人。而平安长大的双胞胎也会被认为是有福气的人。亚罕的医疗处于原始状态，亚罕的女人怀多胎就意味着死。所以泰拉逽和泰瑟尔才会那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