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组织摸鱼法则[快穿](142)
萨尚书沉默听着,不发一言。
“天有异象,皆在于朕这个天女,诸卿这是在怪朕失德咯?”
女帝笑着问道,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有德居位,无德失位,以无德让有德,以有德代无德。那不知在诸位爱卿心中,谁才是当得此位的有德之君?”
这话说得太重,直指众臣谋逆废帝!
瞬间大殿就跪了一片,偏偏手里绿豆汤是御赐之物,不能把玉碗摔了,叩首时尚需护着,一时场面没有严肃,反倒有些滑稽。
宫殿中一片寂静,好半晌,才听到女帝轻笑道:“一碗绿豆汤罢了,诸位爱卿何必多礼谢恩?别动不动就跪下,闹得好像朕为君不仁似的。”
“这些日子你们也闹够了。朕也乏了,你们说‘同姓不婚’,原是因为上古之时,同姓必同宗,后世则同姓不一定同血。萨卿为礼部尚书,又是德贵君的母亲,她是因为清乐侯那一脉无女才过继去的。”
“若真论起来,百姓中同姓成亲的也不少,不如都抓去官府判刑?”
看着殿堂大臣还有话说,女帝颔首道:“也罢,既然如此,朕做主给萨卿改个姓氏。当年太宗建立琅朝,朝中八位有功之臣,其中吴国公传至今日已无子嗣,朕念吴氏之恩,特许萨卿一脉承吴国公,可否?”
群臣顿时炸了,笑死,他们都想怼德贵君一家,怎么到头来杀人的无罪,反而还成了一等国公?
女帝一拍扶手,再次将朝堂众人震住,她沉声道:“贤贵君之死本是意外,不干德贵君的事情。何况,德贵君有孕在身,已经得了玄鸟蛋,之前还救了皇贵君的孩子。”
“若无德贵君,朕或将绝嗣!萨家三郎德才兼备,于江山社稷大有功劳,汝等休勿多言!”
萨尚书闭了闭眼,再次跪下来叩谢圣恩。
陛下这是要把她们全家都架在火上烤啊!从此之后,三郎若是有一步行差踏错,或者陛下恩情不再,她们全家都是满门抄斩的罪过!史书上也会将她永远列为佞臣,将三郎论为妖郎!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陛下十八年独断专行,谁又能劝得住她?
“陛下——”
就在殿堂一片死寂时,宫人尖锐的嗓音犹如平地惊雷,清晰传入各位大臣耳中。
芙蓉恨也无用,只得立刻呵斥:“大殿之上是陛下与诸位大人议事之地,你一个奴婢怎么敢大声喧哗?来人,还不把她拉下去……”
女帝抬起一只手,制止住芙蓉。
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之前群臣吵翻天,她都没有这种感觉。
“说。”她冷声道。
宫人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叩首,一五一十道:“陛下,不,不好了,德贵君一早穿上二品宫服,直奔午门击鼓,自陈罪状,并命京师衙门按照大琅律法,将他收押入狱。”
午门口有一处大鼓,告御状用的,是太宗皇帝所设,并言明后代子孙,敢擅自拆鼓者,敢无视鼓声者,敢擅杀击鼓者,立刻革出皇族,她绝不认这样的后嗣。
当然,一般正常人也不会随便敲鼓,因为一旦鼓响,就要打杀威棒。
历史上午门大鼓响过七次,无不在朝中掀起惊天骇浪。
那鼓也不知什么材质做的,敲起来能响彻都城,京中百姓听闻鼓声都来凑热闹,围着看的时候,德贵君就把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嗓音那叫一个洪亮清晰。
等京师衙门和守城司派人赶来,早就没有转圜余地,如果不将德贵君收押,《大琅律》和祖训这一关就过不去!但是如果将德贵君收押,之后的事情她们承担不了,也不敢承担。
陛下狠起来是真的会杀大臣,心狠手辣这点倒是像极了太宗皇帝。
女帝觉得眼前发黑,芙蓉果断扶住了她,她深吸一口气,拍着凤座扶手道:“他区区一个君侍怎么敢离开后宫,还能私闯午门?后宫侍卫是干什么吃的?午门侍卫又在做什么?!”
“德贵君武功高强,一般侍卫拦不住他。”
“……”
“况且德贵君说了,擅自离开后宫强闯午门也是死罪,让京师衙门干脆一同判了。”
“……”
“陛下?陛下!”看着女帝捂住脑袋晕过去,一向沉稳寡言的芙蓉大惊失色,立刻扶住自家主子,对左右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让人敲散朝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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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门口的太阳晃眼,何况我穿着好几层的二品宫服,感到都快晒出痱子来了。
围观百姓被守城司兵马赶走,京师衙门的师爷和我大眼瞪小眼,她家主官也上朝去了,只剩下她来背这个锅。
“德贵君,您行行好吧,”师爷欲哭无泪,“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要为难小臣。”
她不敢违背《大琅律》和祖训,可是她也不敢招惹陛下啊!
“你秉公做事就好,有何难处?”我摸了摸丝绸面料上的奢华刺绣,也不知道南方多少绣人忙碌几个月,才能织成一匹可以做二品宫服的绸缎。
“小臣……小臣……”
“若人人秉公做事,天下就不会乱,”我平静看向周围侍卫,开口道,“可说来也好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每个人都在等我入套,可谁又告诉他们,我会陪他们玩到底?”
“行,我也不为难你,不用你抓我,我自己步行去京师衙门大狱即可。”
这回师爷还没反应,旁边宫内侍卫长又急眼了。
“德贵君,您这样做,我们和陛下无法交代。”
“你无须交代,她心里自然清楚,”我微笑道,“她喜欢下棋,可我没说过会陪她,就让她一个人下个痛快。”
都喜欢算计人是吧?都觉得我得陪着勾心斗角是吧?
下个屁!老子把你们桌子都掀了!
你们对咸鱼摆烂王的力量一无所知.jpg
第101章 后宫篇15
区区几个侍卫自然拦不住我。
且不说武功高低, 光是她们不敢轻易碰我这一条,就足够我稳稳妥妥走到京师衙门大牢。
就算兵官驱散围观百姓,德贵君把自己关起来这事, 要不了两个时辰就能传遍都城。
这也是我想要的既成事实,萨维竹可以杀百官, 她杀不掉万民, 更堵不住悠悠众人之口。
今天我主动请罪,史书上就绝不会再记下“萨宁为妖郎”这行字。
与之相反,二十五若仍旧一意孤行,她便是彻头彻尾的昏君。
杀我, 她不敢;不杀我, 她又无法向天下臣民交代。
更何况,我孤身来到京师衙门大牢,等于从今之后,宫中无可信之人保护她免遭邪魔毒手。
这就是她试探和算计我的后果。
简单来说, 她太过高估自己在我心中地位, 以为无论如何, 蓁蓁和我看在她姓“萨”的份上, 最多只是训斥两句,绝不会真让她受到伤害。
就像被娇宠坏了的孩子,为什么敢到处招惹麻烦?无非是觉得把天捅了窟窿, 自家长辈也不会抛弃他们。
长辈老师永远都会无条件爱护他们, 理所应当把心挖出来给他们。
所以,萨维竹有恃无恐,绝不悔改。
而我如今所作所为, 就是简单告诉她一个事实:她在我和蓁蓁面前, 其实什么也不是!
就算邪魔杀了她, 死了也是死了,魏王扶不起来,还有玄鸟蛋里的双胞胎,就算双胞胎不行,还有那么多宗室女,皇位也不是非她不可。
她从来不如万民重要,甚至不如朝中几个肱骨老臣重要。
朝廷本朝死了个皇帝,不过换一个;天下倒了个朝廷,也不过再换一个。
唯有百姓才是国之根本,没有万民,哪来国家,何谈帝王?
京师衙门牢房阴冷脏乱,但我毫不在乎,和衣而卧,躺在草堆上仰望高处小窗口传入的光。
宫中侍卫还是不肯走,乌泱泱一票人等在牢房外。
哦,牢门甚至没锁,还是我自己挑了间没人的,自己走进去,关门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