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以为我是断袖(穿书,爽文)(14)
而且,霍兄也不过只是到宁乡来找他一起喝酒,叙叙旧罢了,应该……不会生出什么异端。
再者,霍兄的爹是知府,大那庄杜信一级,怕甚?是他太杞人忧天了。
想罢,高安安了心。
高安道:“没事。”
霍尊说了声是么,也没多想的收回了视线。
霍尊接着又问:“宁乡县哪家酒肆的酒酿的最纯?”
霍尊一问,高安很快就将刚才的担忧抛至脑后。
高安眉飞色舞的回道:“论宁乡县哪家的酒最纯,自然要属宁乡县的春风酒楼了。那里的酒带着一股麦香的醇味,绕是隔了一条街,都能远远的闻到那股纯粹的酒香味。这且不说,春风酒楼的花生米更属一绝,保证让霍兄吃了还想再吃!”
霍尊舔了舔唇,仿佛已经好似身临其境。
高安一边说着,一边将霍尊带到了空着的西厢房,道:“喏,这间房正恰空着,刚好给霍兄来住。霍兄今日且歇着,明日贤弟就带霍兄喝酒去!”
霍尊应下,一直默默无闻的跟在两人身后的小厮将霍尊的行李搬进屋去。
庄府。
——颜如玉已经在庄府当了有两日的丫鬟了。
这两日里,她一边跟着碧珠做事,一边忍不住好奇的观察着仅仅两句问话就将她给拆穿的苏卞。
没有任何其他的深意,只是纯粹的,好奇般的打量罢了。
越是观察下去,颜如玉便不由得愈发的心惊。
她观察的这个传闻中好吃懒做,喜好男色的贪官,在府里的模样表现的全然的截然相反。
在府里,不仅与所有的下人保持一定的距离,面对府里钟良羞赧的讨好,也显得无动于衷。倘若说现在的庄杜信已经对男色无感了的话,可在她靠近的时候,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浑然的视若无物。
不管在任何事面前,都面无表情,眼中无一丝情绪波动。少言寡语,冷淡又疏离。
颜如玉见过形形色色的这么多男子,是第一次见到像苏卞这样的人。
……已经有些完全的超乎了她的认知。
她在入府前,还一度无法理解究竟碧珠这个丫鬟为何如此的崇拜自家大人,在经过两日后,颜如玉好像终于有些明白了。
于是,在第三日,在跟着碧珠一起清扫整理苏卞的房间时,颜如玉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我们大人……真的有七情六欲吗?”
碧珠蹙眉,一脸奇怪,“颜姑娘怎么突然问这个?而且……倘若要是没了七情六欲,那还是人吗。”
颜如玉继道:“可大人从来也不笑,也不见他亲近任何人,更或者是感兴趣。平日里的话又更是少之又少,几乎不怎么开口。冷漠寡淡的像是没有七情六欲一般。”
碧珠想了想,蹙眉,也终于注意到这点。
碧珠疑惑道:“以前大人倒不是如此……自从大人从那日醒来之后,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以前?
颜如玉好奇,“以前?以前大人是什么模样?”
碧珠回想了一番,然后黑着脸道:“平日里不是和男宠混在一起,就是出府去找新的公子。几乎根本不怎么开堂申案,也不管府里的帐,男宠要多少就给多少……之前一个男宠将府里的丫鬟和下人都赶走了,大人也不管,然后府里所有的事就都落到了我一个人的身上……不过好在现在终于有颜姑娘来替我分担了!”
颜如玉听着碧珠的描述,表情渐渐地变得奇怪了起来。
颜如玉实在是没法想象现在看起来压根就没有七情六欲的苏卞变成沉浸在男色之中,成天抱着男宠卿卿我我的模样。
颜如玉表情扭曲道:“你说的……真的是我们大人?”
碧珠毫不犹豫点头,然后接着,只见她左右环顾了一圈,然后压低声音道:“所以你知道我有多崇敬现在的大人吗……”
同一时间,高府。
已经是隔日,霍尊一大早醒来后,便就让丫鬟带自己到高安的房门前,然后将还躺在床上睡意朦胧的高安给叫醒。
高安揉了揉眼,“霍兄?”
霍尊抱着胳膊道:“快更衣,不是说今日要带本公子去春风酒楼吗?”
闻言,高安这才想起,一个惊醒,“我这就起!”
高安以为,他与霍兄到酒楼只是叙叙旧,应该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熟料……喝完酒后,酒意朦胧的霍尊一个冲动,失手杀了个人。
第22章
高安与霍尊一同出了府。
两人前往春风酒楼的一路上, 可谓是瞩目至极。
虽近日高安的确安分了不少, 可高安以前的风评还在,依旧恶名昭彰, 人见人躲。
以前倘若高安怀着调戏勾搭的心思, 那躲也就罢了。可现在高安什么也没做, 就只是大咧咧的在大街上走着, 甚至连瞥都未朝身侧瞥一眼, 可那些路过的女子却都像是高安马上就要主动凑上来一般, 花容失色的小跑着飞快的从高安的身侧越过,一直到隔了好一大段距离之后,这才算安了心。
高安:“……”
不时间, 耳边甚至还能听到稀碎的声音。
“呀, 高安又出府啦!”
“天啊快走快走!”
“不是说高安这厮重病卧床不起吗?怎么又出现了!”
“快跑,高安要追过来啦——”
高安:“……”
经过上次的颜如玉后,高安对这些两面三刀, 蛇蝎心肠,可堪比小人的女子躲都来不及, 怎么可能还会再凑上去。
高安望着眼前的场景,眼角直抽。
一旁的霍尊望着眼前的场景, 挑眉道:“贤弟倒是在这里挺受‘欢迎’。”
高安哪不知霍尊说的反话, 他咳了咳,面露尴尬道:“霍兄过奖。”
说罢,霍尊倒是突然注意到什么。
霍尊瞥了眼匆匆的从高安身侧走过的女子,微微的疑惑道:“贤弟平日里不是最喜欢瞧美人吗?方才经过几个姿色不错的姑娘, 贤弟怎么瞧都不瞧一眼?”
霍尊短短的两句话,不禁让高安再次回想起了前两日,那不堪回首的记忆。
高安眼角一抽,瞬间沉默了两秒。
怎么说?
说他是因为色/欲熏心,想要吃人豆腐,接过谁知对方是黑寡妇,不仅没吃到所谓的豆腐,反而被那女子反过来将了一军,被送进了衙门?
后来虽然那心性大变的庄杜信替自己洗脱了嫌疑,但却因为平日里总喜欢调戏骚扰那些良家女子,因而被关了三日。
后来他爹好心想救他出来,晚上偷偷的塞了男宠,结果谁知最后不仅没被放出来,还又多被关了三日。
这六日里,牢房里的大老鼠和蟑螂已经在高安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所以一直到现在,高安都不敢再去招惹那些看起来纯良无害的女子了。
别说是招惹,现在的高安看都不敢看一眼,生怕自己又被庄杜信那厮给关上六日。
高安抬头望天,语凝道:“呃,此事说来话长……”
霍尊‘哦?’了一声,又问:“如何个说来话长法?”
高安不禁再次沉默。
什么个说来话长,实际上就是被女子给耍的团团转,进了牢房罢了。
可高安哪好意思说。
他堂堂员外之子,竟被不知道从哪来的女子给诓了?
高安正想着借口怎么把这个话题带过去时,一抬眼,春风酒楼正恰到了两人眼前。
高安眼前一亮,飞快道:“霍兄,春风酒楼到了。”
霍尊顺着高安的视线看去,只见正前方,一个悬挂着春风酒楼四个大字牌匾的酒楼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二人一同抬脚踏进酒楼内,才一进店,店里的店小二便热情的迎了上来。
店小二走上前后,抬眼一见是高府的高安,一下子不由得更为热情起来,笑容瞬间堆了满脸。
店小二搓手问道:“高公子是要吃茶还是吃酒?”
高安想也不想道:“两样都要。”
店小二赶忙记下。
店小二飞快的记下后,又问:“二位公子是要一件上房,还是就在小店的一楼大堂就坐?”
对于位置这种事,高安没什么讲究,于是下意识的回头去瞧霍尊,看他意见如何。
一回头,只见霍尊看着酒楼一楼大堂的热闹场景,眉头微拧,表情显然是颇为有些嫌弃。
高安一怔,顺着霍尊的视线看去,看到一楼大堂的客人熙熙攘攘,几乎座无虚席。
有什么小菜也不点,默默喝酒的。还有点了一盘花生米和几个小菜,坐在位置上与同桌的人猜拳的。还有飙高声调,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吹牛皮的。
最后甚至还有柔柔弱弱的站在酒桌旁,低低的唱着小曲,等着客人打赏的穷苦女子。
可谓是好不热闹。
高安看了女子一眼,继而回头问道:“这唱小曲的是你们请来的?”
店小二静道:“这祖宗哪是请来的,是她自己在这赖着不走。不过看她每次都会识相的将得来的赏钱分给店里一半,我们掌柜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继续在这唱下去了。”
高安抬眼,了然。
高安没吱声,倒是店小二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道:“难道高公子有兴趣?不然小的待会就让她到二位公子的那去?”
店小二的声音迂回婉转,充满着无限的深意。深意为何,不言而喻。
高安眼角一颤,毫不犹豫道:“别,可别!”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现在的高安可不敢再和任何女子沾上关系了。
方才霍尊难看的脸色让高安瞬间心神意会,高安道:“本公子这位霍兄喜欢安静点,可有偏僻幽静一点的上房?”
店小二狗腿的连声应,“有有有,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一旁的女子正唱着小曲,可那酒桌上听小曲的客人,喝多了,酒意作祟,当庭广众之下竟想要对女子动手动脚起来。
那唱曲女子下意识向后躲去,可谁知那客人竟从位置上站起身,想要直接将她给扯过去。
女子慌手忙脚的侧身想躲,结果脚下一个不稳,正恰就撞上了身后经过的霍尊身上。
霍尊脚步一顿,蹙眉,脸色当即便难看了下来。
女子慌慌张张的抬眼,一抬眼,只见眼前的人华衣锦袍,头顶冠玉,一看就是富贵人家里的公子,绝对是她这等贱民惹不起也不能惹的人物。
女子心下慌乱,腿下一软,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女子结结巴巴的求饶道:“民女不……不是故意要撞上公子的……民女这厢给公子磕头了!还望公子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
女子不停的磕头,霍尊瞧了女子身上和破布没两样的破衣裳一眼,眼中不禁露出了一丝嫌弃的意味。
霍尊像是身上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厌恶的拍了拍被女子碰到的地方,接着抬腿,毫不犹豫的恶狠狠的将女子踹了一脚,继而风淡云轻道:“本公子也不是故意的。”
霍尊人高马大,力气可想而知。
而女子本就贫苦,身子瘦弱,在霍尊恶狠狠的一脚下,几乎要没了半条命。
对于霍尊的火爆脾性高安早就深知,所以霍尊动手,一旁的高安倒不怎么意外。
只是看着女子的惨状,高安有些不忍直视的别开了视线。
女子倒在地上,痛苦的干咳着,其间甚至咳出一丝血来。一个趴在酒楼门外的小童不小心瞧见自家娘亲的惨状,心下一颤,为保护娘亲,于是立刻想也不想的抬脚冲进了酒楼内,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霍尊的面前。
小童磕头,替自家娘亲求饶道:“娘亲不是故意的,公子行行好,饶过娘亲这一回吧!如果公子……公子要撒气的话,就冲我的身上招呼吧!”
霍尊本就不喜欢有人一直不停的在他的耳边叽叽歪歪个不停,刚才是那个贱民,现在又是这个不知道哪来的毛孩,拧眉,脸色不仅没有好转,登时反而更加难看了。
一旁的店小二见到眼前的场景,蹙眉道:“去去去,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能让女子在酒楼里唱曲,其中有个条件便是她那七岁的不得踏进酒楼。
她起码还能唱唱小曲,可七岁的小毛孩会什么?只会打搅店里的生意罢了。
小童生怕又对自己的娘亲动手,于是罔顾店小二的驱赶,继续不停的跪在霍尊的眼前磕头。
女子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强忍着痛,起身哄道:“桓儿乖,桓儿先出去,娘亲马上就好……”
小童抬手抹着泪抽抽搭搭道:“等公子饶恕了娘亲,孩儿……孩儿再出去。”
然而一旁的店小二哪像他们母子俩这么有耐性,见说了不听,于是准备直接动起手来。
店小二冷声道:“我已经劝诫过你了,既然你不听,那就别怪我动手了!”
女子一听,心下一颤,又立刻的求起店小二来。
跪着求了半响,见店小二根本无动于衷,于是便又转向看起来面色最为和善的高安来。
高安看着眼前哭成一片的场景,心想这是什么事。
高安只是觉得头疼,而一旁的霍尊脸色已经到了极为难看的程度。
霍尊本就最厌烦有人在他耳边哭哭啼啼个不行,一个人哭也就罢了,还带个孩子一起哭。
吵的霍尊心情败坏,直有种想要将其舌头割掉的冲动。
而就在霍尊准备对小童动手的时候,高安忍不住了。
高安蹙眉道:“成了成了,不过就一点屁大的事,哭什么哭。弄得大动干戈,吵得本公子心情都不好了。”
店小二赶忙给高安赔罪,“小的马上把这二人给赶出去,以免再继续败坏公子心情……”
高安想也不想道:“现在赶快将本公子和霍兄带到上房才是正经事,在一个柔弱女子身上浪费什么时间。”
高安语落,霍尊阴冷的视线这才慢慢的从女子和小童二人的身上收回。
算作暂时不再与二人计较。
一旁跪着的女子听罢,瞬间心神意会,她感激涕零的冲高安磕头道:“多谢这位公子!民女感激不尽!民女无以为报,只有——”
正当女子准备说给高安唱个小曲时,一旁以为她要以身相许的高安眼角一抽,“别,可别。”
女子看着高安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一怔。
女子感觉高安好像误会了什么似的,下意识的便准备解释:“公子……”
高安生怕女子要以身相许,回头看向店小二,忙催促道:“小二,还愣在这做甚?还不快带本公子和霍兄上楼?”
店小二忙应了声是是是,然后殷勤的将二人引上了楼。
高安霍尊以及店小二三人上楼后,已经跪的脚下发麻的的小童这才慢慢的站了起来。
小童揉了揉眼,红着眼眶道:“娘亲疼不疼……”
女子抬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忍着痛,口是心非的否认道:“娘亲不疼。桓儿乖,先出去等娘亲。等娘亲唱完了,就给桓儿买糖葫芦吃。”
小童仰起脑袋,甜甜的应了声好。
另一边。
店小二很快将霍尊与高安二人引上了楼。
店小二将一间空房推开,继道:“二位公子,这间就是小店里最好的上方。”
对位置并没什么要求的高安抬脚走进去转了转后,回头看向霍尊,道:“霍兄觉得如何?”
霍尊走进屋内巡视了一番,发现的确再听不见楼下那些嘈杂的声音后,这才慢悠悠的收回视线,道:“就这间罢。”
闻言,高安这才在屋内找了个位置坐下,接着继道:“小二,将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给本公子来上一份!”
店小二忙记下。
高安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霍尊,问:“霍兄要些什么?”
身为酒痴的霍尊想也不想道:“来八坛子酒。”
霍尊语出,店小二吃了一惊。
一般都只是要一两坛子酒,再多的,也顶多不过是四五坛,这一下子八坛,实在是令店小二有些忍不住有些目瞪口呆。
店小二迟疑,“公子当真是要……八坛子酒?”
经过方才楼下的母子二人,心情已经颇为不快的霍尊冷冷的横了他一眼,“怎么?没有?”
店小二本只是秉着好心的问了一句,现下被霍尊一个冷厉的眼神一瞪,当即一下子就什么话也都说不出口了。
店小二讪笑,顿时不敢再问,“哪能呢,公子要多少有多少。那小的就先退下了。”
一旁的高安摆了摆手。
店小二轻手轻脚的后退,慢慢的离开了房间。
店小二带上房门离开后,房内的高安忍不住笑着感慨道:“霍兄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和以前一模一样啊。”
霍尊嗤了声坐了下来,道:“有些贱民你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霍尊那暴躁的性子高安清楚,这句话也的确符合霍尊一贯的性情。因而高安笑了笑,并未怎么放在心上。
高安继道:“上次一别之后,就再未与霍兄见面了。霍兄在淮州过的如何?”
霍尊表情淡然,“老样子,和以往没什么分别。”
高安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挑眉,戏谑道:“那霍兄可有了心仪的女子?”
霍尊闻言,脑中立刻就想起了刚才酒楼一层唱曲女子哭哭啼啼的模样,瞬间不由得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霍尊不屑道:“那种玩意有什么可心仪的,还不如喝酒。”
高安一听,下意识的便要反驳,但蓦然间转念又想起他被关进大牢六日的原因,高安又立刻默默的将准备要反驳的话给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