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七年(下)(59)

　　雪雾橙灵作乱忘忧堡地消息还没传播便被彻底封死，乌凌来此前被点拨过一番才有幸得知这一切，指节轻敲膝盖，消息如此详细……这云汐背后究竟是谁，竟到了让大人特意防备？
　　云汐蹙眉凝重说：“事实竟真是如此。”她记得辰韵寒曾说过不能只有破晓之地乱，然而破晓地域血洗异己地手段堪称残暴，拉无数青蛙异能者下水，亲眼目睹了屠杀现场，把一切往严重了猜总没错。
　　“你！”乌凌无奈叹气，宁肖哈哈嘲笑他被一个小女孩套话。乌凌抿了口茶，说：“其实这事我也很纳闷。”
　　“听闻当时雪雾橙灵凶性大发闹腾得天昏地暗，地裂山崩，甚至连不露面地忘忧堡长老都赶来。但最后那些雪雾橙灵凭借强悍实力逃了，大家都明白雪雾橙灵护崽，所以各城池陆续都拉响警报。”
　　“最后吧，我们破晓城没事，雪雾橙灵把怒气一股脑全撒在了忘忧堡身上。”乌凌说罢，宁肖忽然咧开嘴笑。
　　云汐叹了口气，那女人敢把雪雾橙灵往那领，自然有本事祸水东引。
　　“好哇，好哇！”宁肖笑得一脸畅快，仿佛出了一口恶气，说：“我们破晓城边界有异兽暴-动地事我听说了，不过近来哪里都在暴-乱杀人，所以就没在意，雪雾橙灵啊！那可是出了名地食人凶兽！够忘忧堡那群世家老鬼好好喝一壶！”
　　“事情发生在两城交界，雪雾橙灵没让破晓城雪上加霜，也是让人舒一口气。”想到这乌凌神情松缓，也是一笑。
　　两人神情略有些幸灾乐祸，云汐眼中异光一闪，看来两城间并不如表面和谐。
　　但，她根本就不好奇。
　　“不对。”云汐眉头大皱，“雪雾橙灵的事有一阵子，破晓城并不忌讳此事，但为什么居民还是知之甚少？”
　　乌凌神情顿时一变，眼睛死死盯着碧绿茶面，双拳紧握，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瞥见老哥反常地情绪，宁肖脸色也逐渐阴沉了下去，嘴角噙着抹隐忍地凝重，呼吸急促。
　　“怎么了？”云汐一脸奇怪。
　　宁肖眉宇挣扎，胸膛快速起伏着，乌凌看着他脸沉如水。云汐沉默一阵，想了想，道：“我也是青蛙之身。”
　　“青蛙！”似乎听了什么天大笑话，宁肖冷冷嗤笑出声。
　　薄唇张了张，云汐咽下问话。
　　“你知道为什么没有消息传出吗？”牙齿咬得死紧，似乎要将之崩碎一般，乌凌恨声道：“就因为我们是青蛙，一群没有根基地青蛙！”微俯下身凑近云汐，然后手掌在脖颈一抹，“忘忧堡视我们为草芥，雪雾橙灵退去后他们发现事态严重，便开始大肆屠杀异能者，剩下少数乖顺地都是被全部抓走！”
　　据那位所言，暴动平复之后许多异能者不听指挥，忘忧雪见堡高层顿时大怒，经过一场血腥洗礼随即幽禁了剩余异能者，确保消息不会外露才离开。
　　其实你们的女皇大人也没好到哪里……云汐暗自冷笑，在场异能者就没有破晓之地？辰韵寒噬不见齿，不闻不问，将屎盆子全扣在忘忧堡头上。以忘忧堡为烘托，反衬了破晓之地。
　　两尊庞然大物坐落极地——破晓城倒赢了民心。
　　“他们不会动世家子一根汗毛，家族有点历史地都不会！”宁肖接过话头，眼里怨恨藏也藏不住。
　　“可是雪雾橙灵杀地异能者数以万计，忘忧堡恐怕有心无力吧？”云汐问。
　　“极地禁区很多，随便数数都有上百个，而且高阶异能者哪个不是动辄排山倒海的大能，尸体丢入极地大海一了百了。”
　　“我去过极地海域，那里很远，高阶异能者架子那么大你别唬我。”
　　宁肖的话很好套，云汐给他斟满茶。
　　“我唬你做什么！”脸颊青筋暴挣，宁肖眼底泛起了微末水光，“就算高阶异能者不肯动手，尸体扔到禁区也一样发现不了！”
　　“青蛙的命竟不值钱到如此地步。”云汐又斟了杯茶，脸色沉重。
　　“我很感谢女皇陛下，是她让我们青蛙有了话语权。女皇陛下虽然不近人情，但她的好，我们破晓子民无不牢记。”
　　宁肖神色倔强而认真。乌凌垂眸缄默，赞同点头。
　　不止他们，经破晓城一段日子地观察，云汐发现众人对辰韵寒简直崇敬到令人发指。
　　“极地竟潜藏着这么多秘辛。”一壶茶徐徐见底，云汐不由感叹了句。乌凌说：“破晓城西南方向过去好像也是个埋葬之地。”
　　尾指颤了颤，云汐面上不动声色，乌凌说完这句却停了口。
　　黑眸闪过一抹遗憾，乌凌和宁肖显然为试探她而来，云汐不敢继续追问，若无其事地拉扯话题，并且明知故问一番，便和他们告了别。
　　独自离开茶楼，漫天飞雪顿时扑面而来，与乌凌的攀谈有效信息不多，云汐一时猜不出他是哪路人派出，整了整大麾，然后确定肩上狐裘环结实，漫步踱出茶楼。
　　口中哈出长长白雾，劲气犹如利刃一般暴切过脸颊，她的伪装是力量系异能力，所以不像其他异能者打开壁障，孤身蹒跚行于风雪中。小时候的记忆模模糊糊，前世对她恍如旧梦，到了极地后心底居然升腾起一股熟悉之感——那一刻，她知道她来对了。
　　某个平行时空，往回倒推几百年，脚踩冰土赫然便是她出身之地。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这些词不能再形容眼前之物，眼前是一片银装素裹，古韵建筑地边角上坠着凌霜，鹅毛大雪时常占据天空，白天的破晓之地就像是一座建在北极的冰城。然而如此恶劣环境之下，竟呈现出一派繁华景象，城内还稍算安静，耳边只听得风雪凄啸，到了城门口，那就是第二个拥簇闹市，人声鼎沸，吆喝不断，异能者络绎不绝。
　　手掌抚上左腹位置，窟窿经由暗部女子——乜柔的润养，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虽留下了一圈明显痕迹，但她不在乎。
　　“算一算，差不多又是换药时间了吧。”背上长剑卡着狐裘，云汐摸着大麾边缘，她选择麾袍都是绒毛较薄一类，帽兜会妨碍狐裘，所以将之取下，“小狐狸，你也讨厌那里吧？”
　　狐裘安静地合着眼帘，云汐扯起嘴角下垂地弧度，继续说：“吶，我也讨厌。那女人也很讨厌。”
　　少女一路自言自语，旁人看她就像是在看疯子。
　　乜柔没有按时来，云汐在屋内等了一会，无聊打量着异能者疗伤专用屋。这里一般高层还没资格使用，辰韵寒借她地皮都是悄悄摸摸，每星期固定时间，内城入口到点有人接引。
　　辰韵寒守诺一刀两断，那之后两人便不曾碰过面，让她松了一口气。
　　“寒儿，那个云汐是怎么回事？”
　　诺大议事厅，聚集地高层散了开去，第五赟眼中阴霾之色太重，哪怕他刻意软化，亦散不去眉宇那浓烈阴狠。
　　一袭白衣孤傲而立，辰韵寒站在高台之上，琥珀睨着身侧地第五赟，不言一语。
　　第五赟微微沉吟，鹰目直视那双清冷无一丝情绪地琥珀眸子，道：“你一切都有自己的章法，但我关心你，我不能让危险存在。”
　　辰韵寒冷声说：“破晓城匮乏火系异能者。”
　　“火系异能力在暴雪极地的确珍贵。”第五赟听了眯眼细思一阵，“但她行事乖张，极容易失控。”
　　“贸易城。”辰韵寒似乎是冷讽忘忧堡，“解释无益。”
　　“她是你的暗部？”
　　第五赟心中生疑，辰韵寒不置可否。


第224章 墓地
　　“我听说贸易城大战之时, 出现了一个使用青焰地黑袍人？”
　　辰韵寒不带感情地睨了第五赟一眼，然后微微颔首。
　　第五赟不由冷笑：“如此说，李纱衣就是她了！”
　　一道刺骨凛冽地视线顿时锥来, 第五赟抬眸便见辰韵寒那双宛若幽潭地琥珀眸子——眼眸色泽微深, 目光中寒意逼人。
　　“看来凌妃雅的小情人——李纱衣就是被那云汐给拐走。”巧妙打了个花腔，第五赟微眯鹰隼般地眸子, 道：“不过她是一个人进的内城, 凌影城离我们路途遥远, 传言虚虚实实, 还是得打探一番。”
　　白莲轻轻移动, 第五赟慢步随行，看着辰韵寒的背影，轻嗅清幽冷香。
　　第五赟压低声线说：“寒儿，你是不是不喜我探听她？”
　　“随你。”
　　辰韵寒神色依然冷漠，琥珀无情。
　　“她是你的人，我自然需要掂量一点注意分寸。”第五赟道：“不过她每月固定一段时间都要来内城疗伤，我可以借此来探底。”
　　“破晓城十分匮乏火系异能者。”
　　“难不成……那个云汐不是你从小培养地暗部？”
　　银河瀑布般地雪丝飘洒虚空，绝世美人莲步轻移间, 仿佛带起一阵荧光闪烁地微风。第五赟望着她的背影, 锐利眼眸中夹杂了一丝痴恋——黑袍人乃辰韵寒一手扶植, 每每谈及凌影城一事辰韵寒皆缄口不言, 故也摸不清是她另有谋划还是纯属巧合，但，会一会黑袍人是必然。
　　同样一座内城之中, 乌凌和宁肖换上破晓城卫服，这次他们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偏僻小道进入。
　　“漆雕大人。”两人躬身行礼。
　　男子面庞清秀，脸上不留一点胡茬，比不上饶介、李周，水木边那种极品美男子，但也十分英俊，他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打探出了什么？”
　　“这是属下录地所有录音。”乌凌从腰间掏出一块微型电子设备，随即双手呈上。同样是青蛙出身，眼前男子除了相貌出众，哪一点及得上他？可偏偏漆雕拓幸得高层大人物垂青，不然哪能颐指气使。
　　指尖触着微型设备地棱角，那设备做得十分精巧，精巧到将其直接放在眼前不说也不会知道是录音器，旋即将异能力渗透入其中，漆雕拓面上窥不出究竟地听起录音。
　　“很好。”漆雕突然叹息了一声。
　　乌凌立马闻声大惊，不解漆雕拓为何不满……两人抬头之时，恰好见到漆雕拓放下地手臂。
　　嗤！
　　一道凶悍劲气猛然暴袭而来，碎发飘飞，宁肖颤抖着双腿，看乌凌双目暴瞪死不瞑目地样子，然后惊恐望向漆雕拓满眼不可思议。
　　“大人……”宁肖软身跪了下，“是不是属下哪里没完成好任务，惹怒了大人？”
　　漆雕拓说：“我交代了你们什么？”
　　“接近云汐然后回答她的一切疑惑，以此从她口中套话。”宁肖迅速抬眸扫了眼漆雕拓身后站着地黑影，声线颤抖。
　　“那你们又是如何套话？”漆雕拓背负双手，冷冷质问跪在地上的宁肖。
　　黑影对此视若无睹，竟不知何时消失。
　　“我们……”
　　“我知道你们对我不服，但是上头大人的命令便是一切，哪怕让你自杀也不能动了歪念！”
　　宁肖口舌发干，咽了咽干涩地喉咙，他不是不恨，乌凌与他同生共死多年早已情同手足。然而生死存亡之际，宁肖选择保全。
　　“你放心，大人睿智，不会做出这样地指令。”漆雕拓说：“你们已经让云汐起疑，但也算是成功接近了她。我现在去请示大人，你在此候命。”
　　瞥了跪在地上地宁肖一眼，漆雕拓注意到他手背青筋暴突，嘴角冷冷一笑，大步离开了房间。
　　内城另一边，云汐终于等来了乜柔，但，乜柔显然不是一人独来。
　　“你就是贸易城大战中，寒儿亲自指派的青焰异能者吧？”但见第五赟鹰视虎步，脸若刀削，淬毒般地眸子盯着她，笑里藏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