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心里,没有爱情(157)
大祭司与其余几人就在他身旁,那大祭司满面关切,其余人却各自警醒,似乎是在防备那徐卿言突然逃走,江肃见徐捕头已醒了,便也不再继续同李寒山说话,干脆快步走上前去,同徐卿言道:“徐捕头,在下江肃,奉周捕快所托,特来此处救你回——”
“不行,他不能走。”苗疆众人中有一人忽而提高音调,匆匆打断江肃的话,“若你的办法不成,他又走了,那大祭司要怎么办!”
江肃一怔:“若你们取了他的心头血,他还能有命在吗?”
“他是最后的办法。”那名女子也蹙眉低语,“他不能走。”
江肃一时抑不住有些微恼,他实在不明白这种以命换命的救人方式,这些人张口闭口便是心头血与人祭,而他着实厌恶这种事,他转头看向大祭司,正想看一看大祭司对此事的态度,却猛地听见徐卿言开了口。
“江少侠,你与周洲的好意,徐某心领了。”徐卿言神情憔悴,轻声说道,“将心头血给他,本就是我自愿的事情。”
江肃:“你说什么?”
“我甘愿为他去死。”徐卿言认真说道,“只要能让他活下来,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江肃:“……啊?”
啊?
这到底是什么狗血八点档剧情啊?!
江肃再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大祭司。
他想这大祭司好歹是个正常人,作为这里唯一的正常人,他总能开口劝一劝这徐卿言吧。
可他万万没想到,大祭司竟然满面感动,眼中如同带着爱情的炽火烈焰,目不转睛盯着徐卿言看。
江肃:“……”
江肃开始心累了。
不救了,毁灭吧。
第80章 自行狗血
眼见徐卿言与大祭司二人含情脉脉,热烈对望,江肃什么也不想说,甚至对拯救徐卿言离开一事都失去了热情。
这小两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平白掺和进来做什么。
而自从知道撮合徐卿言语大祭司也不能获得红缘值后,江肃已经对这两人的婚姻大事彻底失去了希望,而今孙蔺才是他真正的期盼,他已经拿到四把钥匙了,那也就是说,主线进展过半,他辛辛苦苦努力攒了这么久的红缘值,竟然还是零。
江肃觉得,他得尽快将这红缘值凑齐才行,否则等他打开不胜天,只怕就是他要回去的时候了。
眼下江肃只想赶紧休息,再早些动身去将傅闻霄和花时清接过来,他看了一眼仍沉浸在爱卿气氛中的徐卿言,微微蹙眉,道:“徐捕头,是周洲捕快令我来救你的,若你不想回去,也该同周洲写封信,好好解释清楚这件事。”
徐卿言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而后便翻身下了石床,开始四处寻找能用来写信的纸笔。
江肃也懒得再去理会他们,此处条件简陋,他只能寻个干净些的角落坐下,打算就此靠着石壁暂且休息。
李寒山显然是要跟在他身边的,这一回李寒山心中还有疑惑,他在江肃身边坐下,忍不住开口询问:“那大祭司和六扇门的捕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肃冷静回答:“郎有情妾……郎有意。”
李寒山怔了怔,又反问:“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来此处救他?”
这前后折腾出了那么多事情,还令江肃受了伤,到最后就是这么个结果?
他觉得自己白费了许多功夫,心中难免略有些许不悦,而他的话恰也点醒了江肃,令江肃仔细记起此事的前因后果,认真思索之下,不免觉得这件事好像并没有徐卿言所说的那么简单。
若是心甘情愿,当初这些苗疆人诱徐卿言上门时,徐卿言为何不直接同周洲说自己要留在此处?他们还非得要打上一场,周洲还因此受了重伤,这怎么看可都不像是心甘情愿。
他心中觉得古怪,再想这些苗疆人一个个都是下情蛊的好手,那徐卿言总不可能是中了情蛊才对大祭司言听计从吧?
江肃蹙眉想了想,又拿着那苗疆信物过去,到徐卿言身边方才停下脚步,同徐卿言笑了笑,道:“徐捕头,有一样东西,我忘记还给你了。”
徐卿言还沉浸在你侬我侬的甜蜜气氛之中,忽而听江肃唤他,不由面露茫然之色,问:“什么东西?”
江肃正要说话,便已见着大祭司也将目光转了过来。
这大祭司实在有些古怪,江肃觉得只要自己在他身边时,他便总要将目光转过来,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可他也知道,这大祭司心有所属,这目光之中也不曾带着爱慕,大祭司总喜欢盯着他看,这其中应当另有原因。
江肃忽视了大祭司的目光,将他先前夺来的苗疆信物放到徐卿言手上,小心翼翼观察着徐卿言的反应,一面道:“徐捕头,这应当是你的东西吧?”
他以为徐卿言会同李寒山与路九一般,解开情蛊之后,如同大梦初醒,可徐卿言接过那信物,开心同江肃道了谢,神色却没有半点变化,抬首看向大祭司的眼神中也仍旧带着恋慕之意——他显然并没有中情蛊,他方才所说的一切话,还真就是他心甘情愿。
江肃沉默无言,正要转头回去,徐卿言却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令他留在原地,而后将那信物重新交给了江肃。
“这东西,或许还要劳烦江少侠再代为保管些时日。”徐卿言认真说道,“现今我实在不方便将这东西拿回来。”
江肃:“……”
江肃有些莫名。
这本来就是徐卿言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岂不是正好?为什么徐卿言不愿意收,还要让他代为保管?
可徐卿言将东西放到他手中,还轻轻握了握江肃的手,那眼神略带些许恳求,似乎是在请求江肃莫要多问,江肃只好将东西拿过来,点了点头,道:“徐捕头若是想要了,再来同我拿便是。”
江肃转头回到李寒山身边,小声同李寒山说了方才的情况,二人均是满心莫名,而李寒山左右一看,干脆随手拽了个人过来,摆出魔教少主对外时的冰冷模样,认真询问那人,大祭司的病与双生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似乎到此时才想起少主并不懂蛊术,急忙为李寒山解释,道:“当初那六扇门的捕头进苗疆,误入毒沼,险些将命丢了,恰好大祭司遇见,却一时无计可施,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对他用了双生蛊,好以此来救回他的性命。”
江肃之前听花时清提起过,双生蛊便是将二人的性命绑在了一块,此后两人同生共死,且这双生蛊极为难解,哪怕在苗疆之中,这等蛊术,也不是什么人都敢随意拿出来用的。
只是江肃实在摸不清这什么双生蛊的原理,他只能这么想,这可能就等同于是中和了二人生命值,徐卿言要不行了,大祭司给他用了双生蛊,那他能救回徐卿言,可自己应当也会受此影响。
“大祭司用双生蛊吊住他的命,带他回了寨子,想方设法为他医治伤口,解开他身上的毒,费了许多功夫,方才令他恢复如初,可解开双生蛊的办法,大祭司自己也不知道。”那人叹了口气,又说,“这双生蛊,除了可令人同生共死之外,二人还不可离开太远,否则蛊毒发作,便是生不如死。”
江肃一怔,转头看向大祭司,便见那大祭司倚着石床,认真听徐卿言说话,江肃不由又想起方才大祭司那副虚弱不堪的模样,只觉自己或许已经弄清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拿着那苗疆信物,便可令身上的一切蛊毒失效。
只是蛊虫若还在身上,将信物取走之后,这蛊毒还是会再次发作,而这人说身中双生蛊者不可离开对方太远,徐卿言却能够孤身一人离开苗疆重回中原,这中间靠的,应当就是大祭司送给他的苗疆信物。
而方才徐卿言令江肃代为保管这信物,应当是担心大祭司的身体已撑不住了,他怕这信物影响了双生蛊,再令此事生变,那是不是也就等于说……当年徐卿言带着信物离开苗疆,也许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不能离开大祭司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