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渣受的我拿了替身剧本(76)
他抬眼去瞧萧云谏的位置,却见萧云谏撑着下颌,眼神几分涣散,面对着自己。
萧云谏拧着眉头,眸中空洞,不知仍在忧虑些什么。
凌祉摇摇头,又是继续手上的活计。
只是又慢了些、又细了些。
能多看一些。
削下的木头哐当落地,刚好唤醒了萧云谏的沉思。
他打了个激灵,却是瞧见了凌祉认真的身影。
他有些恍惚。
他刚进无上仙门的时候,好似也同如今顾铮的年岁差不多。
那时候,他师父遥天真人正值修为的瓶颈突破期。
闭关的时候,不能关照着自己。
便遣了凌祉这个年岁最小的师弟来照顾。
凌祉从未收过徒弟,自己也是唯独带的一个。
从他入无境峰起,凌祉便是衣食住行一一过问,一丝含糊皆无。
其实想来,那时候他仍是孩童,眼眸虽是有着如今痕迹。
却也未曾长开,三分皆是不像,又何提八分。
思来想去,那时的凌祉,便也是真心地待自己好吧。
不若,他小时候修习用的木剑,怎也会是凌祉亲手雕刻的?
萧云谏兀自摇摇头。
从前的记忆是他先不想要的,如今却又是他自己先怀念的。
他这心软的毛病。
何时才能治个根本。
小木剑的形状已是全然雕琢完毕,刚好合着顾铮的手掌大小。
顾铮急不可待地想要伸手去拿,却被凌祉制止。
他干脆对着萧云谏说道:“还有些木刺,需得磨过,涂上层桐油,方得可用。”
这话他从前也说过。
萧云谏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摇椅随着他的离开,而前后摆动了起来。
不消片刻,又恢复了平静。
他缓缓走到凌祉面前,抱过了顾铮说道:“铮儿,听舅舅的话先回去,不然伤了手可是不得了。”
他说得极顶严重。
叫顾铮害怕地缩回了手,自己跑回了房间中去。
萧云谏瞄见那小木剑的末尾,似乎也磕了什么东西。
虽是看不清,但他心中却了然。
是一株骄傲的青竹。
是凌祉从前比拟他所用的。
他眼瞅着凌祉这两年拿捏着分寸。
就算是与自己同住在一条街上,却仍是默默不打扰。
萧云谏呵了一声,抬眸看向凌祉,问道:“我能,再相信你吗?”
凌祉一怔。
手指曲起苍白的指节,紧紧攥住小木剑。
他耷拉着眼皮,目光落在被掩盖住半截的脚尖上。
语调却是极近坚定:“我从不会害你。”
萧云谏嗤笑一声。
从前害得还少吗?
只他不过一声过后,却又听闻凌祉添了一句:“从今往后,我更不会害你。若有违此誓,我定当万劫不复,三魂七魄皆散去,再无转世投胎的可能。”
他话音虽是轻巧,可却说出了如万重山般的厚重之感。
萧云谏咧咧嘴,拨下了他起誓的手,说道:“倒也不必赌誓的这般严重。”
他话锋一转,屏退左右,又是说道:“可我却有几分,需得你帮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从前凌祉带孩子的时候,真的头大。
萧云谏出身大族嫡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半点自己都不会干。
他看着小时候像个粉团子一样的萧云谏,从不肯让旁人替了自己。
就是看着喜欢,也不是因为后来那些像不像、替身的缘故。
——《凌祉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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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赴约
鱼乐镇虽是离着都城并不算十分远。
可他们来时到底也是赶了七八个时辰的路。
就算如今快马加鞭,也得四五个时辰方能赶到。
萧云谏一身墨蓝色的劲装,头上戴着一顶斗笠掩面。
像极了他方进入梦境之时,那副北司之人的模样打扮。
他一人策骏马疾驰,马蹄抬起又落下,惊起一阵飞沙。
阔别两年的都城,却叫他有些分外想念。
即便是他只在其中生活了一月,大部分时日更是在那朱墙碧瓦的皇宫之中。
可这般,才叫他有股子回了家的感触。
白马跃过了山涧溪流,终是被萧云谏的一声“吁——”唤停在了矮丘之上。
他翻身下了马,将缰绳拴在一旁的树上。
他望下山丘,刚巧就是他们信中约定好的八角亭正对面。
他抬眼望向太阳,时辰刚刚好。
八角亭中早也等了一人。
只是背对着他,叫他看不清楚真切的容貌。
只能看见那女子穿着华丽富贵、珠钗缎裙,身侧也跟着几位婢女替她扇风遮阳。
婢女倒是露出了样貌来,却没有一个是采夕。
萧云谏心下更为笃定,那信一定不是陆扶英寄来的。
只是到底为何人,他却琢磨不清。
他多瞧了一会儿,目光微微偏移,刚巧擦过八角亭后的丛林。
他勾唇一笑,收敛了眉目。
他瞧着那八角亭中的人,似乎有些等得不耐烦了,下了矮丘。
他脚步停在九尺开外,清清嗓子,唤道:“扶英。”
他未曾叫陛下,便亦是为了搅乱那人心扉而来。
果不其然,他见那人背对着他的动作似是顿了一下。
萧云谏环着手臂,近了几步,又是唤了一声:“扶英……?”
他猛然间有些恍惚,因着那女子回头间,当真叫他以为瞧见了真真九重天上的扶英公主。
叫他一时诧异,险些要露了怯去。
他稍稍摇头,把这念头甩了出去。
却是皱着眉头道:“采涟?”
采涟笑意盈盈,粉面桃腮的模样叫人看了我见犹怜。
她站起身来,对着萧云谏行了礼,说道:“萧大人,许久未见。没成想你我不过两面之缘,你便记下了我的容颜与讳。”
她这话说得有些奇怪。
只萧云谏恍惚间,未曾听得太清楚。
许是在顾府养尊处优久了,采涟生多了几分丰腴白皙。
瞧着倒与萧云谏记忆中的扶英公主,又多了几分出入。
他面容上多了几分诧异与顾虑,见采涟向着自己走来,即刻便道:“离我远些!怎会是你?”
采涟脸色一淡:“大人如何这般怕我,我不过娇弱女子,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萧云谏讥讽一笑:“如何不是洪水猛兽?我这般小心掩盖着身份,怎得又被你顾家所知。亦或者说,已是闹得满城皆知?”
采涟并不恼怒,只缓缓地解释道:“如今只有我与顾郎所知。萧大人尽可放心,此事不为外人道。”
萧云谏冷冽的目光扫过采涟与周遭婢女,瞧见婢女的虎口皆有老茧,想来也是日常习武之人。
他便道:“此般,才是叫我最最不放心吧?”
“怎会?”采涟用帕子掩唇一笑,“顾郎那般深爱女皇陛下,他又如何能做出对陛下不好之事。”
她那般刻意的娇俏,更似是从前在九重天上扶英公主对自己的撒娇。
让萧云谏不由得紧锁眉头。
他冷言冷语地道:“好好的顾夫人,却是能这般大度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知是该说你心胸太过宽广,还是念你可怜。”
“怎般都好,只是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采涟倒不似是那时候在青鸾殿,面对着陆扶英与顾傲霜哭哭啼啼、可怜兮兮的模样,更多了几分从容不迫。
萧云谏撇撇嘴,又摇了摇头,没再言语。
采涟却是道:“萧大人不准备问问,我们是如何得知你们藏身之地的?”
萧云谏眼皮一抬:“是如何?”
采涟朝着一旁的蒲团努了努嘴,示意萧云谏坐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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