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为师回来宠你了[重生](160)
老祖宗先行一步,她们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
西沧郡城外,四只拖拖犬吐着舌头哈热气,等到褚怀霜抱着含绯上了车坐稳,它们便迈开腿踏空而行。
含绯心不在焉地卧在娘亲怀里,眼睛一直盯着车外飘雪的天穹。
她并不清楚上界的事,也不清楚玄龙与银龙之间的恩怨,此刻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身边突然少了一个人,让她感觉非常不习惯。
拖拖犬在半空中跑得快极了,又快又稳。褚怀霜见女儿闷闷不乐,便抱着她探出半个身子,让她看拖拖犬赶路。
看着拖拖犬身后晃动不止的蓬松大尾巴,含绯突然就哭了出来,细细软软的“嗷嗷”声吓得拖拖犬们回头看她,也把褚怀霜吓着了。
“小狼崽,你怎么了啊?”一头年轻拖拖犬问她,“是不是被我们颠着了,啊?”
“嗨,不管是不是,先停一下吧!”领头的拖拖犬赶紧吩咐,不一会儿,车便降落到了雪原上。
褚怀霜焦急地抚着幼崽的毛,见车停稳,索性抱着幼崽下车。
四只拖拖犬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发现白狼幼崽眼圈红红地仰头看天,脸上的狼毛都被泪水打湿了,领头的拖拖犬又道:“嗨,你别哭了,雪地里冷,眼泪珠子全结成冰就不好啦!”
而后对另外三只拖拖犬道:“来,给小家伙唱一个!哄她!”
“嗷~呜呜~嗷呜!呜呜嗷呜嗷——!”那三只拖拖犬马上对着天嚎起来。
第140章 养崽十三
褚怀霜携女儿去往荭玉城时,临天之岛已乱作一团。
所有的赤龙族人都看见了那两尊仙人法相,也目睹了银龙从天穹坠落的全过程。为了避免误伤,婳尧仙帝将银龙扔进了深海,现下海岸上围了一圈族人,盯着平静无澜的海水,不知该不该下海打捞银龙老祖宗。
泷诏很快赶到银龙坠落的海边,朗声命令道:“退后!没有本座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海域!”
下完命令,他迅速展开隔绝屏障,将整片海域都封印起来。
封印期间,泷诏听到族人在身后议论纷纷。
“哪怕老祖宗犯了错,她也是我们的老祖宗啊!族长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敬了?万一银龙老祖宗发怒,该怎么办啊……”
“对了,我们妖族飞升之后不是都在妖界吗?妖界魔界仙界之间,总该有屏障或者结界吧?要是没被胁迫,老祖宗怎么可能做出擅闯结界的事情!”
“可是那位婳尧仙帝已经把老祖宗放逐下来了,应该是定了罪吧?”
“就他们仙界规矩多!指不定这个仙帝和妖界结怨已久,才给老祖宗扣上这个罪名!”
“千万别乱说!上三界我们谁都没去过,谁知道你在这说的话,会不会被那位仙帝听到!”
“大家还是稍安勿躁,等族长的消息吧!”
“……”
上界的事情,泷诏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但他明白银龙当年飞升时用的手段,对于这位老祖宗被放逐的缘由,他倒并不觉得意外。
不过如今玄龙老祖宗已能和他进行交流,他只是默默听着族人们的话,站在岸边静候玄龙的召唤。
所有人都没有看见,一道白影忽然出现在岛中,还未站稳又是一闪,一头扎入茫茫深海。
刚到临天之岛,溪云就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股血味十分特殊,凡界之人通常是闻不到的,她因着和银龙羁绊颇深,才能循着味道和气息找到对方。
她降到海底,灵识一扫,很快便发现倒在一片废墟中的银龙。
银龙浑身血迹斑斑,龙鬃被利器齐齐割断,银色的龙鳞被剔去七八成,四爪皆被掰成了角度诡异的弯曲状态。
溪云的灵识探过去,从银龙身上只能感受到血液的流淌、气息的运行,却没法探到她的妖息、元婴和灵根情况。
深海之中听不见声音,但银龙能感应到溪云来了,勉强睁开眼,无神地看着雪狐妖走到自己面前。
“你后悔么,阿胥?”溪云传音问她。
听到这话,银龙沈胥的眸光忽然犀利起来。
“你这目光短浅的蝼蚁又懂什么!”她咬牙切齿道,“溪云,你不知道妖界有多残酷!刚飞升的妖只能靠依附当地的妖君才能活下来,你也不知道我受了多少屈辱,才得以爬到妖君的位置上!如今、如今那些仙界的王八蛋毁了这一切!我被伤成这样放逐下界,你一句安慰不说也就罢了,却问我悔不悔?!”
溪云安静地听完,淡淡道:“吾当初不止一次劝过你,上界并不是个好地方。你咎由自取,落得这样的地步,我为何要安慰你?”
沈胥被她漠不关心的态度激怒了。她现在浑身筋骨都被婳尧仙帝斩断,能动的只有一个脑袋,怒从心中出,蓦地张口朝溪云咬去。
溪云躲开龙牙,退到距离沈胥三十步远的地方,冷眼看她。
时隔数千年,她曾经的道侣依然是这样易怒的脾气,却又不再是数千年前的沈胥。
——也许,在沈胥锁她在海、夺她妖元飞升上界的那一日,名为“沈胥”的眷侣,在她心中便已永远地逝去了。
“再过半个月,你便要道消身殒了,阿胥。”溪云平静地道,“作为你曾经的道侣,吾会守着你到最后一刻。”
“谁稀罕你这假惺惺的忠诚!”沈胥冷笑,“你要是真将我当曾经的道侣,为什么不立即用‘毓苓血’医治我?哪怕经脉寸断,你的血也能将我治愈,不是么?”
溪云也笑起来,悠悠道:“吾若用血将你治愈,你要再次夺走吾的妖元,潇潇洒洒回到天上,继续做你的妖君么?”
“胡言乱语!”沈胥怒道,“你我道侣一场,早已知道对方的品性,你怎好用这样恶毒的念头揣测我?!”
“吾曾将你视作亲密无边的道侣,你却将吾当作飞升用的垫脚石,用完即弃,将吾锁于海底数千载,以凶阵困吾,恨不能将吾杀死。”溪云缓缓道,“沈胥,吾从未将你视作负心人,是你让吾不得不信。”
“至于‘毓苓血’,吾不会再给你用了,你不配。”
-
银龙坠海后,泷诏只等了几个时辰,识海中便响起玄龙的声音。
“吾的道侣已在海中休眠,吾会和数千年前一样守护她,让族人们勿要挂念。”
泷诏刚应下,又听玄龙道:“吾的道侣最憎恨吵闹,传吾命令,半个月内,不得允许任何外人入岛,也不许任何族人出岛。”
下完命令,玄龙的声音没有再响起。
-
临天之岛突然宣布封岛,一封就是半个月。
含绯刚回到荭玉城就听说了这个消息,顿时哭得更凶了,哭累了便昏沉沉睡过去,再醒来时,整只狼又恢复了活泼,和往常一样窝在娘亲们和姐姐怀里打滚,也重新啃起了龙角法器。
她知道哭是没有用的,老祖宗会不辞而别,一定是去处理很麻烦的事了,她只要耐心等事情处理完就好。
日子仿佛又回到溪云没有来过的时候。含绯和姐姐茗柔一同就寝,辰时一同起来,先去小吃街买可吃可不吃的早饭,再到暮色小筑开始晨练。
含绯不在的日子里,茗柔已将狐族的初阶剑术练熟了,这几日开始练习中阶剑术。
念珉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没个正经样,但授课的时候却像变了个性格。茗柔拜她为师之后,她授课更卖力了,给茗柔绘制剑谱图的速度也快上好几成,甚至还将自己从前最不愿翻的典籍取出来,厚着脸皮向娘亲们讨教,弄明白了便去教茗柔。
姐姐练剑时,含绯抱着磨牙用的龙角,坐在溪云喜欢坐的观景地,慢慢地啃,目光却不知道在往哪里看。
秋末冬初的风一天比一天寒,一天比一天大,含绯因着体内有溪云留下的内息珠,一点也不觉得冷,每天依然雷打不动地坐在风口,听着风将自己角上的铃铛吹得“铃铃”作响。
七天后,茗柔将中阶剑术最难的那一层成功突破,喜得念珉一把抱起她,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柔柔真是太厉害了!”转完圈,念珉又是一番夸赞,还俯下脸往茗柔额上“吧唧”一口,“走,今天的演武就到这吧,咱们去街上吃一顿麻辣锅,就当给你庆祝!”
茗柔乖乖地应下,从她怀里下来,几步赶到含绯身边,把她从风口抱下来,弯着眼睛对她道:“我们去吃麻辣锅,珉珉姐姐请客。”
含绯看了眼兴奋的念珉,对姐姐摇了摇头,边拱她边撒娇道:“我今天肚子不舒服,什么都不想吃,就不和姐姐一起去啦,姐姐和珉珉姐姐要高高兴兴地吃呀~”
说完,她从茗柔怀里跳出去,叼着磨牙法器走了。
在雪狐族王城作客时,含绯目睹过千柠和泷谧的亲热场面,聪颖如她,很快意识到这就是“道侣”之间会做的事。
回到荭玉城后,她再看姐姐和念珉,在心里觉得她们以后应该也是一对——哪怕柔柔姐姐还小,只比她大一岁。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
她很想马上见到老祖宗。溪云一天不在身边,她就觉得心里那种古怪的空落感散不去,每天都特别难受,晚上也睡不踏实。
一开始,含绯还以为是内息珠的缘故,吐掉应该就没事了,于是想尽办法催吐。可是内息珠就像在她体内扎了根一样,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并不知道这是溪云为了保护她,特意留给她的一件法器,除了溪云,谁也无法将内息珠取出。她暗地里把自己折腾了两三天,吐得胃都痛了才不得不放弃,继续乖乖地等。
收起磨牙法器,独自攀上宫殿最高处,含绯把刚成型没多久的灵识沉入体内,通过内息珠感应起老祖宗所在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