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日学习计划(10)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修改完发现过零点了,就直接发了(/≧▽≦)/
☆、心事
谢呈问话的时候念及几天前的情形,想着两个人好像是在闹矛盾,于是留了一点心神观察宣禾的表情。
宣禾却表现得很自然:“他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他们学校高三得去实习了,哪能经常来咱家?”
“哦。”谢呈应。
过了一会儿,宣麦突然抬头,问:“哥哥,你跟耿川哥哥吵架了?”
宣禾笑了:“吵什么架?”
宣麦认真说:“吵架了就会很长时间不说话啊,要不然干嘛不在一起玩儿?我们班上的好朋友就是这样的,她们不但不说话,还会写绝交信呢!耿川哥哥每个星期都来,我好喜欢他来的。他今天没来,我都没糖吃了。他给你写绝交信了吗?”
宣禾笑得不行,最后讨饶似地伸手揉小丫头的脸:“麦子你别说了,哥要笑死了,还绝交信,哎哟现在的小孩儿。”
谢呈也笑得眯起眼,去捏宣麦的下巴,让她张开嘴检查她牙齿:“看看你这小白牙口,还敢吃糖?再吃糖虫子就要来咬你牙齿了,到时候白牙变黑牙。”
宣麦想了想:“虫子在我牙齿里最后会变成蝴蝶吗?”
“会!”谢呈吓她,“会朝你肚子里飞!”
宣麦一点也不害怕,兴奋地说:“那太好了!我喜欢蝴蝶!”
“喜欢蝴蝶可以,牙齿里生虫不可以,不准再吃糖了!”宣禾“冷酷无情”地终结了谈话。
宣麦冲他做了个鬼脸,低头用蜡笔涂蝴蝶。
谢呈在写钢笔字帖,写着写着还是压不住好奇心,于是偷眼看宣禾。
宣禾盯着手里的语文书,但是好半天都没有翻页,像是在发呆,谢呈觉得他看上去有点累。
家里事情那么多,宣禾平时虽然一边上学一边干活儿,但很少会有这样显出疲惫的时候。
谢呈脑子里转得飞快,乱七八糟地想着宣禾的劳累,想到宣禾还是要考大学的,上了高三肯定更辛苦。
顺势又想到耿川,不住琢磨那天他们俩是在说什么,出去的那一趟肯定是去河边了,宣禾很喜欢去河边,但是去河边做什么呢?
谢呈收不住思绪,想来想去倒是比宣禾还出神得厉害。
“别看了,好好写你的作业。”宣禾突然开口。
谢呈吓了一跳,飞速集中起注意力,心说宣禾真了不起,任何时候都不用眼睛看,随便就能猜到自己没专心,比学校里的老师厉害多了。
他只好低头看自己的字。
没一会儿宣麦进了堂屋,谢呈才问:“哥,你是不是有心事?”
他静静地等着,猜测宣禾可能会说没有事,但是宣禾半天都不开口,他又补了一句:“是不是我妈没在这些天太忙,你累着了?”
宣禾直截了当地应:“是啊。”
谢呈还是看着他,把话头偷偷换了:“是啊是有心事的意思?”
宣禾挑眉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弯:“下学期要分文理科了,虽然这学期才刚开学,但是周围同学都有倾向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办。没什么想法。”
“哦。”谢呈拖长着声音说,“哥你成绩好,选什么都一样的,看你喜欢。”
宣禾“嗯”了一声。
谢呈想起他先前要是没耽误,现在也该是高三了,表情就很严肃:“哥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要考好的大学,就辛苦这两年了,等你高三的时候家里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我来照顾你跟麦子。”
宣禾放下书看他,这一回才是真的笑了:“你操什么心?我考大学的时候你不得考高中啊?好好上你的学,哥自己有数。”
“不行,你一定要上好大学。”谢呈固执地说。
差不多是该烧开水的时间了,宣禾起身,在他下巴上用手心搂了一下:“我知道了,这才高二呢,小啰嗦。”
这两天周讲于回了自己家住,虽然就在斜对门儿,但是谢呈一直没见到他,估摸着应该是在守摊子。
谢呈被宣禾督促着写完了作业,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百无聊赖,翻书包突然翻到一个英语练习册。
周讲于的。
好像是星期五那天放学发下来的,周讲于当时已经收拾好了书包,接过本子懒得再收拾,随便朝谢呈书包里一塞就跑了。
谢呈拿着作业本起来,去厨房门口喊了一声:“哥我去给周讲于送作业!”
宣禾听到声音扭头,人已经不见了。
谢呈提着周讲于的练习册,十分钟就到了车站。
从站口侧门旁边的大坡下去,朝着地下室走,才走到一半就听到里面的喧闹声,谢呈缓了缓呼吸才走进去。
地下室的卷帘门大敞着,靠左手边的墙壁处是柜台和小厨房,最里面是溜冰场,剩下的空间都放着台球桌。
周讲于穿着单排的旱冰鞋,手里拿着一根台球杆,嗖嗖地从几张桌子之间穿过去,到了墙角处把杆子放回架子上,又回头把球袋里的球捡出来。
十五颗红球,长臂一揽揽成正三角形,黑球放中分线之后,粉球放顶角上,中袋位置上是蓝球。
人绕着桌子滑了半圈儿,绿球、咖啡球和黄球一字排开,落下去咚咚咚几下响。
最后母球一放,一张打过的球桌就恢复原状。
柜台边兰姨关上抽屉,抬头就看到他第一个动作,大吼一声:“臭小子!让你用三角框!校服袖子又磨黑了!”
靠近的两桌客人都笑起来,谢呈也笑了笑。
周讲于放好母球,回头正好看到谢呈,冲他吹了一声口哨。
谢呈走到柜台边:“兰姨。”
兰姨捏捏他下巴:“小呈来啦。”
谢呈冲周讲于摇摇手里的练习册:“你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周讲于正朝柜台滑过来,看到他手里的东西,立即一个大弯调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去了最后一桌继续整理桌子。
兰姨笑:“你要不拿过来他绝对就不做了。”
谢呈看着她,趁周讲于不过来,问出了前两天就想问,但一直没找到机会问的话:“兰姨,周讲于是不是要回西容去了?”
兰姨摇摇头:“他不想说这个问题,我都还没跟他提过,他妈妈想让他回去,西容教育质量比这边好。”
“哦。”谢呈应了,把练习册放在柜台后面,慢吞吞地说,“好像不管哪里的教育质量都比这里好。”
兰姨噗一下笑了,站起身来:“正好你来了,帮姨守一会儿,我得去交个租金。”
谢呈应了。
周讲于把桌子理好,发现彻底没事可做,只好还是滑到柜台边,两根手指提起练习册,十分嫌弃:“我以为丢了呢。”
“美得你!”谢呈说,“以为丢了就不用做了?”
周讲于不开心地看他一眼:“你这个拖作业专业户,没资格说我。”
两个人一坐一站,在柜台旁边陷入了沉默。
周讲于中午是被兰姨从游戏厅抓出来的,屁股上挨了几巴掌,现在没什么心情吵架。
谢呈想着刚才兰姨说的话,也没开口。
闲得无聊,周讲于翻了两下练习册,随手扔在旁边,从柜台下面摸出一本漫画书来。
谢呈看他一眼,他张扬地挑挑眉,把双肘撑在柜台上看漫画。
谢呈在柜台后面看了看,也摸了一本杂志,一看是《疯狂英语》,果断把书朝周讲于那边一塞,把他手里的漫画抢了过来。
“哎!”周讲于怒了,“我先拿到的!揍你啊!”
两个人正在争,旁边一只白皙的手敲了敲柜台。
周讲于头也不抬,一边去掰谢呈的手一边说:“一块五一盘,打了交钱。”
一个带着点沙哑的慵懒女声响起:“小帅哥,我只有一个人,提不提供陪打服务?”
两个人同时侧头,看到了一个女孩儿。
那女孩儿看上去跟宣禾差不多大,第一眼看上去不算太漂亮,但是五官却生得立体,眼睛尤其深邃。
只是那没有表情的眉心冷冷清清的,让人觉得有点不好接近。
谢呈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生平第一回体会到了所谓“气质”。
她身上有种东西,在远处的,抓人的,让人有点想要上前,却明白上前了也看不清握不住的东西。
有点不甘心,有点不敢动。
他正过头去看周讲于。
周讲于却只看了来人一眼,眼神跟看任何一个大老爷们儿是一样的,他左手还死拽着漫画书,右手正扣着谢呈的手指:“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教人,技术太差我也不来。”
女孩儿看着周讲于,半晌突然笑了一下:“开球吧。”
周讲于把书朝谢呈怀里一推,滑过去拿杆子,那女孩儿问:“你穿旱冰鞋跟我打?打得准吗?”
“试试咯,我每天都这样玩儿。”周讲于应。
女孩儿回头看谢呈:“小帅哥,你也来?”
谢呈摇摇头:“我不会,我守柜台。”
对方轻轻点点头,周讲于吹了声口哨:“姐姐,你开球。”
女孩儿走过去接过周讲于手里的球杆,拿巧粉蹭了蹭杆头,动作很慢地躬身支手架,出手的时候却十分利索有力。
打的是薄球。
周讲于冲她竖竖大拇指,女孩儿扬扬下巴:“随意打,不比赛。”
“哦了。”周讲于踩着溜冰鞋出杆。
谢呈兴味索然地坐在柜台后面。
兰姨去了好半天还没回来,他手上翻着漫画书,但目光一直落在近处的两个人身上。
一台球打得很安静,周讲于和那女孩儿都不说话,打了好球也不喝彩,就是一杆一杆地打,倒好像十分有默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