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总裁助理面对古早狗血火葬场(96)
便猜这位Lisa,不正是丁鸿波宁可扮演渣男也想甩脱的正主?
严子书一时想不到,这女孩子能和自己扯上什么关系。丁老先生见严子书走进来,则忙招呼他同坐,又向抹着眼泪的Lisa介绍,说报道里就是这位,让她看看放心了吧。
Lisa泪眼朦胧又狐疑万分地打量他。
严子书任凭打量,不明就里。
茶几上扔着两份排版花里胡哨的小报,他拿了一张来看,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
港城花边小报热衷胡写,怎么冲击眼球怎么来,《丁建生长孙疑似劈腿女友,现身离岛携秘密同丨□□人幽会》,图文兼备,左上角是Lisa这个“被劈腿”的冤大头女友的单人照,其余都是严子书与丁鸿波在沙滩上并肩行走的远景照片,甚至挨着坐在一起吃烧烤的也有。
正文更加不堪入目,胡编乱造地分析丁大公子丁鸿波的情变心路,放着如花似玉的女友不要——当然,如今已疑似前女友——其实是因为身为同性恋,如今追逐到真爱而已。
自然,狗仔这是冲丁鸿波来的。
照片像素模糊,里头严子书大多只露侧脸,或被丁鸿波高大的身影遮挡,犹抱琵琶半遮面,Lisa对照了好半天,似乎终于确认,小报上的绯闻对象果然是他。
丁老先生与她说粤语,他们语速飙得颇快,里头又夹杂大量英文,严子书听得吃力,只将将懂了个大意。
丁老先生在劝Lisa不要听信狗仔泼污水,前天BBQ明明是家庭聚会,甚至他老人家都亲自在场,孙子哪来的秘密幽会?
更何况,所谓的同□□人,就是面前这位,八竿子打不着。丁老先生向Lisa证明,这只是自己病友,跟丁鸿波扯不上任何桃色关系,他们俩甚至都谈不上哪门子的同性恋。
Lisa却固执地皱着眉头,水汪汪地瞪着严子书,难以打消心头的怀疑。
在她眼里,眼前的男人稍嫌瘦弱,但无疑仍可归为好看一类,斯斯文文,戴着眼镜,既不失书卷气,又干练沉着的模样,排除性别因素,其实很符合丁鸿波的审美。
——她了解中的丁鸿波。
丁老先生费尽口舌,大为头痛,想不通这丫头怎么能如此顽固。
最后可怜老头儿败下阵来,直给严子书使眼色,示意他配合自己的话说。
严子书从进门搞清状况以后,也斟酌许久,最后还是道:“放心,我跟丁鸿波先生没有任何瓜葛。但我的性向属于我的个人隐私。”
对于很多非此即彼的问题,“无可奉告”已经是一种无奈下的明确回答。
话音落地,丁老先生和Lisa都愣了。
尤其丁老先生,几乎目瞪口呆,满脸写着“你怎么会是这样”。
严子书起身,向他们二人点头,示意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了,随即先行离开。
虽然先前他无意在没必要的情况下出柜,但现在不太一样,既然牵扯进别人的情感纠纷,还是诚实为妙。否则一旦被发现说过一次谎,后面再出什么意外,都不会轻易有人信了。
刚看到小报时,的确十足惊愕,冷静下来后,发现明枪暗箭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严子书倒放下了一半的心。只是他不想跟丁鸿波有无谓牵扯,这一点决计是真心的。
两人光天化日地在沙滩上走个路,都能被狗仔盯到,大肆胡编乱造,固然该骂一句晦气。
然而说到底,本来丁鸿波就故意冷待女友,才逼得Lisa疑神疑鬼,连一丝信任都没有吧。
此时,严子书倒觉出夹心人不好做了。
他不好多嘴多舌地去跟丁老先生告密,说你孙子在打什么不想结婚的馊主意,也不满意你介绍的相亲对象;然而另一方面,他明明知道丁鸿波没干好事,再看那个Lisa小姐得了疑心病似的,盯谁都像勾搭自己男朋友的狐狸精,有点儿同情但又不能说什么。
也没别的,要是她自己能想开,跟丁鸿波痛快再见,反倒是件好事。
严子书索性一整天都没出房间,也不知这天Lisa什么时候被劝走的。
翌日他在疗养院里又遇到丁老先生,对方哈欠连天的,估计头一天精力全用在哄小姑娘上了。倒是严子书暴露了性向,老头儿再跟他说话,眼神闪烁了一阵,但最后也没有怎么样。
大概到这个年纪,花花世界也没什么没见过的,只是真在自己身边了,又得再适应适应。
严子书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说到底那几分花边小报,对他的生活影响其实不大。
丁氏本身就是传媒巨头,镇压两家不入流小报纸释放流言不在话下。何况,港城这小小地界,是逛个商场都可能遇到巨星影后的地方,每天发生更加劲爆的绯闻数不胜数,丁鸿波虽称得上个豪门公子,然而本岛多得是一抓一把的豪门公子,谁还老盯着他一直看呢?
更遑论去关注严子书这个没有任何知名度的透明人。
当然,要说会为此耿耿于怀的,也有。
个别人。
如今严子书的生物钟早就不准时定在六点了,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但通常还是很早。他醒来的时候,意识还没跟上,本能地想要翻身,却怎么也动不了。
睁开眼,卧室里半明半暗,遮光帘被扎起来,半透明的纱帘透进晨光熹微。
床头椅子上坐了个人,静静地望着他,不知在那儿待了多久。
这一幕似曾相识,只是时间从半夜换到清晨,这人真是改不了了。
严子书长出口气,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心跳砰砰加快,不知是因为屋里多出个人,还是傅金池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
然而严子书动了一下,才终于发现,起不了身的原因是自己两手正被拷在床头。
还没完全回笼的神志不足以理解现在的状况,傅金池已经压了上来,撑在他身丨体上方。
“怎么?”严子书一时有些茫然。
“这不是该问你。”傅金池贴着他耳朵,“你做了什么会让我不高兴的事儿?”
炽热的气丨息喷薄在耳边,严子书转了转头,被傅金池捏着下巴又掰回来。
“不用找了,报纸放在桌上,你想看我待会儿拿给你看。”
“什么报纸?”严子书忽然明白了,“不用,我看过了。”
“看过了是吗?”傅金池冷冰冰的,“你最好给自己想个合理的解释。”
严子书盯着他,不仅不怕,反而轻笑起来:“那你把耳朵再贴近一点。”
傅金池依言照做了,更进一步俯下头颅。
严子书轻轻抬头,嘴丨唇滑过他的侧脸,落下个蜻蜓点水的吻。
傅金池眼眸一深,立刻反客为主,掌握了主动权,气丨息丨交丨融,唇丨舌丨纠丨缠。
严子书在他怀里心安理得地闭上眼,仿佛献祭的羔羊,驯服的姿态,在傅金池心中浇灭了一把火,又点燃另一把火,在眼眸中灼热地烧个不休。傅金池心知这人看似猎物,却是高明的猎人,翻云覆雨地操纵着他最深沉的裕望与每一丝细微的情绪。
他身上肩上还有着从户外带来的凛冽寒意,隔着睡衣,传到严子书身上,然后消散无踪。
傅金池想起什么,直起身,脱掉大衣,随手扔在地上,才又将胳膊肘压到床边。
天光渐明,被纱帘上的水溶刺绣弥散成柔和的光线,映亮室内一双人影。
良久,他终于收起了所有阴鸷,跟严子书头抵着头,放缓了声音:“想我了么?”
“能不能放开我说话?”严子书问。
“不行。”傅金池恨道,“罚你。”
“哎呀。”严子书啼笑皆非,“你什么时候连这东西都信了?那可是记者乱写的。”
“我不信。”傅金池道,“但我还是很生气。怎么我不看着你,就会闹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为什么一定要跟他走那么近?”
“你说丁鸿波?”
“别提他的名字。”傅金池打断,“老的小的都别提。你现在只有我一个。”
“傅金池。”严子书抬头看他,“我跟谁来往、怎么来往,这是我的自由,你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