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绿茶[快穿](106)
冯萍重复了好几遍,想曝纪乔真的黑料,纪长峰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到底没拦着。
也许只有纪乔真过得不好,才能削弱他心头愈来愈盛的悔意。
晚上却翻来覆去,坐起来吸了好几根烟,直到天明都没有睡着。
大清早起来,纪长峰顶着硕
大的黑眼圈,犹豫再三,向冯萍开口:“你差不多得了,折腾纪乔真难保会把郁氏扯出来,别和郁氏杠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郁氏根基深,只能说受到舆论影响,不可能真的毁于一旦,最近形势明显变好了。”
他不方便直白地让她别去折腾,只能拐弯抹角地说别得罪郁氏。
冯萍不耐烦道:“行行行,我也没想往郁氏身上扯,嫌命太长了?不提纪乔真和郁斯年那档事,但纪乔真另当别论。他凭什么比我们过得滋润?”
纪长峰默默叹了口气,想起她之前想找郁斯年算账的冲动做派,难道不是嫌命太长了?
冯萍立刻打点起来,拎着一盒盒装帧精美的酒,去到原来生活的街巷。
酒瓶和礼盒是她批发来的,式样高级,单价成本不高,但街坊邻居人多,也花了她不少钱。酒则是自己做的,往精装瓶里一装,任谁都看不出来。
冯萍见到晚辈,一个个热络地喊着小名,长辈则全部成了她七大姑八大姨。把酒送完之后,委屈之色浮上脸庞,一边抬起手来抹泪,一边哭诉着自家境遇。
“纪乔真自己在外面赌博,害得我们举家搬迁,现在上节目火了,却要和我们断绝关系,一分钱不肯支援。”
“不仅如此,子瑜谈了个白富美女朋友,他看不过眼,竟然设计拆散他们。”
“还请大家能帮我个忙,赶明儿记者来采访的时候,能大起胆子说几句实话。”
看着一张张熟悉面孔上腾起的怒意,冯萍补充道:“子瑜女朋友的事就不要说了,她是富二代,家里有权势,万一得罪了,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温家的势力比不上郁氏宋氏。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纪子瑜劈了腿,一旦深究起来,他们理亏。
“等回头我再给大家发红包。”
经冯萍一游说,街坊四邻各个义愤填膺。
他们虽穷了些,心气不比别人低,志气也不能比别人差。甚至因为物质上的贫穷,其他方面得补得更足。
比如——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于是,纪乔真的黑料被爆了出来。
冯萍亲身上阵,像纪乔真一样录了个视频。
镜头里,她皱着眉头和大家说,阿见本命叫纪乔真,如果撕破他清纯的面具,会发现他是一个品性低劣的人。
中学时代学业糟糕,考试屡屡年级倒数,因为文化课成绩太差,被迫走上艺术道路,歪打正着才考上了大学。
大学期间继续不学无术,四处赌博,欠下巨款。他上节目的缘由,实则是为了还债。
家里为了帮纪乔真还债,帮了不少忙,上交工资不说,还把房子卖了,最后举家搬进狭窄潮湿的一居室。
现在纪乔真上节目红了,贷款还清了,竟要他们断绝关系,只字不提用获得的酬劳让他们搬离这地方。
可怜他弟弟还在读大学,学费和住宿费都筹措不齐,一边打工一边上学。
冯萍本就憎恨纪乔真,录制这个视频不仅为了黑他,更为了让纪乔真迫于舆论的压力,用上综艺拿到的钱给他们换一栋大房子。
欲念驱使,演技难得炸裂了一回。
视频里的环境狭小又拥挤,一眼瞧过去,充满逼仄之感,让人心里发酸。
冯萍亦在视频中提供了一些佐证身份的材料,其中包括纪乔真初中文化课的成绩单。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他的排名,在全年级倒数五名之内徘徊。
网友们顿觉纪乔真人设幻灭。
再打开《旅行》直播,纪乔真身上穿着名牌服饰,表情仍然淡淡的,丝毫瞧不出做了亏心事的负罪感。
他们的怒火被点燃。
“现实版白眼狼,父母辛辛苦苦抚养你长这么大,一朝飞黄腾达就翻脸不认人?狗咬吕洞宾的狗都没你这么狠。”
“别说抚养了这么久,就凭家里人愿意卖房子给你还贷款,没有孝心也该有感恩的心,请问欠家里的钱还上了吗?”
“他算哪门子飞黄腾达,不就是凭借着张脸赚的热度?就算画得好,道德败坏技高又有什么用?”
“之前脑残粉说他不慕荣利,我就
觉得可笑,来圈子混的哪儿有这么单纯。搞不好他能和前辈们一起上综艺,就是爬床换来的资源。十八线明星一抓一大把,凭什么选他?”
“大家冷静一点,不要造谣好吗?阿见是节目组邀请来的,《旅行》本就不是偏向娱乐的主旨,而是挖掘华国冷门风景。阿见画画画得好,当然要选他。十八线明星又不会画画,在这里瞎带什么节奏?”
“可纪乔真白眼狼是事实,沾赌也是事实。他妈妈都走投无路出来爆料了,你还能比人家更了解她儿子吗?”
“不行了,我实在忍不住脱粉回踩,他怎么还有脸在那直播,恶心死我了。以后我要是再给他贡献热度,算我输。”
冯萍给江城知名报社打了电话,邀请他们去曾经的居住地采访。她人脉狭窄,却架不住这次爆料热度高。对面立刻派了记者前往,其他报社和新闻媒体也闻风而动。
这条破落阴暗的小巷,第一次人群熙攘,挤满短炮。
生活在这条巷子的居民工作平台低,见的世面不多,觉得能上电视是光宗耀祖的事,一个个都想蹭上镜头,争先恐后地抛头露面。
反正冯萍说,只要和镜头说实话就够了,说完回去还能领红包。只要脑子里的筋没搭错,谁会和钱过意不去?
“对对对,是这样没错儿。纪乔真一直不爱学习,性格也孤僻,艺术生学费高,家里供他上学真的不容易,谁想到他一上大学就走偏了。哎,挺心疼他们家的。”
“这孩子看着老实,其实心眼儿多着呢。听说他弟弟交了个白富美女朋友,一嫉妒把人家都拆散了,心思实在是恶毒。”
“冯萍纪长峰啊,都是老好人,生活在这儿的时候经常帮衬我们,后来离开了,我们也很想他们。如果不是摊上纪乔真,怕债主来找事,真不希望他们搬走。”
街坊四邻们七嘴八舌地发着言,一激动就把冯萍交代的“不要在采访时提温瑶”忘记了。
毕竟冯萍提酒来的时候,嘴里噼里啪啦放炮仗似的,谁能把她说的每一句都记下来?
光顾着记发红包了。
只有一楼的老太太揉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地问自家儿子:“外面怎么这么吵?”
她得了阿尔兹海默症,身体不太好,日常嗜睡,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妈,今天是有记者来了。没咱们什么事,您好好休息。”
“记者?他们来做什么,是谁家出事了?”
“是纪乔真……冯萍那继子,四处赌博欠债,害得老纪他们搬家那个……”男人琢磨着怎样和老人通俗易懂地解释纪乔真的走红,“他现在已经是名人了,赚了好多钱,却要和老纪他们断绝关系。”
老太太一听就精神了:“胡说,胡说八道!他经常帮我的忙,就是一个老实孩子,之前冯萍说他出去赌,有证据吗?反正我不信。”
儿子无奈:“您不信也没用啊,这是事实,街坊邻居都知道,不然老纪他们干嘛搬走?他们新搬的地方还不如咱们这老房子呢。”
“咱们这房子怎么了,咱们这房子不好吗?”老太太十分执拗,“记者在哪里,我要过去瞅瞅,这件事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了。”
冯萍刚接受完几个采访,得了会儿空,不偏不倚地晃到老太太门口。
说是不偏不倚也不尽然,当时她和纪子瑜打着石膏回家,所有邻居们都信了她说的话,只有老太太提出质疑。她小肚鸡肠,一直记挂在心。
冯萍见老太太一脸肃杀之气往外走,心道不妙,赶忙和她儿子说:“现在这事风口浪尖的,全网都盯着呢。老人家心脏不好,还是别参与了,要是被网友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