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死神室友(165)
“您又怎么知道我不是看在您年长的份上留了一手呢?”
一直沉默不语的寨长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刚才的事情权当二位切磋了一场,大敌当前莫要伤了和气。”
“我看今日也商量不出什么结果了,云月告辞。”
花云月挺直腰身下巴微扬,以一副高傲的姿态带着桑桐和苏四方离开了寨长家。
出了大门又百步,她停下脚步一把抓住了桑桐的胳膊:“帮我看看有没有人跟过来。”
桑桐环顾一周,寨子里大部分人都去帮傻伯料理后事了,小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见桑桐不说话,花云月抓着她胳膊的手紧了紧,捏的桑桐直咧嘴。
桑桐瞪了花云月一眼,见对方脸色苍白:“你不要紧吧?”
花云月死死咬着下唇,嘴唇伸出了血珠,她没有说话而是焦急的看着桑桐,等着她回答。
“没有人。”
“噗”的一声,花云月喷出一股血雾,倒了下去。
“花云月!花云月?”
桑桐卡着花云月的腋下将人拖了起来:“苏四方你背她回去。”
……
另一边,桑桐他们离开不久,黑婆也起身告辞匆匆回家去了。
走出很远,桑桐脚下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那滩鲜血是如此刺目。
她快步跑了回去,踢动周围的土将血迹彻底掩埋才跑回来。
这场斗蛊是花云月输了。不过她掩饰的很好,没有让任何人看出端倪。
强忍着走出这么远,确认过没人看见才把血吐出来,可见她骨子里是多么的要强。
这样的事情桑桐曾经也做过,刚加入特殊事件处理局那会儿,为了不让人看扁,不知有多少次挺着内伤谈笑风生,然后回到房间里偷偷吐血。
她转头看了一眼伏在苏四方背上沉睡的花云月,突然不是那么讨厌她了。
如果她能加入特殊事件处理局,她们也许可以成为很好的搭档。
……
酆都·转生殿。
阳间三日光阴,地府十倍之数。
再有几个小时就是穆容母亲唐洁转生的时辰,记忆中的农家小院里唐洁做了一桌丰盛的菜将碗筷递到穆容手里:“来,尝尝红烧肉!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
地府的食物是冷的,穆容夹起一块红烧肉吃到嘴里,鼻子一酸捧着碗低下了头:“好吃。”
唐洁抬手迅速抹去滑落的泪滴:“好吃就多吃点儿,再来尝尝鱼。”
这一餐唐洁几乎没有动筷,她不住的给穆容夹菜碗里堆的如小山高,而一向食量很小的人却来者不拒,捧着碗大口大口的吃。
唐洁看着乖巧的女儿百感交集:记忆中那个羸弱乖巧的女孩,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她还依稀记得当年他们家徒四壁,吃一顿肉都是奢望。穆容从小就比一般孩子懂事,从不提“过分”的要求。
有一天唐洁做零活攒了些钱便买了一条五花肉回家,白水煮肉蘸蒜泥最简单不过的吃法,年仅六岁的穆容从肉下锅的那一刻起一直眼巴巴的守在锅边,不时舔舔嘴唇,用渴望的目光看着唐洁:“妈妈,熟了吗?”
唐洁忍不住又抹了把眼泪,这一生她亏欠女儿的实在太多了。
“女儿。”
“嗯?”
“你……你前几天说的那个女孩,就是桑榆,她……对你好吗?”
“她对我很好,照顾我、包容我、理解我,不会有人比她对我更好了。”
“可是两个女孩在一块儿……不是流氓罪吗?”
“妈,流氓罪早就取消了,台北市已经允许同性登记结婚了。”
“那孩子呢?等你们老了怎么办呢?谁照顾你们呢?有病有灾的身边没个年轻人怎么行啊?”
“我们现在还年轻,没有想过那么远的问题。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或许会挑一处青山绿水的养老院,而且过了四十岁我们也可以选择领养啊,或许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国家就允许同性结婚了,我们那时候还不老呢。”
唐洁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前几天你和妈妈说的时候,妈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要好好对人家,人家没名没分的跟了你,可不能辜负人家。”
“放心,我会的。”
“妈妈尊重你的选择,只要你们幸福就好,女人这一辈子啊……选对人很重要。”
……
穆容牵着唐洁的手来到转生殿,真不假先生将唐洁下辈子的命册丢到三足鼎中,一副皮囊从鼎中飘出与唐洁的魂体融合。
真不假抬手一指,墙壁上的那幅阎王画像赫然化作一道光门:“吉时到,速入轮回。”
穆容终是克制不住紧紧抱住唐洁:“妈妈!”
“穆容,妈妈这辈子对不起你,好好生活,要幸福!”
穆容泣不成声,哽咽着说道:“妈妈,下辈子你会托生在大福大贵之家,衣食无忧无病无灾,会遇到一个爱你疼你的好人,会有比我更优秀、更孝顺的孩子、享百年之寿,五世同堂。”
“女儿!女儿呀!”
“妈!妈,上路吧,女儿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一道金光将唐洁包裹往轮回道里拉,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喊着些什么,穆容却听不到了。
穆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步入轮回,十七年的夙愿得尝,各中滋味只能独自品味。
真不假轻叹一声:“念在你一片孝心,你泄露天机的事情老夫就当没听到。”
“谢谢真先生。”
真不假被逗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亦是假,假便是真。你的朋友来找你了。”
郝解放风一般的冲进转生殿,一把抓起穆容:“跟我走!”
“去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哎,
第202章 二度落阴
真不假看着郝解放拉着穆容风风火火的冲到门口又跑了回来, 像无头苍蝇般乱窜无奈的摇了摇头, 指了指后门的位置。
二人走后不久四名阴兵带着两队鬼卒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真不假端坐在四方桌前捏着毛笔书写名册。
一名鬼将欲上前询问却被另外鬼将拉住, 他对同伴摇了摇头一挥手两队鬼卒自动散开搜查转生殿的每一个角落。
查无所获鬼将带队离开,临走前两名带队的鬼将朝真不假欠了欠身, 而后者至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
谁也没想到花云月这一睡竟然持续了三天三夜,期间桑桐偷溜到花云月的房间用绣花针扎花云月的脚趾也没有唤醒她。
不知是天太热还是水土不服, 桑榆这几天恹恹的, 话不多饭吃的也很少, 夜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穆容走了四天了,按照两界间的时间流速去换算她的母亲应该已经投胎, 按照穆容的个性忙完了正事应该会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才是。
难道说是因为承受不了母亲进入轮回的伤躲起来疗伤了?
穆容那个人心思重什么事情都喜欢闷在心里, 生活中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主动看穿她的心思她才会说出来的。
一个人的承受总是有极限的,母亲的离开或许让穆容一直以来紧绷的心松了下来,躲起来疗伤似乎也说的通。
桑榆只恨自己不能在爱人最脆弱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
晚饭时分桑桐见自己的妹妹呆呆的攥着筷子, 碗里的米粒都要被捣碎了也没见她吃几口,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知道她牵挂穆容, 主动说道:“算一算时间穆容的母亲也应该上路了, 吃完饭让阿喵给穆容打个电话问问看到哪里了。”
桑榆的眸子一亮, 却体贴的说道:“或许是有事情耽搁了,给她点时间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这次恐怕不行,我们要抓紧回基地去。”
……
另一边,郝解放抓着穆容一路疯跑躲到了一家酒馆内,老板和郝解放很熟见他来了主动说道:“带了新朋友来啊?这位看着面生, 包间空着呢还是老规矩?”
“嗯。”
郝解放将穆容推进包间拉上了门:“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郝解放咽了咽口水:“你和我说实话,八咫镜是不是在你身上?”
穆容眼皮一跳,抿着嘴唇没答话。
郝解放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端起水杯一通牛饮“嘭”的一声把杯子摔在桌面上。
伙计敲响了门送上酒菜微笑退下,郝解放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回到穆容对面压低了声音说道:“一个月前你来酆都的时候不是看到城门口有重兵把守吗?”
“嗯。”
“那是因为地府突然涌入大量阴寿未尽,本应在阳间阴宅里侯旨的魂魄。他们发疯似的往酆都城里冲,上天有好生之德又不好直接将他们的魂魄打散,不过这件事把牛头马脸两位法王还有七爷八爷忙的焦头烂额,阎王殿下下旨彻查此事,四位神君都到阳间去了,前几天七爷秘密传回消息要鬼将将你捉拿候审!还好你在真不假先生那里,他老人家身份贵重无名鬼将的品阶不够不能直接去拿人,我一直埋伏在转生殿附近先鬼将一部把你抢了出来。”
“七爷为什么要抓我?”
“我猜这次阳间游魂□□和八咫镜有关。”
“不可能!”
“也就是说你承认八咫镜在你手上咯?”
郝解放又叹了一声:“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连我也瞒着?好歹我消息灵通还能帮你把把风呢?是不是又是那个疯道士给你出的主意?”
“与她无关,我也不是有意瞒你只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八咫镜并不属于种花家的本土神器它的功效和作用很神秘,传说它是开启黄泉古国的钥匙,邪宝现世阳间异常七爷怀疑八咫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你当初欺瞒二位爷,他们如果在你身上搜出八咫镜,后果会很严重的。”
桌上的酒菜很丰盛,二人却谁都没有动筷的意思。
郝解放摸出香烟点上一支,烦躁的抽了起来。
“一会儿我想办法送你出去,我能去把你抢出来是因为两位爷都不在,算算时间他们也快回来了,在这酆都城没有哪一个魂魄是两位爷找不到的。”
“我走了那你呢?”
郝解放端起酒壶倒了两杯:“咱俩认识多久了?”
“按阴间时间算快一百八十年了。”
他笑了笑,将其中一个酒盅推到穆容面前:“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喝了这杯酒你好好保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的心愿已了我看地府也留不住你,你我阴阳相隔实在没有太多的必要总见面,最近上面可能会下达些人事变动,我恐怕要被调离山阳市到别的城市去任职,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
听到郝解放如此解释,穆容才稍稍放了心:“我的事情你别管了,一会儿我自己想办法脱身,鬼将并没有看到是你把我带走的,我不想拖累你。”
说完穆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郝解放在她心中亦师亦友,当年如果不是他如兄长般开导敦促自己,她或许没有那么快从惨剧的阴影中走出来。
她迄今为止的人生有一大半是郝解放陪她度过的,穆容张了张嘴最好只说出一句:“逢年过节我送钱给你。”
郝解放被逗笑,端起酒盅:“一言为定。”
穆容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坐下的凳子重重的砸在郝解放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