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战巅峰(9)

　　王望川回敬了他一句，站到开始的位置等着许梁喊开始。
　　苏陌在一旁喝了口水，看王望川的表演。简梅凑上来道，“苏老师，你是不是不喜欢余老师？”
　　这话一出，苏陌差点噎了口水，“你说什么？”
　　“都出来拍了好多天了，你对余老师一直不冷不热的，跟我和Chloe还能玩笑几句呢。”简梅说。
　　“简梅！好好干活，别八卦！”苏陌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许梁的骂声就到了，简梅立刻闭嘴。
　　王望川的戏份拍完，太阳已经完全升上来了，许梁穿过拍摄场地，“把所有的道具整理好，Chloe你整理好你的化妆品，十五分钟后开车！”
　　他一边指挥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把钱，大步走向刚才镜头里忙碌的农户，这些都是他在当地找的群众演员，现在戏份拍完了，他去跟他们结算工钱。
　　王望川坐在小马札上卸妆，看见余中信去找苏陌说话，被他不冷不热地敷衍着。
　　电影开拍前，王望川就提醒过许梁。苏陌太年轻，而且不是专业演员，这部电影的内心戏太多，这种表面平静内心纠葛的戏份，在这种不专业的演员手中极有可能变成千篇一律的面瘫。
　　不过开拍两周后，王望川叹为观止。苏陌每一场戏的动作神态，甚至走位都恰到好处，往往只需要导演点拨两句，他就能准确地掌握到该场戏的□□。如果这个苏陌真的没有学过演戏，只能说他是天才了！
　　苏陌喝了口水，虽然拍戏很顺利，但他最近的心情不是太好。因为余中信总是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而且他能感觉到余中信对他特别殷情。
　　比如上下车替他拿包，导演分房间替他拿房卡，一起吃饭的时候甚至替他夹菜。苏陌心里本来就对余中信有火，但是这个余中信什么都不知道，他憋了一肚子火不能发，还要忍受他天天见缝插针地献殷勤！
　　“苏老师，我替您把包拿上车吧。”余中信安顿好他的摄像机，又过来到苏陌眼前晃。
　　苏陌转身拿起自己的包，“不用了。”他说，然后率先走上车，占领了最后一排右边的座位。
　　“苏陌，小余好像很怕你？”Chloe刚好看见这一幕，小声问了一句。女孩子这方面比较敏感，这两周苏陌对谁都很友善，只有对余中信有点不假辞色。虽然不粗鲁，但也能看出苏陌不待见他。
　　“有么？”苏陌头也没抬。
　　“你真的没感觉到？”Chloe在这一行做得久了，剧组里各种奇葩事看多了。只是一般来讲，都是后辈追着前辈示好，但余中信和苏陌都算是新人，怎么余中信看见苏陌，天然就矮了一截？
　　“没有。”苏陌斩钉截铁。他总不能对人说，余中信上辈子劈腿了，所以他现在很生气很想掐死他吧？
　　这时刚好王望川上车，他直接坐到最后，霸占了左边的位置。苏陌心里一阵别扭，过会儿余中信又要坐在他们中间了。
　　“Chloe，”苏陌叫她，“我过会儿坐前面的加座，我们讨论一下下一场的妆面。”
　　“下一场？不是就跟这场差不多么？”Chloe奇怪。
　　“Chloe姐，苏老师对拍戏那么认真，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刚好许导在副驾驶上，苏老师坐上来也能一起参与讨论。”简梅拉了拉Chloe，给苏陌打了圆场。
　　Chloe只好点点头，给简梅发了条短信询问，简梅只是摇摇头，示意回去再说。
　　最后车子发动之前，苏陌把余中信让到了后座，自己坐在了第二排的加座上，跟Chloe随意说了几句化妆的事。
　　许梁发现他们换座位后什么也没说，只要别发生影响到演戏的大事，许梁都懒得多管。
　　“许导，我们下一场戏去哪里？”简梅问道。
　　“婺源。”许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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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总，这块地面朝河背靠山，不仅风景好，风水也是一等一得棒！您看旁边的高速已经建得差不多了，马上就能通车。您在这儿建点小别墅，做个生态社区，肯定卖得好！”
　　秦皓站在一个小土坡上，听着一旁想卖地给他的王总舌灿莲花。他四周看了看，这片地地处偏远，旁边建高速的公司早就资金断链了，不知哪年哪月才会修好，而且周边城市的经济都不发达，据市场调研显示，只有很微小一部分的人会考虑放弃市区的便利交通，在这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买房。
　　秦皓脸上的神情不变，旁边的王总一行心急火燎地想把这块烫手山芋扔给他，却看不出他到底什么想法。
　　一圈看完，秦皓说了点场面话就告辞离开，连个合作意向都没给。王总看着他的车消失，抓心挠肺地在路口骂娘！
　　车上，助理钟贺整理了一下行程，让司机开往下一个目的地。秦皓却说：“不用了，我们去趟婺源。”他出来已经三天了，集中看了数块穷乡僻壤的地，可惜一块都没入他的眼。
　　应传明传来的行程他又看了一眼，当即决定去婺源看看，就算见不到苏陌，也当放松放松了。
　　钟贺让司机掉头，车子开上另一条岔路，往婺源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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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陌他们到婺源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许导让他们洗洗就睡，明天继续拍摄。许导为了让演员休息好，苏陌和王望川都是单独一间，苏陌进房间后松了口气。
　　刚才上楼前，余中信特地叫住他，欲言又止地踌躇了很久，苏陌好不容易才找借口脱身。
　　他把行李放下，进洗手间打算梳洗一下就睡了，然而他洗完脸却发现脸上有点干燥蜕皮。
　　脸上干燥蜕皮对拍摄来讲，尤其是近景特写而言是毁灭性的，就算化妆能盖，苏陌的这个角色也绝对不允许浓妆出镜！
　　前世苏陌有助理，出门时一应的护肤品助理都会替他带上，以确保他拍戏时能有较好的皮肤状态。
　　可惜这一次他没有助理，本人也疏忽了这件事。
　　苏陌无奈穿上鞋，准备去Chloe和简梅的房间，希望两个姑娘带的面膜有富余，能分他几张。苏陌一开门，却看见阴魂不散的余中信。
　　“你怎么在这儿？”苏陌难得清晰地表露出他的不爽。
　　余中信手上拿着两包面膜，已经被他揉得皱成一团，“我看你皮肤有点干，想给你送两片面膜。”他鼓足勇气把面膜递到苏陌面前。
　　苏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这两片面膜，他明天化妆时能顺利很多，但那是余中信给他的！他现在看见余中信就会想到他搂着女人进酒店的样子，胃里一阵翻腾。
　　简梅进房间后也问Chloe要了几片面膜，她白天的时候发现了苏陌脸上的干燥。
　　然而当她走近苏陌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余中信站在门外，而苏陌的门开着，两人隔着门框互不相让地站在那儿。
　　这是怎么了？想打架？简梅连忙跑过去，却看到余中信手里有两包揉烂了的面膜。
　　”啊，余老师已经送来了啊。”简梅拿着面膜的手往后缩了缩，“我还想给苏老师送的，既然有了我就回去了……”
　　她刚要转身，苏陌一把拉住她，“简梅，谢谢你的面膜。”苏陌从她手里抽走了面膜，对她温和地一笑，然后转身把余中信关在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第十七章

　　第二天一早，余中信顶着两个熊猫眼，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昨晚没睡？”许梁拧起了眉头。余中信是唯一的摄像，他如果状态不好，对拍摄有很大影响。
　　余中信有气无力的摇摇头，“睡了。”
　　昨天晚上，余中信辗转难眠。他想破了脑壳也没明白苏陌为什么不拿他的面膜，还对他那么厌恶。他在床上把自从遇见苏陌后的一言一行想了三遍，最后无奈承认，大概是样子问题。然而摄像的工作对他一样重要，早饭的时候余中信再三保证精神正常，许梁才勉强答应。
　　“你要是顶不住了跟我说，不准强撑着！”许梁最后叮嘱道。
　　余中信头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导演的关怀，没控制住差点热泪盈眶。
　　“胶片很贵的，浪费不起。”许梁喝了口牛奶，又补充道。
　　说好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余中信彻底蔫儿了。
　　他们退了房间后，直奔婺源，先在景区拍了几个镜头，又辗转前往不远处的小城市。
　　阿吉的父亲曾在这里的街上卖唱，阿吉从父亲打过工的杂货店处得知，也过来体验父亲的生活。王望川留了一小撮胡子，穿着白衬衫和灯芯绒的裤子往那儿一站，仿佛真是一个流浪的歌手。
　　许梁发动附近的行人做了群众演员，有人穿行而过，有人驻足围观。
　　钟贺和秦皓恰巧走了那条路。钟贺看到前面的人群，提醒道：“秦总，前面有摄像机，我们是不是绕道走？”今天一早秦皓就在婺源附近漫无目的地逛了许久，钟贺把行程表都翻烂了，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除了钟贺外的其他人都被秦皓打发走了，这会儿见到摄像机，钟贺有点头皮发麻。秦皓一直很低调，甚至极其讨厌有摄像机对着自己，现在司机保镖都不在，如果发生什么事他的责任可就大了！
　　“不用，我们过去看看。”秦皓说，他找了大半天就是在找许梁的团队，没想到在景区没找到，在市里倒是发现了。
　　钟贺吃惊，却不敢有异议，只能跟着秦皓往前走，心里纳闷着难道秦总找了大半天就是在找这个剧组？
　　真的越来越不懂老板在想什么了，钟贺腹诽。
　　秦皓走过去，驻足在外圈围观。这会儿弹吉他的已经变成了苏陌，他潇洒地抱着爸爸的木吉他，站在街道旁镇定自若地调音，然后摆好手位，开始演奏。
　　苏陌本来不会弹吉他，但为了这场戏，他硬生生背了一首曲子下来。而且不但弹出来了，还现场唱了起来。
　　秦皓见过苏陌的照片，知道这个男孩长得好看，但没想到他的气质也如此特别。他站在拍摄圈外，跟路过的群众一起围观，圈内摄像机下的少年随意摆了个姿势，抱着吉他肆意弹唱，略长的刘海垂下来，在脸上投出一段阴影。
　　“卡！”许梁大喊，“群演不要围观，都往前走！继续！”
　　拍摄圈内的群演开始走动，苏陌的身型偶尔被遮住，又偶尔露出来。他时而低头弹唱，时而与路人对视。他的肤色比选秀时黑一点，裸|露的手臂上线条起伏，透出健康的光彩。
　　“卡！”连拍了很多条，这个才两分钟的镜头终于让许梁满意了。
　　秦皓一直在旁边看着，苏陌的表演无可挑剔，只是临时找来的路人不是拿工资的群演，实在不好控制。
　　苏陌放下吉他，往简梅准备的椅子上一坐，喝了口水。他感觉到有人在看他，转头一看，只看到秦皓转身的背影。
　　钟贺跟在秦皓身后快步离开，他至今没弄明白秦皓是来看什么的。
　　“帮我约陈总，今天晚上七点。”秦皓吩咐道，应传明给他的任务完成了，该回去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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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陌一口气灌下了半瓶水，他拧紧瓶盖，起身时看见余中信站在他面前，他脸上有点紧张，“苏陌，我们可以谈谈吗？”
　　“没什么好谈的。”苏陌收起笑容，起身收拾好折叠椅，准备出发。
　　“你讨厌……我这样的人？”余中信满心惶恐，人缺觉的时候容易冲动，而他现在大概就是缺觉后被名为冲动的魔鬼附身了。
　　他的话音未落，两个女孩走上前来，有些害羞地递上一本本子，“苏陌你好，我是你的粉丝，给我签个名好吗？”
　　苏陌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余中信的问题，笑着接过本子。余中信站在一旁，苏陌温柔地低着头和两个女孩说话，嘴角的笑容仿佛能暖化深秋的风，可是当他面对他的时候，所有的温柔都会不见踪影。
　　余中信心里挫败，他第一眼看见苏陌就喜欢他，苏陌的长相和气质还有对待工作的认真态度都是他欣赏的。可是此刻之后，他终于认清了真相，苏陌不止不喜欢他，还非常不待见他。
　　好不容易签完名，苏陌才得空又被许梁叫过去，他们和王望川又讨论了一下剧本，一行人驱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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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到酒店时，秦皓已经喝了不少，他扯开领带，勉强稳住脚步走进房间。钟贺和其他随行的人都被他打发走了，他自己躺在套房的大床上，酒精上头之际，又想起白天在闹市中弹吉他的苏陌。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应传明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你见到他了？”
　　“见到了。”秦皓说，“挺不错的，签了吧。”
　　“行，既然大老板都同意了，我立刻让人去签！”应传明说，“你喝酒了？”应传明跟秦皓认识得很早，秦皓刚进鸿鑫的时候只是一个房产销售，跟应传明是同期。当时谁也不知道，这个干起活来不要命的青年居然是董事长的儿子。
　　应传明跟秦皓一路搭档，过关斩将升到了公司中层。后来秦皓被调去做了总裁，应传明才成了总裁助理。
　　“嗯，喝了点。”秦皓含含糊糊说了句，想挂了电话去洗澡。
　　应传明却说，“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听说秦董又成立了一个子公司，主要人员就是你那块商业用地的项目组。”
　　应传明跟秦皓一路打拼过来，他虽然离开了鸿鑫，但是鸿鑫的事情还是知道不少。旁人都以为他和秦皓关系不好，多得是别有用心的人把鸿鑫的内部消息透露给他，好看他们鹬蚌相争。
　　秦皓皱起眉头，头还很晕，一开始思考就犯恶心。他强忍着往洗手间里走，又问应传明，“总经理是谁？”
　　应传明沉默了两秒，说，“据说是秦明。”
　　秦皓“哗啦”一声吐了，不论是胃里翻涌的酒精，还是这个名字，都让他恶心！
　　秦明是他爹的私生子里年龄最大的，比秦皓小五岁，他从懂事起就明里暗里跟秦皓较劲，明面里比不上就暗里找些事情恶心他，导致秦皓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生理上厌恶。
　　“秦董太偏心了。”连应传明都忍不住说了一句。凭什么这个私生子研究生一毕业就能当子公司总经理，而秦皓却要从基层一路看人脸色拼死拼活升上来？
　　“呵，他公平过吗？”秦皓冷笑。他几乎能想到，如果不是他现在还有点用，他老爹早把他们母子三人扫地出门了。
　　应传明沉默，他都替秦皓感到心寒，但是他紧紧握着电话，不知该怎么开口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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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丰南市的摄影棚内，许梁大喊。电影《和爸爸的对话》的所有镜头全部拍摄完成！
　　“恭喜恭喜！”简梅给刚杀青的苏陌递上矿泉水，一个月的外景加一个月的内景拍摄终于全部完成！
　　苏陌接过水，向摄影棚的四面鞠躬致谢，回到丰南市拍摄后，摄影棚里的工作人员增加了许多，有很多是省台里的老面孔，合作非常顺利。
　　当天晚上的庆功宴持续到很晚，场面热烈，苏陌喝了点小酒，回到家的时候有些微醺。
　　两周前，他接到了银河传媒的联络，对方明确表示想跟他签约。苏陌在拍戏的空档中约了对方见面，说明了他希望做演员的意愿。本来以为对方会有抵触，没想到很爽快就答应了。
　　合同的细节上苏陌经验丰富，也很快谈妥，最终签订了六年合约。
　　今天许梁的电影已经杀青，根据合约里写明的，苏陌将在一周后前往银河报道，分给他的经纪人名叫乔杉。
　　苏陌刚到家两分钟，就接到了邹楠的电话。
　　“苏陌，恭喜杀青！”邹楠的声音元气满满。苏陌回到丰南市后还没见过他，他已经正式加入了申市DNT并开始接商演通告。
　　“谢谢，刚下通告？”苏陌问。
　　“没呢，在补妆，过会儿还要上。明天我要出差，我们合作的几个品牌要在日本开秀，大概得去一周左右。等我回来一起吃饭？”邹楠说。
　　“行。”苏陌说，“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跟银河已经正式签约了，一周后去申市报道。”
　　“真的！”邹楠的声音一下子拔高，又陡然压低，他还在摄影棚里，周围都是人。他歉意地向周围人点点头，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兴奋，“恭喜你恭喜你，我这两天抽空上陌路相逢看见你们的剧照了，电影什么时候上映？”
　　“还不知道，快的话明年吧。”苏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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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和爸爸的对话》杀青后，在纸媒上出了块豆腐大小的报道。许导虽然资历深，但作为幕后人员名气有限，观众里知道他的人不多。而王望川的名气和粉丝也仅仅局限在话剧界。到最后，这部电影中最引人瞩目的，反倒是新人苏陌了。
　　苏陌拿到总冠军又宣布不再唱歌后，他的关注率一度飙升。但他现在也只是一个新人，很快就被更多的话题淹没。
　　电影杀青的报道出来后，在网上引起了一阵讨论。除了以陌路相逢论坛为首的死忠外，其他如海礁这类八卦论坛上，观众对苏陌的前途一致不看好。
　　《我是大明星》已经结束三个月了，季军顾盼盼签了银河传媒，亚军陆明朗签了长琴唱片，两人的前途一片光明。可是苏陌作为冠军，他先后拒绝了百川娱乐等一众公司的合约，还宣布从此不再唱歌，最后又参与了许导的电影拍摄。
　　如果许导的电影是一部大制作的商业片，那苏陌作为主角，也许真的能在大荧幕上占得一席之地。可惜许导的电影是一部导演自己投资的独立电影，从目前流出的剧照看，电影的情节也不是观众喜欢的口味。
　　就连苏陌的死忠们，现在也只能说苏陌为艺术献身，以此高歌他的情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