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组织摸鱼法则[快穿](118)
雍难头一次有些茫然,就像刚得知太子死讯时,若尊上不再需要他,他又该做什么呢?
“将军,明日攻城计划有什么不妥吗?”帐下偏将小心翼翼问道,纷纷抬眸看他。
雍难默然片刻,道:“无有不妥,照这个办吧。”
至于魑魅让他调查的东西,也不必理会,他很清楚是哪个混蛋玩意儿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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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难找我的时候,我正和德云社小哥一起嗑瓜子。
木头脸这回更木了,就像一条失去了所有水分的咸鱼,我大惊失色,雍难将军这是怎么了?难道鬼王要成亲了,伴郎却没有请他?
好吧,我开玩笑的。
德云社小哥一看到雍难,整个鬼都傻眼了,瓜子掉在地上不自知。
等他鬼躯一震,刚想跳起来拉着我行礼时,却见左路将军挥手,示意他离开。也是哦,他出来打饭那么久,可能陈偏将都快馋死了。
“不知将军有何贵干?”我敏锐察觉到雍难的坏心情,决定这时候还是别惹他了。
“灼华呢?”他开口问道。
“去城里了。”我老实回答。
雍难转身就往昨日刚攻破的城池走,我继续坐下嗑瓜子,却见黑衣将军停住脚步,默默看了过来。
哦豁,这意思是要我跟着对吧?
我跟从雍难走入死城中,寻找灼华下落。不出我所料,这傻子正端坐于尸堆之中,双目闭合,双手落于膝盖,周身萦绕挥之不去的死气,皱眉沉思,宛如一副要大彻大悟的成佛模样。
我也不知道他成天打坐,到底在感应什么东西,我只知道,终日痴傻呆愣的灼华,在看向屠城之后的遍地尸首时,眼眸中所露出的悲苦怜悯,不是一个心智懵懂的傻子该有的东西。
释迦牟尼佛座下有十大弟子,最常出现在他身边的胁侍,就是迦叶尊者与阿难尊者。
阿难尊者仪容俊秀庄严,令见者心生欢喜,名曰“欢喜”,常露出圆满喜色,仿佛无忧少年;迦叶尊者年岁最长,经历人世百态,坚忍安然,宛如磐石般厚重,因怜悯众生,常露出悲苦之相。
如果说心智纯净天真的灼华是阿难,那么,眼前端坐于尸体之上的灼华就是迦叶。二者在此时此刻,巧妙地融为一体,我亦悲苦,我亦欢喜,我是众生,我非众生。
“他这样多久了?”雍难冷不丁问道。
我闭眼闻着空气中的阴冷血腥,平静回答:“从鬼蜮开拔,左路军攻破第一个城池开始。”
“你不管管他?”
“我管不了他。无论蓁蓁,还是灼华,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我可以帮他们,但我不能管他们。”
“尊上……”雍难欲言又止。
我挑眉:“你是想问,鬼王大人这般行事,是不是受了灼华的影响?你是不是还想偷偷杀了他,看看尊上能否恢复正常?”
雍难涨红了脸,也没肯定,也没否定。
“将军,且不论尊上意欲何为,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唯尊上之命是从。”
怪不得鬼王不和他玩了呢,翰月本来就心情复杂,纠结得不得了,再有雍难堵在他面前,就知道“唯命是从”,只会让老板更加难以决断。
若翰月带错了路,最差不过自己魂飞魄散、一了百了,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怎么办?
“那我换一种说法,你更喜欢谁呢?当年庆宇太子,还是如今的九幽鬼王?”
“两者都是尊上,与我没有不同。”
你要这么骗自己就没意思了。
“如果有朝一日,尊上变回了庆宇太子……”
“这不可能。”
我好想打他,但我打不过。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叹气道:“我是说如果,将军,有些事情不是避而不谈,就不存在的。”
“如果回到过去,再来一次血夜之变,你待如何?”
雍难想也不想道:“我必让太子早日离宫,护送他逃出皇城,另图东山再起。”而这一次,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有伤害尊上的可能!
我笑了起来:“那看来你是更喜欢太子了。”
“何出此言?”
“你心知肚明,佛子变太子,太子变鬼王,尊上过得一日不如一日。如果有的选,你绝不可能眼看着他惨死堕为鬼王。既然如此,将军便也十分清楚,孰是孰非,孰对孰错,孰好孰坏。”
雍难说不出话来。
我再次为自己的嘴炮能力而骄傲。
我凝视着尸坑中的灼华,声音低沉,随着四周阴冷鬼气轻轻散开:“既然如此,又何必拦着他做回那个佛子?”
“你倒是说得容易。”黑衣将军低声道。
接着,雍难又板起脸:“小心魑魅,他在查城中人口流失一事,你们瞒不了多久。若由她闹到尊上那里,尊上绝不会包庇你们。”
“大不了是个死,将军放心,我死过很多次了。”
“你死了,你的计划也落空了。”
“不会如此,该我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要看他们了……”
第83章 鬼蜮篇16
在四大鬼将中, 我对魑魅最不了解。她一来不爱吃火锅,二来神神秘秘的,谁也说不清她的背景。
但有一点很明确, 她确实是个努力用功的好卷王。
不过三五日后, 她就调查出一些头绪。
其实也是因为蓁蓁尚小, 要做的事情却太大。人多眼杂,怎么可能不败露?
更何况,剩下那些达官贵人也不是傻子,被耍了第一次、第二次……总会察觉不对劲。而根据这群人素来的软弱自私,向魑魅告发蓁蓁, 希望得到一条活路也不奇怪。
只是他们并不清楚,在所有鬼将中, 最怨恨极端、最不会放过活人的, 就是魑魅。
落在普通鬼军手里,不过挖心而死。鬼卒行军注重速度,没有个人私仇, 不会刻意折磨, 反而死得痛快些;然而,落在魑魅个人手里,死状可谓凄惨无比。
当我被魑魅提溜到营帐时,就隐约看到了帐前几个血肉模糊的玩意儿,尚有一口气在, 却无手无脚,在地上蠕动爬行,暗红血迹蜿蜒如蛇。
魑魅依旧黑纱裹面, 从面纱之后露出怨毒至极的眼神。
看我望向那几个权贵, 她森冷嘲讽道:“我最恨告密者和背叛者。”
“明明是人, 却为了自己活命出卖同胞,将人族逃命唯一的希望告诉我。”魑魅转动手腕,一股黑气弥漫,像丝带般攀附到几人身上,融入血肉之中,深深抽紧,发出腐蚀性的“滋滋”声。
地上几个血肉人彘抽搐起来,被割掉舌头说不出话,只能从鼻腔中发出不似人类的哀号。
我只瞥了一眼,就将视线重新移到魑魅身上。我觉得这姑娘一定能和疯子教主相处融洽,都是喜欢用残虐泄愤的扭曲变态。
“可让我恼怒的是,明明是鬼,却和活人勾结背叛尊上。你说这样的鬼,是不是罪无可恕?”几缕黑丝带像触手般在地上蠕动,将我包围在中间,跃跃欲试想勾上我的身体。
可我却没有半分慌乱,因为我赌她一没证据,二不敢随便下手。
蓁蓁被出卖,是因为她就在南楚,要转移民众必须和活人们接触。但我始终待在鬼蜮,知道我向外传信的唯有蓁蓁,而小姑娘绝不会出卖我,也一定没有被抓。
想也知道,如果魑魅抓到了蓁蓁,何必在这里吓唬我,直接告到鬼王那里去了。
所以,魑魅只是合理猜测:蓁蓁是我养大的孩子,如果鬼军中有泄露情报者,必然是我。而我作为全军唯一火夫,深受众鬼欢迎,是除了诸位将领外,对行军情况最为了解的厉鬼。
但猜测只是猜测,她没有证据,就连我被抓到右路军来,也是瞒着雍难偷偷做的。
这是我认为她不敢妄自下手的原因之一,我毕竟在雍难麾下,她这样做算是越权。更何况,她虽然不怎么来火锅店,却也应该知道,我和鬼王关系不浅。
否则以魑魅杀伐果断的暴虐脾气,怎么拖到现在,却始终没有真正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