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嫌弃的,卑微爱情(91)
祝杰像被一只手掐住了喉咙,他想到了祝振海。这是心结,打赢他,在祝杰心里才是打碎了父权。
“战斧的弱点是移动速度不如你。”沈欲逐点剖析,“他的拳比你重。赢了这一场你是8强,我可以再教你打一场,你进4强。”
“然后呢?”薛业的拳头都攥麻了,原来杰哥在干这个。
“他只要进了4强,我打赌拳场会安排他的对手输一场,把他送进决胜局。”沈欲有点着急了,不断看着手表,“和我打。”
穿的朴素,却戴了一块价格不菲的名表,祝杰随便一扫,绿水鬼。
薛业也急了:“你要打死我杰哥?”
“薛业。”祝杰把他摁回来,揉开他紧绷的指节。陶文昌呼出一口气,他也呼出一口气,除了薛业,他和陶文昌都猜出了沈欲的打算。
“他是新人,打进4强,赔率已经很可观了。”沈欲把水喝干,“新人上决胜局,无论押注哪一边,拳场都是最大的赢家。如果我和别人打,100万到我手里没有多少,要分给一路打伤的兄弟。赢和输,只是拳场做的局。”
“我和你打,然后你输给我,再和我分钱?”祝杰说。
“对,奖金加上分红,你不是拳场的人,你可以全部拿走。”沈欲汲汲以求地盯住祝杰,“我不帮你,你进不了8强,我帮你,钱分我一半。”
陶文昌动了动脑筋:“你算盘打得挺好啊!和别人打,输赢都会受伤。和他,你能全身而退。”
“我想要钱啊。”沈欲的红眼睛亮起来,“你也要钱。你是运动员,你玩不转拳场的规则。”
祝杰的手被另一双手握着,互相握得生疼,19岁的他们第一次接触到社会的规则。“如果我进了4强,拳场没有按照你的计划让我赢,你想过没有?”
“不会。”沈欲站了起来,“我在拳场卖命5年了,没人比我更懂。你要增肌肉,以运动员的最低消耗来算,只要你停止摄入过多的能量,多余的肌群很快会消下去,不会影响你跑步。”
“你还挺懂,以前也是体育生?”陶文昌问。
沈欲停了下来:“我……不是,以前跟着大学校队练过,但没你们幸运,也没你们专业,走体育要花很多钱的。拳场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大学才是。”
沈欲离开之后,三个人久久没有说话。陶文昌率先开口:“别愣着啊,你打算怎么办?”
“真准备打?”俞雅带着祝墨走过来。
“你听见了啊?”陶文昌让坐。
俞雅坐下来,仍旧保持着一定距离:“你们几个男生这么大声,谁听不见?这条路太险了,那个人的话也不能全信。”
薛业变成了哑巴,只看着祝杰的脸。
“你倒是说一句啊。”陶文昌猜这俩人又开始脑电波交流了,祝杰不听劝,薛业说他兴许听得进去,“我可不信那个沈欲的话,半个字都不信。”
祝杰抬了抬眼皮,同样不相信,沈欲不会这么好心来分钱。
薛业还是不说话,看着杰哥嚼冰块。怎么说?信,就是鼓励杰哥去打拳,不信,杰哥还是要去打。
“已经是16强,打过战斧,就是8强。”薛业反倒说起这个来,他是运动员,首先考虑分组的利弊,“8强再打一场,进4强,如果沈欲说真的,避开一场拳赛,就和他对上了……”
祝杰笑着将冰块咬碎,咯噔一声。
陶文昌宁愿自己瞎了,仿佛已经听到了脑电波交流的滋滋声。
“就是说,杰哥你真正打的只有两场。”薛业问。
“嗯,两场。”祝杰下定了决心,“打完沈欲就收手。”
“你疯了吧?疯了吧?”陶文昌觉得他不太聪明的样子,“那人的话你真信?我给你分析一下利弊啊,祝杰,你和拳场里的老手不一样,他打你,赢得几率最大,他打别人,也能赢,没准要受重伤。所以他把你骗进决赛再反捶,这不是不可能!”
“我知道。”祝杰表情淡淡。
“你知道你还……”
“哥哥……坠棒。”一把鸡尾酒专用的小纸伞伸过桌面,祝墨偷偷拿过来给哥哥的。
“废话,”祝杰仍旧是弹她的脑门儿,“我他妈是你哥。”
薛业不想承认自己的恐惧,那是一个自己不了解的世界。但杰哥决定了,他也就决定了。“杰哥,你打拳,我要去看着,如果你出了事,我得知道和谁报这个仇。其余的……我听你的。”
祝杰没有马上同意,而是先给了陶文昌一个对视,然后才缓缓点头:“好,答应你。”
我可去你的吧,陶文昌立即懂了,祝杰这个野逼绝对不会让薛业去,他现在和决赛前夜一样,准备把薛业扔给自己。
接下来的一周半祝杰像一个真正的拳击手,训练和饮食做好调整。拳场的人在身高体重上占优势,急速增肌来不及,但他准备应对的是8强赛。
战斧的移动速度相对慢,祝杰知道自己的优势,但下一场,不好说。
周四下午,田径队的训练刚结束,祝杰破天荒地来了操场。
一现身又是人形降温机,每个人都看他,但每个人都不太想理他,毕竟这人正在禁赛期。只有孙康过来打招呼。
“找谁啊?”孙康问。
“陶文昌。”祝杰说。
孙康往后一指:“那边。你啊,你啊,真把我气死了,原本想让你接我的班,大四一开学我就退了,现在还得带队带到明年初。”
“早说过我不适合当队长。”祝杰朝他点了点头,突然一群人擦身跑过,好像是有人受伤了。
搞体育受伤很常见。祝杰径直找陶文昌,他正在收杆子。“我有事找你。”
“我就猜你得找我。”陶文昌毫不意外,看看,预言成真了,“刚才你看见白队背着孔玉跑过去了?”
“他俩?”祝杰脱口而出。
“孔玉最近疯了。”陶文昌把跳高用的障碍杆一根根栓好,“训练上面贪多、贪急,刚才晕倒了,薛业就是他的心魔,真邪性。”
“只要他不招薛业。”祝杰原地不动,看着陶文昌忙活,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明天下午,你帮我一个忙。”
陶文昌对他的态度嗤之以鼻:“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你帮我把这捆杆子拎过去。”
祝杰看了看那捆二十多根的杆子,弯下了腰:“明天我中午走,你帮我把薛业留在学校。”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陶文昌去拎跳架。
“他要是去了,要出大事。”祝杰的语气突然很柔软,“他不能去。”
“我跟你说,祝杰,不是我不想帮你。”陶文昌迎着风把汗擦干,“薛业已经知道了,他肯定要去,这件事你没瞒住就该想到这个后果。”
“我瞒了啊。是你带着他来捉奸的吧?”
祝杰问完,俩人谁也不说话了,互相瞪着,像是要打架。
“行,就算是我自作主张带他去的!”陶文昌想捡块石头砸他,“我拦不住薛业,只要是我明天下午找他,他再傻也能猜出来怎么回事。”
“薛业不傻。”祝杰说。
“呵,他傻不傻,你心里有数。”陶文昌说,“我今天教你一个道理,算是你人生当中的里程碑。”
祝杰偏过头:“找打是吧?”
“一个好汉三个帮,你不是好汉,照样需要人帮。”陶文昌说下去,“人是群居动物,你再牛逼也离不开人,有时候成事不在于你个人能力,在于你有没有朋友。”
“朋友?”祝杰想了想。
“要是你有朋友,很多事不至于这么难办。”陶文昌朝他比中指,汗水在阳光下发亮。
周五下午,康复训练完成,薛业简单地落落汗,拎着包冲出健身房。杰哥说晚上7点开场,现在4点半,赶过去还来得及。
谁料一口气跑到东校门,竟然有个一瘸一拐的人朝自己招手。一头柔软的黑发被狂风欺负来、欺负去。
“你怎么来了?”薛业赶紧停下,“张钊呢?他怎么不陪着你?”
苏晓原刚要给薛业打电话,穿着羽绒太空服,圆圆胖胖地走了过来:“诶呀,这么巧……我……我今天……”
我奉陶文昌之命,过来拖住你。至于为什么拖住你我也不知道。
“我来看看你的学校。”苏晓原塞给薛业一把巧克力,“张跑跑去参加校联赛了,我没事干,我来找你玩儿的。”
“找我玩儿?玩儿什么?”薛业的心刹那间静了下来,像回到高中时代,每天无忧无虑地跑步、作业、月考。攒点钱给杰哥花,两个人晃着腿,在一中的领操台上歇着。
苏晓原说话像温柔的雨声:“嗯,你带我参观一下首体大吧,我还没来过呢。北体大我去过,一天都逛不完。”
“哦,哦……行啊,不过就参观半小时,我有急事。”薛业把苏晓原的书包顺手扒下来,带着他慢慢往回走,“躲我后面,风大。”
“好,薛业你慢点,我不着急。”苏晓原小步紧跟。
拳斗场的吧台边上很热闹,唯有一个人坐得最远。陶文昌很警惕地观察这一切,和田径场简直两个世界。
没有规则,只有强弱。连他的血性都被激活了,想上场试试。但也止步于想象,没有几年的拳龄,上场会被揍到亲妈不认。
真挺刺激!预热赛打了两轮,再有半小时是积分赛,祝杰那场。
苏晓原的微信发过来,说已经把薛业拖住了。陶文昌默默念叨,千万拖住啊,薛业要是见到祝杰挨打,估计场面又要一度混乱,变成夫夫混合双打。
作者有话要说:
张钊:昌子你找死吧!为了帮祝杰拉上我大宝贝儿!
昌子:我太难了。
第77章 猪队友
16强的公共休息室在笼井一层, 设备简陋,不隔音,能听到预热赛的凶猛呼声。
黑压压的墙, 祝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眉梢的伤只留了疤, 耳垂还没好,嘴角好得差不多了。旁边一部架好的手机,他静静地看,放着沈欲给自己发来的视频片段。
战斧KO对手的瞬间, 和他惯用招数。每一段底下都有大段文字注解,包括战斧近半年受过的伤。
临时抱佛脚没可能管用, 肌肉不产生记忆, 看再多的视频也是无济于事。他懂,沈欲更懂,发这些视频过来的目的只有一个。
让祝杰清楚战斧的体格和他的拳力到底有多猛。