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以为我是断袖(穿书,爽文)(27)
后者收到视线,这才回神。回神后, 碧珠立刻勒紧马绳, 将车头拽到一边, 给官轿让开了道。
做完这一切后,碧珠背后已经是冷汗淋漓。
虽听不懂国尉究竟为何意,但瞧着那小太监噤若寒蝉,一口大气也不敢喘的模样,以及自家大人少有的低声下气的模样,即便就算不明白其意, 现在也总该了悟到了些什么。
总之——是她这丫鬟绝对惹不起的人物。
苏卞态度不卑不亢, 声音不徐不缓。没有所谓的卑躬屈膝, 也没有所谓的谄媚讨好。
没想到苏卞在国尉面前都能如此淡定,小太监不禁吃了一惊。不仅是小太监,绕是那在玄府伺候玄约多年的随从,也忍不住微微侧目。
随从静默不语的瞧了苏卞一眼,回头去请示轿内的玄约。
随从唤道:“主子。”
官轿内,玄约眼帘半抬,神色阴晴不定。
少顷, 玄约摆了摆手,慵懒的闭上了眼,薄唇微掀,“走罢。”
随从颔首,了然。
玄约虽一贯脾气不好,且视人命为草芥,但却并非是凡事都斤斤计较之人。如果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不触及他的逆鳞,他均一概不会放在眼里。
所以,如果只是无意,玄约并不会放在心上。
当然……如果是刻意而为之,那就未必了。
就好比之前那春风阁的绝世美人,为了吸引玄约的注意力,故意去当面顶撞玄约……结果自然而然。
——掉了脑袋。
听苏卞的口吻,似并非在这故意找死的人等当中,所以玄约无意计较。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玄约对这种一根小拇指就能碾死的贱民毫无兴趣。除却特别情况之外,玄约一般不会对平民动手。
不过……
实际上能让玄约产生兴趣的人,至今还仍未出现。
随从了然后,回头,对苏卞说道:“我们大人心胸宽广,这次就暂且既往不咎。倘若要有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苏卞神色不惊,“多谢国尉大人宽宏大量。”
苏卞语落,官轿慢慢的远去。
一旁的小太监与碧珠目送着玄约的官轿离开,这才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小太监骑马上前,来到苏卞的身侧,心有余悸道:“没想到庄大人才来京城的第一日,就在街上碰到国尉大人,可谓真是时运不济。”
小太监说罢,碧珠忍不住带着哭腔,小声的说道:“大人……奴婢是不是闯祸了?”
苏卞面不改色,“小事罢了,无需挂在心上。吗。”
碧珠瞅着小太监一副宛如像是捡回一条命的庆幸模样,哪敢相信这只是一件‘小事’。可见苏卞什么也不说,于是心情一时间不由得更为低落了。
另一边,官轿内的玄约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突然回想起了方才苏卞那分外冷静的淡然口吻。
倘若要不知他的身份,玄约倒不会起心。
可知道轿内的是他国尉,还依旧能保持镇定,波澜不惊的人,在京城找不到几个。
玄约蓦地又睁开了眼。
玄约道:“等等。”
随手莫名,抬手示意抬轿的下人停下,接着倾身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玄约启唇,问:“方才在轿前说话的是何人?”
随从回想了一番,然后乖乖答道:“回主子,那人的样貌奴才从未见过,似乎并不是朝中之人。不过,跟在他身边的,如果奴才没看错的话,似乎是宫里的小太监。”
玄约挑眉。
……小太监。
……看来那蠢皇帝又想整什么幺蛾子了。
只可惜,以那皇帝的智商,再怎么整幺蛾子,也掀不起风浪来。
想罢,玄约立刻就没了兴趣。
玄约兴致缺缺的重新闭上了眼,随从心神意会,扬声道:“起轿!”
回到苏卞处。
三人一同朝客栈的方向赶去。
对方才的事仍心有余悸的小太监一边骑着马,嘴上一边颇为感慨道:“庄大人果然英勇非凡,绝非池中之物。方才遇上了国尉大人的轿子,竟都能面不改色。”
苏卞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不以为然,“国尉有那么可怕?”
他怎么没瞧出来。
小太监见苏卞一脸的不以为意,当下便忍不住了,滔滔不绝的开口说道:“庄大人未见过国尉大人的正脸,所以有所不知。那国尉大人性子阴晴不定,上一刻还在笑着,指不定下一刻就突然变了脸,猝不及防的就要了你的命。以前有朝中大臣不慎惹恼了国尉大人,国尉大人还未说些什么,那大臣便已经被是当场给吓尿了裤子。”
苏卞面无表情,“是么。”
小太监还想再说些玄约以往的事迹,但这时三人已经到了客栈的店门前。
小太监回头,对苏卞说道:“接连赶了七日的路,旅途劳顿,想必庄大人也乏了。庄大人先在客栈里歇着,奴才回去向皇上复命。”
苏卞颔首,“那本官就不送了。”
小太监拱手,骑马离开。
小太监才走,客栈里的店小二便笑吟吟的招呼了上来,“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苏卞抬脚往店内走,“住店,两间上房。”
店小二哎的应了声,继道:“阿远,将这位客官的马车牵到后院去!”
正在擦桌子的打杂应了声,然后小跑了过来,将碧珠手中的马绳接过,往后院牵去。
店小二抬手,招呼道:“两位客官这边请。”
皇宫内。
晋帝此时正在御书房内苦逼的批着奏章。
奏章的内容千篇一律,大致相同。不管怎么写,都逃不出九卿二字。
文官推荐自己那边的人,武官那边的奏章干脆就直接写‘提督大人呆在此位再适合不过,就让他继续放下去吧’。
晋帝心塞气闷。
不管是武官的任用,还是文官的任用,分明都应该是他这个皇帝说了算才对!他们这些大臣,只有一个引荐的作用!
可现在,却变成了:只有此人才适合九卿一位,皇上你不让此人当九卿就是昏庸无能。
朕去@&%*……(省略脏话若干字)
他就是要当昏君怎么了!
呸!他乐意!
想到这里,晋帝忍不住纳闷到,这都一连都将近半个月有余了,为何那小太监还没回宫复命?
才想罢,只听御书房外突然响起小太监的声音,“奴才小安子给皇上请安。”
晋帝一听,眼前当下一亮。
晋帝立刻抬头,朝大门外看去,道:“进来。”
小安子低着头慢慢的走进御书房,然后在龙案前跪下。继道:“庄大人已到京城,皇上可随时召见。”
听罢,晋帝悬了半个月的心这才落下。
晋帝颇为欣慰道:“不错,朕果然将诏书交对了人。”
小安子腼腆的笑,“只要是皇上吩咐奴才的事情,奴才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要做到。”
在朝堂上被玄约与季一肖压的久了,现在听到这种阿谀奉承的话,令晋帝不由得龙心大悦,心情愉悦的不行。
晋帝咳了咳,抬手掩住自己笑得有些太过得意的嘴,然后故作沉稳道:“不错,待会去内务府那领赏。”
小安子大喜,毫不犹豫的叩首道:“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说罢,晋帝想到什么,又问了句,“那宁乡县的县令庄杜信,可当真像折子里那般说的,刚正不阿?”
小安子回想了一番,犹豫道:“奴才不知……不过,庄大人在宁乡县似颇有威望。而且,从气态与气势来看,庄大人绝非是常人所能比拟的人物。”
晋帝听了,简直立刻就想将苏卞叫到宫中来瞧一瞧。
龙案下跪着的小安子小心翼翼的瞧了晋帝一眼,迟疑道:“皇上是否要现在召庄大人进宫?”
晋帝恩了一声,正要顺着小安子应下,但蓦然间,他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已经多久没有出宫了?
整日里在宫中不是批折子,就是上朝,就是被那逆臣太尉季一肖逼着读什么破书。
一点自由都没有。
他都多久没有去寻芳阁去见他的绿荷姐姐了?
想到寻芳阁,晋帝心下一动。
晋帝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道:“那宁乡的县令庄杜信,现在在何处?”
小安子恭敬的回道:“回皇上,庄大人带着一个丫鬟住在了悦来客栈。”
晋帝颔首,心下了然。
晋帝摆手道:“朕知道了,去内务府领赏去罢。”
小太监开开心心的应了声是,躬身慢慢退下。
小太监退下后,晋帝便立刻毫不犹豫的丢下那满桌的折子,离开了御书房。
来到乾清宫,像是生怕那神出鬼没的季一肖会突然冒出来一般,飞快的脱下龙袍,找出以前藏在角落里的便服就往身上套。
要是被那逆臣季一肖知道他偷偷的跑宫,到花柳之地寻欢作乐……
呸!不对。
什么寻欢作乐,他分明是去考察考察那位即将可能上位的九卿大人的!
晋帝强行给自己找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之后,在腰间挂上一个能随便进出皇城的腰牌后,欢欢喜喜的就溜出了皇宫。
嘿嘿,出去见绿荷姐姐去咯~
晋帝才溜出宫没多久,那逆臣季一肖便就到了御书房。
季一肖抬脚走进御书房内,望着空无一人的御书房,以及那满桌子未批的奏章后,脸色发黑。
季一肖回头,看向身后的顺德,问:“皇上人呢。”
顺德满头是汗,他着急的在御书房内找了一圈,在发现晋帝真的不见踪影之后,望着季一肖结巴道:“奴才……奴才这才离开了一会,皇上不知怎么……就……就不见了!”
季一肖沉着脸,拧眉,“去找。”
顺德哎的忙应了声,转身就吩咐候在门外的一众太监宫女去找人了。
可晋帝早就已经溜出了宫,哪里找的到人。
宫内的几百名太监和宫女几乎将皇宫每个能藏人的角落都搜了一遍,可还是未寻到人。
一个时辰后,顺德一身冷汗的重新来到季一肖的面前,干巴巴的说道:“太尉大人,皇上还是没找着……”
季一肖冷着脸抬眸看了顺德一眼。
顺德额头冷汗直冒,他干笑道:“奴才这就让那些太监宫女们再找上一遍。”
顺德语落,季一肖突然猝不及防的从位置上站起了身。顺德毫无防备,被吓得腿下一软。
季一肖看也不看顺德一眼,抬脚就往御书房外走,“不必了,本官知道皇上在哪。”
季一肖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准备去寻芳阁抓人。
季一肖一走,顺德腿一软,要不是旁边有小太监撑着,怕是早就跪在了地上。
皇帝失踪,宫内上下慌作一片。
反观始作俑者,慢悠悠的在街上逛着,悠哉悠哉的不行。
晋帝看着街边的摊贩,打着快板的说书人,以及在街头卖艺的艺人,乐呵的不行。
他左手拿着糖人,右手拿着糖葫芦,开心的想:还是宫外面好玩,当皇帝真没意思,天天呆在宫里,跟坐牢似的。
哎……要是有人肯篡位就好了。
他肯定立刻二话不说的就让位!
时到至今,晋帝仍旧想不通,玄约不篡位也就罢了,那季一肖天天管东管西,让他批折子,又是看兵书,还嫌他这皇帝不务正业,整天就想着出宫玩。
为什么不直接篡位他季一肖来当算了?
他季一肖来当皇帝,亲自出马,多省事!
想着想着,晋帝便就走到了悦来客栈。
晋帝抬脚踏进悦来客栈,才一进店,店里的店小二便热情的迎了上来。
店小二道:“这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晋帝吃完糖葫芦,随手将串着葫芦的木签给扔掉,然后这才说道:“朕……本公子来找人!”
店小二一愣,下意识问:“公子您找谁?”
晋帝想也不想,“本公子找庄杜信!”
店小二蹙眉,表情有些为难,“小的不知道您说的庄公子是谁……”
客人住客栈,都是给了银子就住进去了,他们店小二压根就不知那些客官的大名。
晋帝蹙眉,道:“带着一个丫鬟,坐着马车过来的客人可有?”
这么一说,店小二立刻就了悟了。
店小二迟疑道:“有是有……不过……”
他们店小二岂能随便向他人透露客人的房间?
晋帝见店小二迟疑,也不多说,立刻就从怀中掏出了一片金叶子,扔在了店小二的怀里。
晋帝开口,问:“不过什么?”
店小二两眼冒光,飞快的将金叶子揣进怀里,继道:“嘿嘿,这位客官请随小的来。小的这就带您去找那位庄公子。”
晋帝冷哼,抬脚随店小二上了楼。
二楼房内。
天色渐暗,接连赶了七天路的苏卞略显疲惫,今日就连晚饭也不打算吃了,就这样准备直接睡下。
正要更衣,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屋内的苏卞身形一顿,转身去开门。
面无表情的拉开房门后,店小二那张谄媚的笑脸瞬间映入眼帘。
店小二笑呵呵道:“这位公子说找庄公子有事,所以小的便将这位公子带上来了。”
顺着店小二的话,苏卞朝晋帝的方向看去。
只见后者一身蚕丝玄服,腰间悬挂着一个金色腰牌,而腰牌上,刻着一个明晃晃的令字。
这个腰牌,显然是宫中的东西。
在苏卞打量着晋帝的同时,后者也在同样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苏卞。
嗯……
的确与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还以为会有些年纪,一脸的胡子,没想到竟如此的年轻。
不过晋帝也没有很惊讶。
因为玄约那厮今年也不过二七,季一肖那厮也不到三十罢了。
两人对望不说话,一旁的店小二知道已经没有自己的事了,悄悄的退下。
少顷,苏卞最先收回视线,“这位公子有事?”
苏卞语出,晋帝跟着回神。回神后,却并不回答苏卞的问题,而是卖关子道:“庄大人可知咳……本公子是谁?”
苏卞默然不语的瞧了晋帝一眼,静静的吐出两个字,“皇上。”
本想故弄玄虚的晋帝:“……”
晋帝沉默了数秒。
晋帝问:“你怎么猜到的?”
苏卞面无表情,“难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答案么。”
能挂着宫中的腰牌,显然一定是在宫中有些身份的人。但如果是太监的话,一定会开口称他为大人。所以除了将他叫到这来的皇帝以外,没有其他的人选了。
晋帝:“……”
晋帝再次沉默了数秒。
数秒之后,晋帝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瞅着苏卞,憋屈道:“你这人简直就和太尉季一肖一样那般无趣。”
苏卞依旧面无表情,“承蒙皇上夸奖。”
晋帝:“……朕没夸奖你。”
苏卞:“臣知道。”
晋帝:“……”
晋帝想回宫了。
……但好不容易能溜出宫一回,晋帝哪肯就这样回去。
晋帝大摇大摆的走进屋内,继道:“爱卿可知朕前来客栈的原因?”
苏卞回头,“不知。”
晋帝表情得意,故作高深道:“爱卿不防猜一猜。”
苏卞回答的十分果断,“猜不到。”
晋帝呆了下,忍不住道:“你就猜一猜,说不定一下子猜到了呢。”
苏卞面色冷淡,“不想猜。”
晋帝:“……”
晋帝这回真的想回宫了。
没法,苏卞不愿猜,晋帝无可奈何,只好自己来亲自揭露答案。
晋帝清了清嗓子,扬声道:“朕是来找爱卿一起到寻芳阁去寻欢作乐的!”
既然要提拔为九卿,那么就必须要视美色为无物,决不能被美色给动摇。去寻芳阁的目的,就是为了考验庄杜信。
嗯!绝对不是他自己想去!
苏卞听了,眼角一抽。
苏卞毫不犹豫,“臣没兴趣。”
倘若苏卞要不愿去,那晋帝好不容易给自己找到的借口也就没了,于是拧起眉,故作勃然大怒道:“不……不去就诛九族!”
苏卞:“……”
见苏卞不说话,晋帝冲苏卞眨巴眨巴眼,诱惑道:“寻芳阁里美人如云,个个腰细身软,庄大人去了绝对会流连忘返的。”
苏卞看着晋帝兴奋的表情,毫不留情的直接将其戳穿,“恐怕皇上才是流连忘返吧。”
见自己被戳穿,晋帝一下子涨红了脸,结巴道:“胡……胡说!朕怎么可能对寻芳阁里的那些姑娘流连忘返?不就是嘴甜了一点,会伺候人了一点,身子香了一点,手软了一点……”
苏卞冷声将晋帝截断,“够了,皇上不必说了,臣已经知道了。”
晋帝默默的闭上了嘴。
晋帝:“哦……”
房间内安静了一阵,没过一会,不甘寂寞的晋帝再次开口。
晋帝目光灼灼的看着苏卞,问:“去吗去吗?”
苏卞抬眼,“不去就要被诛九族,全家抄斩?”
晋帝飞快的点头。
苏卞:“……”
苏卞默,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