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死神室友(100)
她所介绍的月香村的信息和桑桐了解到的情况基本一致,不过也补充了一些她们不知道的。
“我们马家两堂几十年前被调到这里,不仅是防止外人误入月香村,同时也是守着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
“您指的是月香?”
灰奶奶点了点头,感慨的说道:“那女子也是一个可怜人,你们救了人就走吧,别妄想渡化她,一不小心把她弄醒了,怕是在没有人能压住她。”
桑桐问道:“前辈,冒昧的问一句,这月香可是鬼修?”
“并不是,她的执念太重,无法入道更没办法解脱。”
“怨气这种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弭,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灰奶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似笑非笑的看着桑桐:“消弭?你可知这月香遭受了什么!?”
“被饥饿的村民捆在定风桩上活活烧死,分食其肉。”
“远没有这么简单,月香怀的是遗腹子,丈夫死后被人赶到了村头,在一所破旧的茅草屋里生下了孩儿,孩子一降生月香便承受着村里人的风言风语,丈夫死后她家的良田被霸占,换来一亩半的盐碱地,娘俩儿终日稀粥野菜果腹,那孩子因此头颅肿大,小小年纪瘫痪在床,村里的郎中觉得这孩子来路不明,是不干不净的野种拒绝医治,那可怜的孩子没能逃过那场天灾,月香用双手在后山上刨了一个坑把孩子葬了,没过几天就被别人挖去炖了汤,月香悲愤不已找到那家人理论,却反被暴打一顿,那家人还嬉笑着当着月香的面吃她的孩子,月香发疯似地回家取了剪刀与那家人拼命,可是一个饿了这么久的女人哪里是一家五口的对手?月香被打的遍体鳞伤,趴在地上赌咒发誓她的眼神吓到了那家男人,这个男人咽不下这口气,策划了后面的事情。”
“月香抵死不承认勾引之事,那个带头人便邪笑着对月香说:你不承认不要紧,我们可以让大家亲眼看看你有多脏,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十几个男人轮番对月香施行了侮辱。”
灰奶奶环顾一周:“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的仇恨,是时间能冲淡的吗?”
所有人的脸上都涌动着愤怒和羞愧,对人类的罪恶行径感到深深的羞愧。
灰奶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段历史烂了也就烂了,老太婆也不是多事的人,只是告诉你们,不要妄图渡化月香,也不要招惹她,月香村的先祖虽然罪恶滔天,但这些晚辈都是无辜的,她们被困在遗忘之地已经很可怜了,如果你们触怒了月香,一旦她察觉当年和她签订契约的人类已经不在,很有可能会二次报复。”
“我们明白了。”
“走吧,老太婆送你们一程。”
灰奶奶使出缩地成寸的本事,带着几人用最快的速度翻过了另外一座山:“去吧,再往前走几里地就到月香村了,记住我说的话。”
“谢谢灰奶奶。”
“月香的魂魄可能在村子的两处地方,一处是村口的定风桩,一处是供奉她的小庙,经过这两处地方的时候,要格外小心。”
“知道了。”
穆容几人和灰奶奶告别,向月香村进发。
灰奶奶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轻声说道:“天蛟,‘先破后立’的玄机你可领悟了?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三姑等你回来。”
几十分钟后,穆容远远的看到了一根柱子,示意众人:“月香村到了。”
“我查了下刘鸿德的资料,我们先到他家去一趟,装成他的朋友套些情报。”
“好。”
月香村的定风桩,是一根需要三人环抱,足有十几米高的石桩。
上面雕刻着古朴的图腾,风沙侵蚀了柱身,图腾模糊难辨,当年那场罪恶的火刑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穆容看到柱子上系了许多红绳,台子上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贡品,想来是月香村民来祭奠月香时留下的。
这些后人也许并不知道月香村真正的由来,这些贡品也绝非忏悔,而是村民们在遵循先人留下的典制。
自打进入月香村,穆容便觉得有些不舒服,说不上来的压抑,让她心烦意乱。
她寻找桑榆的身影,发现桑榆也在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一颗心便安静了下来。
桑榆来到穆容身边,轻声问道:“身体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穆容摇了摇头,桑桐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目光在二人十指相扣的手上停了一会儿,挪开了眼。
复行几十步,正式来到月香村口,一座古香古色的牌楼,匾额上书月香村三个大字。
在牌楼下坐了一个男子,穿着洗的发白的布衣,衣服看上去有些脏,打着补丁。
桑桐走了过去:“您好,请问一下,刘保田家怎么走?”刘保田是刘鸿德父亲的名字。
垂着头的男子听到声音,缓缓的抬起头,对着桑桐“嘿嘿”一笑。
桑桐怔了怔,眼前这个男子看上去有四十多岁,满脸络腮胡子,看人的目光很呆滞,特别是笑的时候,冲嘴角垂下透明的液体而不自知,再一看他的胸口还有一片水渍,身上臭哄哄的。
桑桐直起身体,点了点太阳穴,众人会意,继续前行。
不远处有一精装男子打着赤膊,挥舞着斧头劈柴,桑桐再次走了过去,刚要开口问路,便察觉到了男子的异常。
“砍,砍,砍砍砍。”
男子一边挥舞斧头,口中念念有词,再一看哪里是在劈柴呢?不知道谁在这里摆了一截桩子,男子对着木桩胡乱劈砍,木屑四溅。
穆容伏在桑榆耳边:“怎么不让烟烟指路啊?”
桑榆无奈的摇了摇头,贴在穆容耳边回道:“我姐的倔脾气上来可不好哄了,她在闹脾气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一会儿还有一更。
第121章 如此刘家
桑桐仿佛后背长了眼睛, 猛地转头看过来, 吓的桑榆连忙住口, 缩到穆容身后, 只露出半边身子和一双眼睛。
穆容勾了勾嘴角:桑榆的表现无异于不打自招,这个距离桑桐是不可能听到什么的, 不过桑榆已经用行动告诉人家答案了。
桑桐瞪了穆容一眼,后者一脸无辜。
桑桐扬了扬头, 挺直腰身迈着骄傲的步子, 锲而不舍的问路。
她们在村中遇到了第三个, 第四个,第五个村民, 无一例外的都是智力不健全者。
几人凑在一起, 桑桐愤愤的说道:“真是邪门了,要不然就是空屋,遇到的村民都是……”
她抬手点了点太阳穴, 处在这个关键时刻,要分外小心, 一旦说错一字, 法力尽失, 所有人都有可能赔进去,老局长那样传奇的人物,留下的亲笔警告,在桑桐心中重若泰山。
桑榆朝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会不会是……那个人的诅咒啊?”
穆容冷静的分析道:“我倒是觉得可以用科学解释, 这个村子的历史大家都知道,虽然规定了同姓不通婚,方法也并不完全保险,月香村村民很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出现过近亲结婚的情况,这些人应该是这么来的。”
曾天涵冷笑一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人在做天在看,他们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桑榆在心中询问罗如烟刘鸿德家的位置,抬手指了指:“要不我们往那边走走再问问吧。”
桑桐借着台阶下了,带头往桑榆指的方向走去。
来到刘鸿德的家,大门紧闭,院子里的狼狗嗷嗷叫。
终于有一位看上去正常些的妇女挎着竹筐走过,看到穆容等人吓了一跳,警惕的问道:“你们几个打哪儿来的?”
桑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我们是刘鸿德的同事,他前几天升了部门主管,让我们回来探望二老,请问这里是刘鸿德的家吗?”
女子笑了,一脸自傲:“你们是三小子的同事啊,哎哟喂,老刘家的祖坟冒青烟,他家小子自小就是机灵孩子,我们村里唯一的大学生,那个,主管是什么?”
“就是头头,我们这个部门的头头,他是我们的领导。”
“啧啧啧,你看看,都当上领导啦?!刘家大哥和嫂子在田里呢,这几天秋收农忙,村里人都在田里,我这是刚送饭回来,你们等等啊,我去给你们叫人。”
“谢谢您了。”
十多分钟后,报信的女子带着一对晒得黝黑的夫妇回来了,刘保田的个子不高看上去却很精神,十足的庄稼人打扮,布衫搭在肩膀上,露出些精壮的肌肉。
桑榆暗自腹诽: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卖掉大女儿,害死二女儿的人还能这么健康。
穆容捏了捏桑榆的手,后者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面色少霁。
刘保田大步流星的走到几人面前,负手挺胸趾高气昂的打量他们:“你们几个是我儿子的下属?”
桑桐的脸上抽了抽,赔笑道:“刘老爷子好。”
“行,进屋吧。”
跟来的妇女见刘保田如此威风,羡慕的不行,一路小跑离开,回去嚼舌根了。
刘保田夫妇盘腿坐在炕上,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那架势俨然等着穆容等人“朝拜”他们一般。
即使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却没有人心里是舒服的,如此家庭养育出来的儿子,难怪会背信忘义,害人谋财!
桑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信封递给刘保田:“老爷子,这是您儿子让我们带给您的。”
刘保田打开信封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乖乖,这么厚?快赶上我大女儿的聘礼了!
桑桐怒气未消,不肯接受罗如烟的协助,也不听任何有关罗如烟的话题,她按照自己的标准减了一些封的红包,殊不知刘鸿德并非孝顺的孩子,每次过年回家也不过是拎些糖水罐头,午餐肉之类的便宜东西,外加几百块钱。
桑榆有些担心,紧张的看着刘保田,然而后者却自然的收起了信封,不信任的看着他们,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信封怎么是开的?你们没偷拿吧?要是拿了快交出来,我可是要给我儿子打电话的。”
桑桐喉咙一梗,七窍生烟,吭哧了半晌没说话。
穆容和桑榆对视一眼,皆有些哭笑不得。
曾天涵表现的比较直接,转身出去了:“我出去抽根烟。”
“刘老爷子,你大可以打电话去问,我有要事和您谈一下,事关您儿子的。”
刘保田摆了摆手:“我和一个女人家家的没什么可谈的,你让外面那个小子来和我谈。”
桑桐冷笑道:“如果事关您儿子的命呢?”
“你说什么!?”刘保田精神了,那可是他们老刘家的根,心肝宝贝!
刘鸿德的母亲起身拉桑桐:“姑娘,快,炕上坐,我家三小子怎么了?”
桑桐脱开身扫了一眼:“不用了,我有洁癖。”
刘家夫妇怔了怔,他们不懂“洁癖”是什么,急吼吼的追问道:“我儿子怎么了?”
“您儿子被冤魂缠上了,连夜做噩梦,说是梦到了他二姐,看到外面那个人了吗?他是你们儿子请来的大师,让我转告二位,事情交给那位大师处理。”
“这……”
刘家夫妇对视一眼,不得不承认这对夫妇确实是聪明人,刘保田给他老婆使了个眼色,后者打着哈哈:“赶了一天的路,饿了吧?我上我女婿家拿些猪肉留下来吃晚饭,这么大的事吃完饭再说。”
刘保田打量着桑桐,见她一脸淡然,又转而看向穆容,更是一副冷清的表情,而且那眼神让刘保田有些不适,便挪开眼睛去看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