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玛塔的夏天(240)

第一百五十章 生了！
　　琉耶的良好恢复给了头领部落族人以信心，也让红十字朶帐的第一批医护们对穆大师说给她们听的各种“神奇”医术更加向往。古安还没生，还不到松懈的时候。琉耶作为罗格里格大陆剖腹产第一人，也顺理成章地成为观察研究对象。也因为穆仲夏的介入，出院后的琉耶一直在自己家的朶帐里，没有因为产后恶露而被视为脏污，被送去脏洞。
　　穆仲夏也趁这个机会，给部落的族人们普及科学的医学知识。首先就是女性每个月的那几天不是脏污，不会给外出捕猎或战斗的男人带来血光。相反，女性在这个时期如果保养不当，会影响生育和自身的身体健康。
　　有古安这个例子在前。她在穆仲夏来到部落后就没再去过脏洞，可不论是泰瑟尔还是阿必沃三次雪季出征都没有遇到什么血光，至于轻伤，那根本算不得伤。加上这次琉耶的事情。寨拉穆部落对女人所谓脏血期的愚昧习俗或许没有那么快就改变，但头领部落的人们已经开始学会去思考并改变这一陋习。
　　罗格里格大陆的女人是没有坐月子这一说的。但穆仲夏要求琉耶坐月子，还着重叮嘱了什帕。什帕现在对穆大师是绝对的信服，言听计从。反正他也不需要琉耶做什么，让琉耶在朶帐里好好躺着，还对身体好，他没什么不乐意的。
　　在穆仲夏和医疗队对剖腹产手术进行进一步完善时，琉耶生产后的一个月的晚上，古安发动了。当时穆仲夏和泰瑟尔正准备休息，通旭着急忙慌地跑来敲开了他们朵帐的门，说古安肚子疼，好像要生了。
　　通旭的脸煞白煞白，这个时候的亚罕已经是雪季的末尾，没有那么冻人，可他的身体却在发抖，说话的声音都是发颤的。穆仲夏把通旭交给泰瑟尔，让泰瑟尔立刻把古安送去红十字朶帐，他穿戴后先行过去。
　　额松、噶素等所有红十字朶帐第一批医护全部被紧急喊了过来。塔琪兰闻讯也赶了过来。在古安的孕期，穆仲夏几次用听诊器听她的肚子，已经可以确定她怀的是双胞胎，那大概率是需要剖腹产。剖腹产一个孩子和两个孩子遇到的难度绝对不是简单的双倍，就是穆仲夏自己的手都因为过度的紧张而冰凉。予溪疃对
　　穆仲夏帮助额松和噶素等人做术前准备时，泰瑟尔、泰拉逽、图拉森、苏旺比抬着担架，把腹痛的古安送了过来。就住在穆仲夏附近的穆希也跟来了。通旭一路上都抓着古安的手，其实他的手没有比古安的暖和多少。
　　尽管有药剂，剖腹产也不是要做就能立刻做的。现在距离晚饭过后没几个小时，古安也是刚刚开始阵痛，还需要再等等。
　　额松和噶素都是生过孩子的，而且还都生过两个孩子。如今学了医，虽说算不上多么高深，但结合自己以前生产的经验，加上跟穆仲夏学习到的新知识，两人自己也琢磨出些产科的门道。让男人们在朶帐临门的外间等。额松和噶素在产房里陪伴古安，也给她做术前准备。
　　穆仲夏是男人，这种时候不好在里面，他在用兽皮帘子隔出的外间等。通旭坐不住，不停地走来走去，想进去，又不敢。穆仲夏见他这样，想了想说：“你如果不怕血，等古安做手术的时候，你就进去陪产吧。古安手术的时候会有一点意识，不会完全昏睡过去。”
　　通旭立刻猛点头：“我去我去！”
　　穆仲夏带通旭去放医疗工具和用品的隔间，让他换衣服，消毒，又扬声喊了个人出来把通旭带进去。等到穆仲夏再回到外间，泰拉逽不放心地问：“他真能行？”
　　不是泰拉逽看不起通旭，实在是不放心他见到血腥后会不会吓晕过去。
　　穆仲夏：“哪怕会被吓晕，至少也亲眼见到了古安为他受得苦。何况他在这里走来走去搅得大家都跟着他心乱，不如让他进去。”
　　穆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觉得不然通旭进去，他可能会更晕。泰瑟尔搂住了穆仲夏的腰，再次庆幸他的拿笯不用生孩子。
　　古安的痛快越来越剧烈，两个伊时后，穆仲夏等人听到了产房隔间里传出的噶素的声音：“可以做手术了。”
　　泰瑟尔搂在穆仲夏腰上的手瞬间一紧，泰拉逽站了起来，穆希也不由得紧张得忘了呼吸。朶帐外此刻围了不少人，尽管是大半夜的，但古安这一胎受到的关注比琉耶要多，最主要的就是古安肚子里有两个孩子。在亚罕，怀上两个孩子的女人能平安生下孩子，且母子（女）均安的少之又少。缪什卡在得知古安要生了之后就一直坐在朶帐里等候消息。
　　古安的痛呼声在噶素说可以做手术后没多久就没有再传出，穆仲夏赶紧给泰瑟尔和泰拉逽解释：“应该是服用了昏睡剂，我要进去了。”
　　泰瑟尔收回手，穆仲夏去更衣室换衣服。手术过程中，他肯定是要陪在古安身边的。穆希怕血，完全没有勇气进去看。穆仲夏带着大家研究剖腹产手术时，他就离红十字朶帐远远的。
　　罗格里格大陆用来麻醉的药剂叫昏睡剂。不像麻醉那样，需要麻醉师精准确定需要给病人输入多少麻醉药，在这个医学粗犷的世界，服用昏睡剂不需要精准计量。像古安这样的产妇，只要服用2/3瓶昏睡剂就够了。
　　昏睡剂的价格不便宜。以前，帝玛塔人宁愿忍痛也不愿服用昏睡剂。买昏睡剂的价格可以买两支止血药剂了。不过现在情况大不同，至少头领部落这边昏睡药剂是不缺的。
　　朶帐内很安静，至少穆希听不到什么明显的声音，也可能是因为朶帐很大，又挂了好多帘子，阻隔了声音。但泰拉逽和泰瑟尔良好的听力还是能听到产房隔间里传出的动静。有人在鼓励古安，声音像是穆仲夏，也有人在安抚通旭，还有人在说孩子很快就会出来了。泰瑟尔的身体紧紧绷着，躺在产房里的是他的妹妹，是他相依为命的妹妹。不管妹妹剖腹产有没有危险，一想到古安要把肚子划开，泰瑟尔的心里就绝对没有脸上表现的那么冷静。泰瑟尔心不定，泰拉逽也没好到哪去。如果说曾经他和古安、泰瑟尔之间的兄妹、兄弟情只是普通，那么现在，他们之间的兄弟妹之情就是血浓于水。古安在产房里受苦，他又怎么可能泰然处之。这一刻，泰拉逽都不知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塔琪兰不能生育。
　　产房里，通旭双手紧握着古安的一只手，脸上全是泪。穆仲夏站在古安的另一侧，一边安抚她和通旭，一边盯着主刀的噶素和额松。塔琪兰在认真做记录。她和穆仲夏都不可能专职做医生，这种时候只能做辅助。
　　额松把孩子从古安的腹部拿出来，很快，婴儿嘹亮的哭声响彻。额松：“果然还有一个！”
　　塔琪兰：“是个女孩儿！”
　　通旭抱住古安，忍着大哭，眼泪却是刷刷流。反观古安，却是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没多会儿，古安觉得腹部又一次被用力扯动。随着腹部的空虚感袭来，她又听到了另一声更加嘹亮的哭声。
　　塔琪兰惊喜异常：“是个男孩儿！古安！你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娃娃！”
　　“古安！”
　　通旭再也忍不住号啕大哭，他的古安受苦了！
　　古安却是被他哭得直笑，抽出手摸着通旭的头说：“通旭，我不疼，我高兴。我生了两个娃娃，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
　　相比坚强的阿姆，通旭这位阿父哭的是眼泪鼻涕齐飞。塔琪兰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别哭了，你一会儿还要抱孩子呢。古安还要缝合，你先出去吧。”
　　通旭摇头，泪眼朦胧地去看古安的肚子，他要记得古安的肚子是怎么被切开又被缝合住的，他要记一辈子！
　　两个孩子一直哇哇哭，额松说：“可能是饿了。通旭，别哭了，你还有事要做。”
　　通旭抹了把眼睛：“什么事？”
　　额松：“给古安通奶。”
　　穆仲夏：“通旭，你先出去洗把脸，一会儿古安会被送去旁边的隔间。你还要去首领那边报喜。”
　　塔琪兰：“快去吧，别在这儿碍事了。”
　　古安推推通旭：“你去吧，告诉阿父我很好，看看我们的娃娃可不可爱，强不强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