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番外(33)
“好好。”张享只得留了女孩的通信地址，打算跟吴省要一张晏怀章的签名给她寄过去。
好在他们这场互动都在角落里，声音又小，没几个人关注，张享终于下车跟那个女孩告别的时候，额头出了一层汗。
到公司门口，崔岩派人截住他，直接带去化妆室重新化妆，另外换了一身小西装。
“什么事这么正式？”跟在崔岩身后站在通往顶楼的电梯里，张享不无忐忑地问。
崔岩道：“昨晚收视率同时段第一，2.89，公司谈赞助的电话快被打爆了，今早导演召集全组和赞助商见面。”
“等下，赞助商为什么要见我们……”张享在娱乐圈也摸爬滚打过一段时间了，赞助商一般不会直接和摄制组接触这是常识。
“人家老板点名道姓的，人家是上帝，吾等屁民闭嘴等召唤就行。”崔岩冷淡地说。
“哦。”张享吞下满肚子疑问，温顺地跟在他后面装孙子。
张享从没来过顶层，只是听说了不少公司传奇，说怡悦的老板在顶楼搞了个私人花园，每天开着直升飞机上下班，什么鬼！
出了电梯，除了头顶全是透明穹顶，显得光线尤其明媚晃眼外，他倒是没发觉有哪里特殊。
不过他很快把这个看法丢九霄云外去了，因为老板真的在楼顶建了个玻璃花房，而且崔岩带他去的路直通花房。
“进去的时候小心点，碰坏了花能赔到你下辈子裤子都没得穿。”崔岩好心地提醒。
“……”张享看两边的姹紫嫣红都带了敬畏的神色。
穿过长长是玻璃花房，后面是一间半开放式的会客室，有七八个人在里面坐着。
“不是说全组都在吗？”张享疑问。
“其他人在楼下。”崔岩看了一眼他，又道，“没想到你……”
话说一半，他闭嘴不说了，张享无比纳闷，胡思乱想自己又怎么了，难道赞助商跟晏怀章有关系？
不过，等他真的站在会客室里，看清楚怡悦的老板王楚业左手边坐着的那个人时，他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下去。
王楚业看了眼来人，轻声笑道：“赵先生，你等的人来了。”
赵西亭双目早已粘在张享身上：“谢谢王总。”
在场的还有《孤岛求生》的制作人导演和统筹。张享硬着头皮挨着崔岩坐下，感觉两道火辣辣的视线就没停止过往这边扫射。排除这个干扰，整场会议气氛相当和睦，王楚业和赵西亭似乎早已达成某项协议，召集大家过来首先对收视率表示满意，然后就今后几期的策划听了导演的意见。
张享竖起耳朵仔细听，冷不防被王楚业叫了名字。
“张享，这次表现不错，再接再厉，我和……”王楚业玩味地停了一停，“很看好你。”
张享诚惶诚恐：“谢谢王总。”
赵西亭全程没有插话，他是赞助商，只管节目收视率高不高给钱就是了，再说他的用意也不在于此。好不容易会议结束，张享跟在崔岩后面开溜，被王楚业叫住。
“张享，你留下。”
张享浑身一僵，悄悄拉崔岩的衣袖，谁知这人一点义气也不讲甩开他径自出去了，张享头皮发憷，只得又坐回原位。
“赵先生，张享在我这里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他的。”王楚业道。
张享叫苦不迭，这就是传说中的潜规则吗？
赵西亭道：“王总哪里的话，我和阿享是故交，行个方便帮一把是自然的。”
王楚业在业内快成精了，赵西亭跟他比起来就是根小嫩草，根本没法比。赵西亭的心思他瞧得一清二楚，这也没什么稀奇。圈内走红的明星谁没个后台金主？只是这位赵先生的口味有点重啊。
在王总看来，包养个明星，最起码颜值得过硬，年轻最好，要么得会点才艺，要么得识情识趣。他签下张享，看的是吴省和栾导的面子，对他的资料略知一二，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居然还能吸引到一个大财主，倒是叫人刮目相看。
王楚业是商人，该说的该做的点到为止，只要能获取最大利益，他不介意在后面推波助澜一把，及时提点提点张享，让他别错过机会，不然是公司的损失，更是他个人的损失。
张享心不在焉地听王楚业和赵西亭你来我往互相恭维，心里一刻也不想多呆，但二位爷不说走，他一个小卒子怎敢擅自离开，只好走神看起了桌上摆着的几棵花草。
“听说赵先生从国外回来不久，是打算接手家中的产业？”
“我在国外有一家公司，现在业务转向国内，家父身体康健，暂时还用不着我来替他分忧。”
“哪里哪里，赵老先生对你可是期望颇深。”王楚业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张享，“我年少时也在常青藤读书。”
“原来和王总是校友！”
“嗨，什么校友，我读了一年多，便回国创业，都不好意思提这段求学经历。”
赵西亭笑道：“我在国内读了两年建筑才半路出家学金融，到现在也是半个门外汉。”
“哦？那你与张享……？”王楚业问。
赵西亭神色一闪：“我们是同学，我出国后便没有联系了。”
“张享，赵总这么挂念你，你们之间可得多多联系。”
“是。”张享漫不经心道。
他婉拒了王楚业请赵西亭吃午饭要他作陪的邀请，走进电梯时，看到赵西亭也往这边来，连忙按关门，可赵西亭看到他，竟然小跑过来挤进电梯里。
“阿享，你在躲我。”他匀了口气，用肯定的口吻说。
张享无奈道：“赵西亭，我们已经结束了，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赵西亭对这句话视若罔闻，他固执地说：“你看不起我无所谓，当年我离开时，咱们并没有分手，你还记得吗？”
“结婚两年分居还能直接诉讼离婚呢，赵西亭，你是不是以为我还会天真到等你八年！”张享忽然爆发。
“阿享……”赵西亭软下来，似是哀求，“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好。”张享冷冷一笑，“咱俩两清。”
赵西亭还要纠缠，恰巧电梯停下涌进一群人，把他俩隔开，才暂时作罢。到第二次停，张享直接挤出电梯，赵西亭却倒霉地被人墙挡在最里面。
从安全通道下到六楼崔岩的办公室，张享推开门，崔岩正在打电话。
“这么快？”崔岩看他一眼，匆匆跟那边说了再见，正襟危坐。
“嗯，我打算今天下午就去X省。”
崔岩眉毛一跳：“还有两天才正式拍摄下一集，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啊对了，Eric在国外参加影展，这一期访谈要你代班，今早才定下来。”
“我不做。”张享赌气道。
“哟，脾气这么大？”崔岩挠挠下巴，仔细打量他的脸色，“王总把你卖了？”
张享不吭声，默认，崔岩皮笑肉不笑道：“你该不会以为，让你代Eric的班是那位赵先生的面子吧？”
“你果然知道赵西亭的事！”张享的火一下子冒出来，尽管崔岩对他尽职尽责，可在利益面前他俩之间那点交情不堪一击。
“嘛，这有什么奇怪的。”他往后仰在椅背上，疲倦地捏捏眉心，“不过呢，这次不是赵西亭的关系，你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Eric对你挺好，别糟践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张享语塞。
崔岩抓起桌上的文件夹丢他怀里：“算你狗屎运，这一期采访的对象是晏怀章，收视率不用担心。”
“什么？”翻开一半的文件夹从张享手里滑落到地上，“晏怀章？！”
“咋，这种大咖来捧场你还不乐意？”
“我……”张享张嘴要说他不干，被崔岩一句话噎回去，“张享，你别太自以为是，现在是跟你谈工作，只有你能不能做，没有你愿不愿做，明白？”
“……明白。”张享认命地低头。
他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
“行了，明天录完节目再飞X省，你先熟悉下台本，没有Eric，你要孤军奋斗了，加油。”
崔岩深谙打一巴掌给一颗枣的策略，好生抚慰了一番，亲自开车送他回家。到了张享家的小区，他不免嫌弃地皱鼻子。
“你就住这儿？”
“是啊，房租便宜嘛。”张享道了谢，手刚放到门把手上，就听到崔岩说：“录完荒岛回来把这儿退掉。”
“这个不用了吧，我住了好多年了，挺好的。”
“好个屁，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荒岛一播，你好歹算个小红的综艺节目主持人，知道八卦杂志靠什么吃饭吗？你要是住在这种地方，得天天被他们蹲着等拍新闻。”
张享目瞪口呆：“没这么夸张吧？！”
“你啊在圈里混迹这些年，怎么还这么天真？听我的，我给你找房子，回来就搬。”崔岩又扫了眼他身上的衣服，“这身还像样。”
张享悻悻，他在心疼他的钱。
崔岩嘟囔了句：“没出息。”把他赶下车掉头走了。
张享抱着文件夹上楼，心里头乌云密布。
前有狼后有虎，这可怎么弄。
晏怀章的资料他不用太仔细看，之前他来参加节目的时候张享几乎把他的履历表都背过了，这一回稍微更新下就行。
至于节目环节都是他熟悉的，也不用头疼。他真正犯愁的是怎么面对晏怀章。
被张享视作烫手山芋的影帝先生顶着炎炎烈日，身穿厚重的古装，即便手里拿着小巧的电风扇也没办法阻止汗水不要钱似的淌。
他深深怀疑吴省在公报私仇，因为自从他去年几次自作主张的举动后，拿到手里的剧本拍摄时间都很赶巧，夏天拍古装，冬天拍现代，还是春夏的戏，害得他夏天热得大汗淋漓，冬天身上贴几层暖宝宝也冻得能在片场跳踢踏舞。
临近中午，助理打包来了冰镇绿豆汤，晏怀章大口饮下一杯，沁人心脾的凉意让他整个人精神一振。
这种酷热的天气，本就很容易心情烦躁，今天这个男三号脑子跟被鸡踩过一样，一个简单的跪拜动作做了七八遍还没过，晏怀章只好在一旁等着。
小助理细声念他明天的日程安排，一听到要录制访谈，晏怀章立刻拍板决定今晚连夜拍，把明天的戏份都提上来。
把这个意思跟导演商量，导演受宠若惊，这位祖宗纵使对加班很少有意见，剧组为赶进度常常连夜拍戏，晏怀章十分配合，从未有怨言，但却不会有主动要求晚上加班，因为在他的观念中，晚上是用来睡觉的，睡不好，第二天拍戏一定拍不好。
男主角都这么积极要求了，全组一致同意今晚加班拍，晏怀章强打起精神，一直拍到晚上四点多，才匆匆离开片场赶五点的飞机飞回S市。
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晏怀章没有回家，直接去公司的休息室睡了一觉，中午简单吃过饭便开始收拾自己。
为悦己者容，天经地义。
临去怡悦，他再次确认了一遍今天访谈的一些话题，其中涉及到了他的感情生活。在不触及个人隐私的范围内，晏怀章不太介意有人问他这个，因为即使问了，他也会打太极糊弄过去。不过嘛，今天倒是可以适当地爆爆料，晏怀章得意地想。
张享第一次挑大梁主持节目，对象还是晏怀章，说不紧张是假的。崔岩看出他状态不太对，去休息室拿了一瓶红酒给他，张享喝了大半瓶，苍白的脸上才有了点血色。
“怎么搞的，不是没见过大场面，跟晏怀章合作过几次了，还这么紧张？”
张享没吭声，晃晃酒瓶打算一口气全闷了，崔岩一把夺过酒瓶，骂他：“你适可而止！”
“我没事。”他拍拍脸，站起身跳了几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