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以为我是断袖(穿书,爽文)(103)
虽未放葱姜蒜, 但说不准,菜里放了些其它的东西也说不一定……
龙静婴突然一反常态的留下他用午膳,不可能毫无目的。
夹菜时, 苏卞格外留心了些许,然而他将桌上的菜几乎都夹过一遍后,都未曾发现下药的痕迹。
难不成,药其实在酒水里?
苏卞蹙眉, 狐疑的看向搁在一旁的酒水。
正暗自揣测间,约莫是注意到了苏卞的视线,龙静婴主动伸手, 替苏卞将酒水端了过来。接着,神色平静的替苏卞倒了一杯。
苏卞微怔。
在怀安那几日,向来都是他在伺候龙静婴,这回在相府, 竟反过来了。
苏卞看着龙静婴,神情微妙。
而后者神色如常,似乎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那泰然自若的模样,仿佛就像是已经做过了千百次一般。
苏卞轻抿了口酒杯。
口感纯粹,直到喝完他都没有产生任何不适感。
——水里仍未下药。
苏卞本就不饿,吃了两口后,便就放下了筷子。
苏卞才放下筷子,龙静婴便抬眼看了过来,问:“不合庄大人味口?”
苏卞回:“下官已经吃饱了。”
龙静婴这才收回视线,淡淡道:“庄大人体虚,应当多吃些才是。”
龙静婴话落,苏卞沉默了两秒。
龙静婴向来疏离冷淡,不闻世事,就仿佛对任何事都不曾放在心上一般。因此,方才的话,着实让苏卞不由得惊悚了两秒。
更惊悚的还不在此。
苏卞放下筷子后,没过多久,一向吃的不多的龙静婴便也搁了筷子。
接着,一旁站着的下人很快端着干净的手帕上前,在龙静婴的跟前站定。
龙静婴接了手帕后,却未开始擦手,而是朝苏卞看来,简言概之:“手。”
苏卞不解,伸出手来。
正当苏卞揣测着龙静婴要做些什么时,只见龙静婴慢条斯理的握住苏卞的手指,开始细细的擦拭。
细致入微到甚至连指缝也没漏过。
苏卞呆住,然后惊悚了。
至于前者,在苏卞惊悚的表情下依旧神色如常,波澜不惊。
仔细擦完,龙静婴这才不疾不徐的收了手。
龙静婴收手后,看了苏卞一眼,“……庄大人?”
龙静婴话落,苏卞这才回神。
回神后,顿时更为惊悚了。
若不是苏卞现在清醒的不行,苏卞甚至都要以为方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了。
他分明清楚的记得,龙静婴不喜欢触碰旁人。
只觉眼下情形愈发诡异的苏卞一下子站起身,故作镇定道:“下官突然想到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苏卞转身离去。
月瑶注视着苏卞离去的背影,忧心忡忡道:“大人……”
龙静婴端起苏卞方才用过的瓷杯,在苏卞方才喝过的地方轻抿了口,接着淡淡道:“不急。”
——慢慢来。
另一边。
苏卞回府之后,坐在寝房内深思。
眼下的情景似乎变得愈发诡异惊悚。
若是之前,苏卞倒不会对龙静婴方才的举动多想什么。可经由玄约无故表白后,再回想起方才龙静婴的举动,就有些让人不禁匪夷所思起来。
苏卞啧了一声,只觉愈发头疼。
玄约这厮不正常也就罢了,怎么连龙静婴也变得不正常起来了。
*
隔日。
石闻与冯丞一案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再过两日,差不多就要到了问斩的时候了。
晋帝想着苏卞手上的公务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应当也有空了,于是一等下了朝,便叫上了苏卞,打算让苏卞陪他去寻芳阁玩。
然而晋帝才将话落,只听龙静婴突然冷不丁的开口,道:“皇上应当以江山社稷为重,怎能成天想着拉庄大人一起胡闹。”
龙静婴声音冷淡,不过才一句话,便让刚才还激动亢奋的晋帝,心一下子凉了下来。
以前龙静婴向来将他无视,对朝中之事不闻不问,这回从怀安回京后,就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
晋帝心下郁闷,后悔不迭。
要知道是这结果,早知当初就让谢将军去了。
晋帝心中小声嘟囔。
另一边,季一肖朝龙静婴的方向看了眼,然后又向苏卞的方向看了眼,随即慢慢的收回了视线。
龙静婴的一反常态朝中的所有大臣都看在眼里。
怕被苏卞治罪,大臣们不敢在明面上说,便偷偷的私下里八卦。
说千岁一改往日里的不问世事,如此护着苏卞,相比定然是怀安那几日发生了些什么。
说到发生了什么时,那八卦的几名大臣便神色暧昧了起来。
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一传十十传百,各个添油加醋,将苏卞与龙静婴去怀安的那一月描绘的惟妙惟肖,传神的不行。
就好像是他们也在现场一般。
谢道忱本是不信,可看着龙静婴如此反常的态度,一时间不由得也半信半疑了起来。
一下朝,谢道忱沉默半响,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说道:“庄大人……似乎与千岁大人关系不浅。”
苏卞脚步一顿,随即很快恢复如常。
苏卞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因在怀安一同相处了几日,虽算不上什么太深的交情,但比起其它大臣,还是略微熟上半分。”
苏卞此话说的滴水不漏,面不改色,就好似昨日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一般。
因此,谢道忱不疑有他,信了。
然后……心情便又重新的好了起来。
玄约还在刑房关着,对于外面的一切浑然不知。
不过他在牢中的这几日,喷嚏接连打了一个又一个,心情不知怎的,也逐渐败坏了起来。
玄约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狱卒,问:“你们九卿大人何时会来?”
狱卒瑟瑟发抖的回道:“小的不知……”
玄约啧了一声,心情不快道:“那你知道什么。”
玄约话落,狱卒两腿一软,差点哭了出来,“九卿大人一向神出鬼没,小的实在是不知大人何时会来太卿院啊——”
玄约瞧着狱卒被吓尿的模样,扫兴的收回了视线。
啧,无趣。
这一对比,就愈发衬得他的夫人稀罕有趣起来。
奈何……夫人生了气,将他晾在刑房,看也不来看他一眼。
想到这里,玄约便心下郁结。
玄约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手腕上的镣铐。
若不是怕夫人更为生气,他早就把这个碍手碍脚的玩意给取下来了。
玄约拨弄了会镣铐上的锁,倏的又回头去问刑房内的另一个衙役。
玄约:“你们九卿大人究竟何时会来?”
这回,玄约才将话落,那另外的一个狱卒便就被吓尿了裤子。
狱卒两腿不停的瑟瑟发抖,结巴的回道:“小……小的……不……不知……”
玄约瞧着他害怕的模样,啧了一声,再次无趣的收回了视线。
哎,好想夫人啊。
*
这几日里,龙静婴再无其它的举动,就是月瑶时不时的会邀苏卞到相府做客罢了。
苏卞本想着回绝,但想到书房里的那幅画,犹豫片刻后,便就又应了下来。
苏卞又偷摸进书房两次,然而很可惜的是,书房内的那幅画依旧一如既往,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不过,之前被苏卞添了两笔的画,不知被谁给挂了起来。
那张还未画完的画像悬挂在原本那幅画像旁,显眼瞩目的紧。
*
……
三日后,到了石闻及一众大臣要问斩之日。
因此次问斩,涉及大臣之广之多,上至常淮从一品,下至从四品,足足十多位大臣,已绝非普通大案,所以行刑问监之人,必须得是苏卞这位九卿大人才成。
此时,苏卞坐在问监台上,静候。
台下,一众百姓幸灾乐祸的望着刑场的方向,等着接下来看好戏。
如此众多的大臣被一齐问斩,这还是头一遭。要是不看,说不准这辈子就见不到了。
其中一部分百姓看好戏,还有一小部分少女则脸红心跳的看着苏卞身后的邱清息,满面怀春。
邱清息年过二十,至今未婚,还是堂堂的三品大臣,最主要的是模样清秀,长的还不错,甚至能算得上是好看了。
如此条件,简直就是京城未婚女子的最佳待选夫婿。
虽邱清息对此浑然不知。
至于另一小部分的公子,则面色羞赧的望着苏卞。若不是场合不对,怕是早就扑过去献身了。
苏卞在朝中的威望早就已经传遍了京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品大臣不说,也国尉丞相交好不说,还洁身自好,从不豢/养男宠。虽模样生的一般,但看着让人也不由忍不住心动起来。
如此条件,简直就是京城内断袖们的最佳待选相公。
自然,苏卞也对此浑然不知。
邱清息注视着问监台下一众断袖们暧昧的眼神,只觉得碍眼的紧。
邱清息见了心下不顺,脸色的表情愈发阴沉。
……
同一时间,太卿院。
此时正是巳时,狱卒正在解押牢房中的犯人,押至刑场后,待到午时便就问斩。
狱卒一间间打开牢门,将牢房里的这些大臣们拷上镣铐后,粗暴的推着向外走。
一众大臣自知死期已到,不再挣扎。
然而,正当狱卒打开常淮所在的牢门后,常淮眸光一闪,夺过狱卒手中的钥匙,将狱卒敲晕,溜了出去。
其它的几名狱卒见状,忙喊:“护卫,快抓住他——”
护卫听罢,立刻朝常淮的方向扑了过去。
常淮眼疾手快的迅速的用钥匙打开手上与脚上的镣铐,接着将扑上来的护卫全部击飞后,踩着轻功逃了。
护卫自然立刻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常淮武功虽不及玄约,但毕竟怎么说也是大名鼎鼎的提督,哪是一些小小的护卫比的上的。
还没过一会,常淮便将这些护卫给甩开了。
护卫跟丢,太卿院内一下子大乱。
太卿院内慌成一团,皆不知该如何同苏卞交代。
太卿院内熙熙攘攘,动静极大,甚至都传到了还在东殿刑房的玄约耳中。
玄约正百无聊赖的在墙上戳洞,听到动静,便随口问了句:“外面什么动静?”
一直守在刑房内的狱卒向外瞧了眼,然后转回身,恭敬的回道:“回国尉大人,似乎是有犯人逃了。”
玄约挑了挑眉,说了声是么,然后便没再问。
显然对此并不感兴趣。
玄约不再问,刑房内的狱卒便也回到了自己的原位,继续守着玄约。
……
刑房外。
虽再不想承认,但常淮的确是逃走了。
他们也没能追上。
一想到苏卞知道此事后的表情,太卿院内的众人便一下子白了脸。
怕被苏卞当场革职,太卿院内的众人沉默的站在原地,没人敢动。
众人沉默片刻,知晓这样继续沉默下去也不是一回事,于是一人道:“选胆子最大的过去罢。”
其它人纷纷附议。
安鹤清、方华庭等人也毫无异议。
接着,下一秒,所有人一齐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督察方华庭。
众人语重心长道:“那就劳烦方大人了。”
方华庭:“……”
饶是胆子再大,再不怕死的方华庭,到了苏卞的面前,也怂的不行。
又或者说。
太卿院内就没人不怕苏卞这位九卿大人。
此时已将近正午时分,正是阳光最烈的时候,苏卞坐在问监台上,被阳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
身后的邱清息见状,没说话,默然不语的站在了苏卞的斜前方,替苏卞挡光。
方华庭一路忐忑的来到问监台,深吸一口气后,才俯身,大着胆子在苏卞的耳边小声道:“大人……常淮跑了。”
说完这句话后,方华庭合上嘴,垂首,等着苏卞开口。
闻言,苏卞眉心一皱:“跑了?”
方华庭:“狱守开牢门准备押至刑场时,常淮趁其不备,抢走了狱卒手中的钥匙,然后打开镣铐逃走了……”
苏卞:“可派人追了?”
方华庭声音顿时更弱:“派人追了,没追上……”
苏卞挑眉,倒不意外。
常淮好歹怎么也是提督,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追上了。
方华庭声音不大,但却正好是一旁邱清息能够听到的音量。
太卿院内的众人以为势必会勃然大怒的苏卞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反倒是一旁的邱清息登时大怒。
邱清息怒不可遏的拍案:“一个个废物,关在牢房里都能让人逃走,本官看你们这些人的乌纱帽别戴在脑袋上了!”
方华庭身子一缩,乖乖的不吭声。
邱清息震怒,苏卞神色平静道:“邱大人息怒,想必这常淮已经早就要逃了,只是一直在等这个机会罢了。常淮毕竟身为前提督,他要逃,若无防备,岂是随便几狱守能拦住的。”
苏卞不疾不徐的开口,邱清息的怒意这才减缓了两分。
苏卞抬眼看向方华庭,问:“可派官兵去搜捕了?”
方华庭恭声应,“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搜了。”
苏卞嗯了一声,没再问。
接着,除却常淮以外,其余的大臣均被押到了刑场的行刑台上。
一众大臣面色灰败的跪在行刑台上,眼中满是绝望之色。
苏卞等了一会,直到见天色差不多快到午时了后,回头朝方华庭的方向问了句:“人还没找到?”
方华庭默默摇头。
苏卞收回视线,淡淡道:“那就先问斩罢。”
说罢,毫不犹豫的丢下了令牌。
令牌摔落至地,接着,侩子手的大刀举起,然后毫不犹豫的斩下。
刀落,血瞬间溅了一地。
人头落下后,行刑台下的百姓也看完了好戏,慢慢的各自散开了。
苏卞在问监台上坐了一个上午,又疲又倦。苏卞慢慢的站起身,道:“你们继续搜捕,本官先回府歇息了。”
邱清息听苏卞又不准备去太卿院,心下不满,但瞧着苏卞疲惫的模样,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一旁的方华庭则恭声应了声是。
苏卞只身回了府。
才一回府,碧珠与颜如玉便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碧珠:“大人回来啦~”
颜如玉跟在苏卞身后,一脸好奇:“大人,那些大臣的脑袋当真都掉了吗?”
碧珠忍不住道:“说起来,奴婢还没见过死人呢。也不知是什么模样……”
颜如玉想也不想:“什么模样?恶心的模样呗。当初我第一次看到死人的时候,恶心的三天都没能吃下饭。”
碧珠睁大眼,“真的啊?”
颜如玉:“我跟你说……”
二人跟在苏卞的身后,絮絮叨叨,你一句我一句。
苏卞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
苏卞脚步一顿,回头:“本官要歇息了,你们各自忙自己的去罢。”
二人撅嘴,默默的哦了一声。退下。
苏卞转身,推门进屋,才带上房门,便就被人从身后给掐住了脖子。
苏卞身子一顿。
两秒后,苏卞开口道:“……常大人。”
后者冷笑,“庄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如此聪明……聪明的让人讨厌。”
苏卞神色不动:“多谢常大人夸奖。”
常淮听到此话,一下子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抓住苏卞的脑袋就往墙上撞去。
苏卞脑中嗡的一声,脑中一下子变成了空白。
苏卞缓缓的闭上眼,神色镇静。
常淮恶狠狠道:“庄杜信,若是不想死,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此时的常淮,周身满是戾气与杀意,已经完全没了以往的淡定自制。
第148章
常淮一只手死死的掐住苏卞的脖子不放, 另一只手恶狠狠的将苏卞的脑袋按在冰冷的墙面上。
苏卞被常淮扣住,动弹不得。
此时,以往一贯冷静的常淮变得疯狂残暴, 理智全无, 反倒是苏卞这个随时可能会被杀掉的人,淡定如斯。
苏卞神色不动, 一脸平静。
就好像是被掐的不是自己的脖子一般。
……虽说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的确如此。
苏卞冷静的不行, 不禁让常淮看的愈发火冒三丈。
苏卞还未到房间里时, 常淮曾想过, 苏卞在进屋后看到他时,会是如何的表情。
惶恐?惊慌?大叫?
又或者是说……向他求饶?
一想到那‘眼高于顶’的苏卞向他求饶的模样,常淮心下便就期待的不行。
然而真正的事实却是……
苏卞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跟以往那般一样, 神色自若。
俨然一副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平静神情。
常淮怒意更甚,泄愤一般,开始一根根的折断苏卞的手指。
苏卞低吟一声,仍未求饶。
常淮见苏卞一声不吭, 于是便开口问道:“庄大人怎的不开口向本官求饶?若是庄大人向本官跪着求饶,让本官高兴了,说不准便会放庄大人一马。”
苏卞无动于衷:“未必。”
常淮挑眉:“哦?庄大人怎知就未必。”
苏卞一眼便将常淮看穿:“放过是假, 常大人想看本官跪着求饶才是真。”
被瞬间看穿,常淮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
常淮恶狠狠的揪着苏卞的头发,咬牙切齿道:“庄大人当真聪明的……让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