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总裁助理面对古早狗血火葬场(88)
Lily说商业街那边有狂欢庆典,严子书表示不去了,但是建议她可以自己去玩玩。
晚点时候,Lily还发了朋友圈,除了满街都是女巫僵尸吸血鬼,游行队伍还很有渔港特色,出现许多塞壬波塞冬美人鱼,甚至有海龟和螃蟹,炫彩的霓虹灯光下热闹非凡。
只是这种热闹经历一道二手传播,褪去大半鲜活,严子书刷了一会儿本地论坛便上床了。
结果他应景地梦到傅金池,身穿黑色大衣,头戴高顶礼帽,持着手杖,风度翩翩,随后傅金池摘下礼帽,化作又瘦又长的鬼影,和都市怪谈合而为一,密不透风地缠绕着他。
到了半夜时分,不经意间醒来,床头也似闹鬼一样,静静坐了个人在椅子上。
严子书闭了闭眼,又睁开,低声说:“你到底搞什么!知不知道这样很吓人?”
心跳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般,开始加速,咚咚直响,许久方停。
傅金池伸长手臂,按亮了小夜灯,光线柔和,不至于刺眼。
“对不起,吵醒你睡觉了?”他笑笑,却不知悔改,“你就当成做噩梦,好不好?”
严子书坐起来,忍了又忍:“你根本就不是第一天摸进来,打量我是傻子吗?”
这阵子傅金池貌似不直接出现在他面前,却总会在他午睡和晚上睡觉的时候偷偷进来。
这种行为,严子书就算一次发现不了,两次发现不了,天天如此,他怎么可能毫无觉察?
就是那种,睡着的时候会有似梦似醒的感觉,在醒着的时候也会发现蛛丝马迹,一开始还心存怀疑,后来就越来越笃定,他真的在干这事。之前只是缺乏证据,也懒得计较。
今天这是头一次把人撞个正着。
严子书都不得不承认Lily说得对,他捂了捂额头:“傅金池,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见他醒了,傅金池索性直接坐到床头,抬手抚摸他的面颊:“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严子书无奈地握住他的手,拉下来,不让他乱摸。
“你又不是才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正人君子。”傅金池却得寸进尺,两只手撑在他身体两侧,整个上身都压过来,构成了一个侵略性的姿势,“既然你不想见我,但我又实在想见你,只能通过这样折中的方法了。子书,你别这么残忍,让我连一眼都看不到吧。”
傅金池的声音低沉喑哑,萦绕在耳边,午夜的喁喁低语,又似梦呓又似祈求。
严子书叹了口气,已经分不清他这是霸道还是卑微——可能只是疯了。
跟着傅金池强行把自己也挤上床,轻轻地推着他躺回去:“子书,让我看看你。”
严子书犹豫了一下,傅金池已把手伸向他的睡衣扣子,见他不反对,挑开了最下面一颗。
严子书有些紧张,绷紧了身体:“你别太过分……”
傅金池安慰说:“别怕,我不乱动。”
最后也只是解开了两颗扣子。
傅金池撩开他的睡衣下摆,腹部几道伤疤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这里做过手术,新生组织与其他地方皮肤颜色不同。睡衣包裹的身躯纤细脆弱,再过两年,将养得当的话,也许有可能找回原来的体魄,但狰狞的痕迹一辈子不会消失。
良久,傅金池伸出手掌,慢慢摩挲着浅色的疤痕:“疼吗?”
“别想了。”严子书推着他的肩膀,摇了摇头,“现在当然不疼了。”
自然曾经疼过,被伤口折磨得夜不能寐的时候也有,但痛不欲生的时候是痛不欲生,过后就又觉得不重要了。反正人这种动物,自我修复能力优秀,从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
曾经怎么怎么的惊心动魄,生死一线,但现在看看,不也就那样过去了。
然而被这样抚摸着,无关乎欲念,却让严子书本能地想蜷起来:“你……别这样弄。”
傅金池叹息般长出一口气。他换了个姿势,将严子书搂在怀里,又掀起被子将两人裹住。
被窝温暖柔软,像一道屏障将他们与外界隔绝,瓦解着白日里自认坚固的意志。
深夜的海风变得有些猛烈,能够听见在窗外呼啸,但屋里总是很安全。
“让我再抱一会儿,我只是……太想你了。”傅金池抚着严子书的后脑勺,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喃喃地又叫了他的名字,“别推开我,子书,你就当在做梦,天亮我就走。”
严子书像一个人偶,被他紧紧箍在怀里。问题他不是人偶,他是个真人,而傅金池的行为堪称在发痴和变态的交界线上大鹏展翅了。
“不行,你这样我真不习惯。”严子书还是坐起来,“我可以做梦,但你总不能活在梦里吧。”
傅金池并不反驳,目光幽深地望着他。
“虽然现在不是我预想的时机,就这样也行。”严子书从床里拿了个枕头垫着,自己往旁边坐了一点儿,把傅金池也拽起来坐着,“开诚布公的聊一聊,我再给你一个好好说话的机会。”
第68章
在严子书印象中, 傅金池是宜喜宜嗔、老奸巨猾、诡秘莫测、睚眦必报……总之,你可以用很多好的和坏的词形容他,唯独没有想过, 有一天这个词可以是“死缠烂打”。
或许再加一个, 还可以是“死乞白赖”。
叫严子书觉得十分玄幻。
偏偏傅金池本人还一副混不吝的模样, 好像就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
“如果是因为我那天随便冲你发火, 我可以道歉,其实我没打算再也不见你,一时气话。”严子书从床头柜摸到眼镜,戴上,有点头疼地说, “但麻烦你不要再用这么……的方式, 大半夜摸到我的房间。是个人都会被吓出心脏问题,好吗?”
严子书把小夜灯调亮了一度, 点亮了傅金池冷白的面庞。
阴影浓重,这时才发现,他也显出白天难得见到的憔悴。
傅金池说“抱歉”,然后他垂下眼,又说:“不是你的问题, 是我自己的。”
对于自己的神神叨叨,傅金池又何尝真的无法察觉。
他也许从根子里就不正,但以前至少还会善于伪装。
这半年来,傅金池是真的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狼狈和疲惫。
每一天都有许多事消耗他的精神, 其中严子书这件尤甚。还有许多人虎视眈眈等着反扑他, 而傅金池只想让所有人一起完蛋。他来回奔波, 下属都看得累, 难道自己不知道累吗?
疲惫会慢慢腐蚀掉一个人全部的光鲜外壳, 直到露出内里的锈迹斑斑,艰难地吱呀运转。
傅金池就像沙漠中的旅人,负重行走,在干渴之中垂危,可他又没法停下脚步。
乍然遇到绿洲活水,真的有人会姿态很好看吗?
会有人还能优雅地、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试探看看是不是海市蜃楼吗?
没有吧。
有很多个在搜救船上度过的夜晚,也有些在海滩上漫无目的游逛的夜晚,傅金池顶着冷风,在潮水翻滚的海腥味里打开手机相册,看看严子书的照片,想算了吧,可能就这样了。
手机屏幕在黑夜里莹莹地发出光芒,屏幕黑下去,严子书这个人也就彻底消失了。
这时候,傅金池又总觉得很不甘心,而且孤独到没法忍受。
而此时此刻,他终于可以待在温暖静谧的室内,听严子书絮絮叨叨地骂他。
那之前的一切也都不算什么了,傅金池总算得到了解脱,而且回报超过期待。
“我客气一下,主要当然是你的问题。”严子书瞥了他一眼,忍住想打人的冲动,又重复了一遍,“至少我只是发火吼了你一句,不会半夜不打招呼跑到你房间装神弄鬼!”
傅金池几不可闻地哼笑了一声:“可是只要你愿意,我任何时候都欢迎你过来。”
在严子书又要说话之前,傅金池急忙伸手环住他:“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正常。我真的已经……你不知道,我找你快要找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