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52)
为了让余鱼能够合理地搬进静安公寓从而不被两个同事知道,调整工作职责自然是一个很好用的借口。
余鱼心里觉得很对不起他们两个,但是他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他能做的,就是尽量把能揽到自己身上的活儿全部揽过来。
周瀚海说到做到,在外人面前,几乎跟余鱼零交流,有次余鱼去业务部门取文件,恰巧遇见周瀚海在一队人马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就跟没有看到余鱼似的,目光连停留都没有停留过他身上,就这么跟余鱼擦肩而过。
余鱼心里很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然人前他们分离得有多远,人后周瀚海就纠缠得他有多黏腻。
周瀚海就跟食髓知味一般,几乎是每天的痴缠他。
叫余鱼看见那张床就慌乱。
又一个风雨骤歇的夜,周瀚海将他抱去了浴室。
热气很快氤氲在四周。
躺在浴缸里,周瀚海给他揉按着脑袋,上面有着洗发水发起的泡泡。
余鱼闭着眼睛,任他摆弄。
“我准备过段时间休一段年假,我们出国走走。”
余鱼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要知道周瀚海是有名的工作狂,不要说平日,就算是节假日也几乎都是泡在工作上。
国庆节那段,他都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
“工作不会耽搁么?”
“不会。”
周瀚海言简意赅地回答他。
他将余鱼脑袋上的洗发水冲干净,伸手按了浴缸边上的控制按钮,很快,浴缸里的水有规律地震动起来。
他揽过余鱼,按在胸口,旋即双臂一展,半躺在浴缸里让水波缓释肌肉。
“我已经找了关系,把你的学籍移到A城的京大附中,既然你有想法,就去做吧。”
余鱼惊讶地抬头。
没有参加完整的高考,是他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可他并没有对眼前的人说过。
“你,你怎么知道的。”
周瀚海拨弄了一下他被水汽熏蒸得柔嫩的脸颊,
“因为我想知道。”
这句不明就里的话把余鱼弄得有更是迷茫,又看见周瀚海接近了他,在他唇上印了一下。
“我也有条件,大学必须挑在A城的,不能住校,如果离学校远,到时候我看看挑套附近的房子,总之,你必须住家里。”
周瀚海已经提前帮他安排了他后面的人生。
余鱼没有说话,只是将脸继续埋在他的脖颈那里。
他不敢面对那双缱绻的眼睛。
他更是不敢说出心头的那句话——可是,我们之间只有不到一年的约定。
但对方似乎已经开始捆绑二人往后的人生。
这让余鱼心里有着惶恐,更多的是迷茫。
他抱在对方腰上的双手移开,慢慢抱住了周瀚海的脖子。
然后将脸埋进对方的脖颈。
他感觉到他的大掌附在他的后脑勺上,像是安抚似的,慢慢地抚摸着。
然后低沉的声音透过胸腔传来:
“小鱼……”
余鱼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他的后半句话,他抬起头来,有些疑问地看着周瀚海。
对方却是轻轻扯了一下嘴角:“没什么。”
余鱼尤自看着周瀚海,周瀚海眸色幽深,托起他浑圆的臀部,低下头去,吻住了余鱼。
一个轻柔的,不含任何欲望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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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捆绑(二)
在十一月份的时候,周瀚海带着余鱼去了瑞士。
这个地中海气候的欧洲国家原本多雨, 但让他们意外的是, 这半个月的旅途中居然少有下雨的时候, 几乎都是晴空万里。
余鱼什么都没有问, 只一切尽由周瀚海做主, 对方将他带去了颇负盛名的英格堡。
周瀚海在那儿置有一处不动产,是座临湖而建的日耳曼式的二层房屋。
余鱼第一次出国,也第一次看见这种只在挂历上存在的风景,碧波轻盈的蓝色湖水,错落有致的各色小屋,还有远远的堆积着万年白雪的山峰,只觉得宛在画中央一般。
站在二层的阁楼窗台处深深呼吸着那清新的空气,看着眼前的美景, 余鱼忍不住掏出手机拍照着,不用修图, 每一张几乎可以用来当屏保。
余鱼简直要为自己的拍照技术正名了。
这座房屋虽然没有常住, 但有雇人定期清洁,所以不用怎么收拾,就可以直接入住。
空置许久的壁炉终于有了火光,余鱼跪在壁炉前烤着手, 不由感慨:
“这个小镇好漂亮啊, 你一定时常来吧?”
然周瀚海的回答出乎了余鱼的意料,
“买的时候是第一次,这是第二次来。”
余鱼满脸困惑:“那干嘛要买一座基本不会来住的房子, 难不成用来投资的?”
周瀚海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余鱼:“投资欧洲的房产?钱多也不是这样浪费的。”
余鱼明白过来,脸色一红:“随口说说嘛。”
周瀚海往壁炉里又丢了块木头,目光盯着那片火光,似乎回忆着什么,
“当时做私募,休假的时候恰好是春节,没地方去,就随便挑个了地儿走走,后来就到了这儿,”
周瀚海眼睛微微眯起来:“第一眼就看中它了,太像画上的那座房子。”
“什么房子?”
余鱼迷惑,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回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那幅画,因着装裱精美,余鱼进门那会儿看上去咋呼以为是哪个印象派画家的手笔,听周瀚海这么一说不由得细看了一下。
画着一座笔触幼稚的房子,定睛一看,上面还歪歪扭扭写了一个“家”字,
余鱼其实根本不了解周瀚海的背景,也不知道周瀚海这样的性格是什么样的家庭教育出来的,他知道的只是财经杂志上那个背景神秘的商业巨子。
周瀚海见他一直瞧着墙上那副画作,居然有些赧色,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拿了下来,反扣在墙边柜上。
“有什么好看的。”
余鱼移开了目光,沉默了片刻:“好像……都没听你说过你的家人呢。”
话刚刚出口余鱼就有些后悔,纵然是星期八的周瀚海都不愿跟他说起自己的原生家庭,更何况此时的周瀚海。
但周瀚海沉默一会儿居然缓缓道:“我妈在我十六岁的时候病逝了。”
余鱼大了胆子:“那你爸爸呢?”
话音未落,余鱼顿时感觉空气冷了几分。
“早死了。”
余鱼心里一紧,周瀚海的语气好像带着隐忍的怒气,如果不是余鱼自己问的,他还以为周瀚海说的是哪个仇家。
余鱼有些后悔问起了这个,因为周瀚海的脸色迅速冰冷起来,让余鱼有些害怕。
话题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周瀚海把画框往里推了推,然后将身上穿着的冲锋衣的拉链往上拉了一点:“我出去走走。”
还没等余鱼回答,他径直就开门往外走了。
余鱼看了看那紧闭的门,慢慢站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会儿,像是鼓足勇气似的走到墙面柜那里,慢慢将那相框拿了起来,近距离之下他发现那个“家”字右下角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署名。
六岁,周瀚海。
余鱼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那个深黑的夜里在猎猎夜风中抽烟的那个孤独身影。
余鱼坐在壁炉前许久,周瀚海离开的时候天还亮着,但现在,天已经黑了,窗外的星空愈发明亮,仿佛小时候的天台上的星空,周瀚海还没回来,余鱼走到窗户那里看了看,没看见什么人影。
远处的灯火影影绰绰的,这种欧洲小镇本就少有人烟,这样静谧的夜看上去愈发安静了。
余鱼有一点害怕,他套上外套,准备出去找他。
正准备沿着湖边的木栈道一路寻过去,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远远地走了回来。
余鱼跟了他这么久,哪里认不出周瀚海来。
他手上拎着一袋东西,哈着白气徐徐往回走着。
余鱼心里顿时一松,便停住了往前的脚步。
周瀚海远远地看着那个修长的身影扶着栏杆站在那里,后面是那座画里的房子。
他突然心里涌出一股热流,仿佛那个人一直等候在那里似的。
好像无论他去哪里,总有人站在那里,欢迎他回家似的。
周瀚海脚步一顿,旋即脚步加快了些,心里的那股热量更加满涨了,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他立刻跑了起来,没一会儿便到了那人面前。
对方脸上有着点淡淡的笑意:“你回来啦?”
周瀚海的喉结动了动,他觉得自己要花费巨大的力气才能将那股不断潮涌上来的热流给压制住,但最后他只是轻轻地说道:
“对,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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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上的生活极其简单。
时间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概念,余鱼觉得在国内时候的那些时间观念已经可以全部都可以抛弃掉,在这里他只要看着外面的天色过活。
天亮了,就悠闲地起床,裹着厚厚的羊毛绒毯,汲拉着拖鞋,用手动的咖啡机细细地磨两杯黑咖啡,然后给自己的那杯加大量的奶,两颗方糖。
而周瀚海则会从壁炉里拿出两个滚烫的面包,面包并不松软,甚至有着原始风味的粗糙,但余鱼还挺喜欢的这种带着微酸酵母口味的面包,他像小松鼠一样,一点一点地扒拉着吃。
吃了饭,俩人一起去散步,在家里的时候他在壁炉前看书,周瀚海待在阁楼书房里用电脑跟国内互通有无,太阳不大的时候,他也跟周瀚海沿着湖畔一起共骑一辆单车。
有时候周瀚海会故意骑得飞快,猎猎的湖风把周瀚海的衣服吹得鼓鼓的,余鱼尖叫着,一下子搂住他的腰,将那鼓起的包给压下去,然后一边咯咯笑着,一边抱怨他。
有的时候他会趁着周瀚海在书房忙活,去帮隔壁邻居修剪花园,最后往往会获赠一包郁金香的种子,余鱼将这些种子洒在院子的一角,一边浇水,一边有些遗憾并不能看到开花的时候。
晚上睡觉的时候余鱼又是老毛病发作,喜欢睡地毯。
当然没法怨怪他,在这样冷的天气,壁炉前的那个暖软的地毯自然充满了强大的诱惑力,简直让人无法拒绝。
周瀚海这次没有责怪他的坏习惯,反而也跟着装进他的地毯里,有时就是单纯的睡觉,更多时候是随心所欲地享用余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